第一百二十九章 忘恩負義還是功虧一簣
清君側!段聿修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
太師之亂剛平復,朝局不穩。自己又耽擱了好一段時日沒有好好做整理朝綱。
眼下剛一恢復朝政,這些人就開始不安分了!
「張子然姿勢擔心朕的身體,算不得干預朝政!」段聿修冷冷的道。
「敢問皇上,您遣送男妃,只留下張子然一人。難道不是他的挑唆!」有大臣出來指責。
段聿修開口解釋,「是張子然的要求不假,但是是朕答應了他的。平反賊一事,如無張子然捨命偷襲敵營,朕現在能不能坐在這大殿之上還說不定。」
「張子然本就是皇家男妃,為了皇上赴湯蹈火都是在所不辭的!皇上怎可隨意答應這種無理要求!」大臣們咄咄相逼。
「難道就因為張子然是朕的男妃,於國家有功也不可行賞!」段聿修冷冷看向說話的大臣,反問道,「那你去年賑災有功,你也是朝廷大臣,朕也不該賞你頂戴花鈴了!」
「這不可相提並論,趙大人是國之重臣。而且他的賞賜也在情理之中!而張子然提的要求太過分!」又有別的大臣出言幫腔。
「是啊,男妃單薄,皇家血脈就不能得以枝葉繁茂!這豈非是張子然蓄意陰謀!」
「說的對···」
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語,直接就定下張子然誤國大罪!
段聿修氣急敗壞,再也忍無可忍。大喝一聲,「你們住嘴!如果不是張子然救駕有功,別說皇家血脈了,就連朕都回不來。那個時候其他的男妃都在哪裡呢!」
「什麼叫論功行賞!張子然功勞之大,朕認為提的要求並不過分!」
「而那些男妃們,個個出了爭風吃醋,就是安與享樂。甚至還有的人想謀害朕肚子里的皇子!難道朕要留著這些人在身邊,謀害皇嗣不成!」
「你們這些大臣,兩字眼睛只盯著朕。哪怕說錯了一句話,就要引來你們聯合聲討!可你們捫心自問,你們自己有多乾淨!貪污受賄,徇私枉法,草菅人命,官官相護!別以為朕都不知道!」
這些話都是段聿修別再肚子里多年的,坐上皇位,才知曉君主的眾多無奈。
很多話不能說,很多事不能做。就連手下的大臣做錯了事,有時候都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一下說出來,她也覺得痛快。可痛快過後,就是大臣們哀聲怨道。
「臣為官數十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沒想到到頭來落得皇上如此埋怨!老臣心寒吶~」
「皇上這是受了那個男妃的蠱惑,對大臣們橫加指責!老臣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保護皇家威名,為皇上清君側!」
「清君側!」
「清君側···」
眾大臣齊聲高呼,聲音回蕩在皇宮內。
段聿修從未遇到大臣如此起心協力,應對力不從心。
就連閣老,也投來失望的目光。
她就想不通了,張子然怎麼就得罪這些大臣了,竟惹了眾怒!
早朝在段聿修直接退出的情況下散了,不過大臣們卻沒有散去。來到宮門前,齊齊跪下。
「你們這是做什麼?這件事不能怪皇上,你們越是這樣緊緊相逼,皇上越是反感!」閣老極力勸說。
「閣老大人,皇上是您一手教大的。如今變的如此暴虐,您也不無責任!」有大臣反叱責閣老。
「說的對,有這勸說我們的功夫,不如好好交到皇上,該如何為人君主!」
閣老苦苦勸慰無果,直接去了議事房。
段聿修正在議事房冥思苦想,按說現在太師一黨都清除了。朝野中該都是中派人士,怎麼還會出現這種一面倒的情況!
難道,真的是她做錯了?
「皇上,您別發愁了,這幫大臣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段清研一直都在,她覺得皇上一點錯都沒有。
「你就不要在這裡起鬨了!」閣老從門外進來,厲聲叱責段清研。
「閣老大人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聽到門口的守衛稟報?」段聿修語氣低沉的說道。
「不是沒有稟報,是皇上心緒混亂,通報聲沒有聽到而已。」閣老若有所指。
段聿修立刻會意,不悅的道,「如果閣老來是跟其他的那些大臣一樣的目的,那就什麼都不必說了。」
「皇上!」閣老語氣凌厲,「您還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嗎!」
「朕何錯之有!」段聿修反問道。
閣老也不回答,直說了一個典故,「遠了不說,你可知道前朝的開國皇帝?」
「朕當然知道。」段聿修冷冷的說道,「自幼朕就苦讀書籍,史書國學,連野史都要知曉一二。」
「那你就該知道當時的皇后,她並不是國君的所愛。甚至資質平庸,長相醜陋!」閣老不理會皇上的情緒,繼續說道。
「閣老是什麼意思!難道朕就該也找個長相醜陋,資質平庸的男妃!」段聿修沒好氣的說道。
「皇上!」閣老厲聲叱責,「您以前是多麼沉穩,只要老臣一提話頭,您就能領會老臣的意思。可是現在···皇上您的心緒不定,這是為人君主的大忌!」
段聿修這才忽然覺得自己變了,早朝上的事若是放在以前。就算不會冷靜以對,也絕不會反唇相譏。
結果弄到現在更加混亂的局面。
「那閣老大人是什麼意思?」
閣老見皇上平緩了不少,也放緩了語氣說道,「皇后並不是國君所愛,但當時有個小小妃子卻是。不過國君並沒有對那個妃子賞賜太多,甚至還不如普通妃子得到的賞賜多。」
冷靜下來的段聿修漸漸明白過來,喃喃的道,「國君是在保護那個妃子!」
閣老這才滿意的點頭,「皇上果然聰慧,有時候太過寵信,並不一定是好事。張公子若是有野心之人,嘗過權利的甜頭,也會讓他不安分守己。」
段聿修為難了,她答應過張子然,不會在另召男妃入宮。
思來想去,只能折中,「朕不是不願讓步,不過朕也有承諾在先。張子然,朕可以讓他出宮修行一段時間,但是別的男妃,朕不會再召。」
「皇上是受了委屈,那大臣那邊,臣會去好好勸說。」閣老說著退出去。
按說皇上這邊願意讓步,那些大臣也該知足。可是閣老苦苦相勸,還是無一人願意妥協。
「閣老不必在為皇上說好話,早朝上皇上如此辱罵臣等,您就一點都不氣憤嗎!」
「這都怪那個男妃!一定要處死男妃張子然,才能平臣等怒火!」
有宮人跑到議事房稟報,「皇上,眾大臣還都在跪在宮門外,不肯離去。說是··請旨賜死男妃張子然。否則他們就一直跪著。」
「得寸進尺!」段聿修大怒。她都做了妥協,這些人竟還提出這種要求,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皇上,閣老大人都過去勸說了,那些大臣為何還是不肯離去?」段清研為皇上不平,也擔心張子然的安危。
「不外呼想找回顏面,早朝上朕一怒之下毫不留情面的指責他們,現在想找回顏面。」段聿修狠狠握拳,「如果朕這個時候妥協了,那朕的威嚴就蕩然無存,以後也不得人信服!」
段清研開始焦急,「那皇上要堅持到底嗎?」
「真要是不堅持,張子然就是個死。你說呢?」段聿修目光堅定,這件事上她永遠不會妥協。
如果連自己在意的人,一個對自己有恩的人都不能保護,那她這個皇上,做的也沒什麼意思!
宮裡鬧得沸沸揚揚,臨華殿的張子然肯定也聽說了。
他還不明所以,在宮裡跳腳,「這些大臣都是吃飽了撐了,還是眼瞎了!朝廷那麼多重要的事不去管,翩翩盯著我不放!我真是躺著也中槍!」
趙明全在一旁勸慰,「公子您別著急,有皇上在,一定會給您一個公道的。」
「我知道她一定會護著我。可是我是男人,發生這種事的時候,應該是我擋在前面。怎麼能讓她去面對那些流言蜚語!」張子然急的是這個。
「而且沒聽人說嗎,是朝中所有的大臣,不是一個兩個。眾口鑠金,我這誤國的罪名,是擔定了!」
「事情或許沒有那麼嚴重,皇上掌管朝局這麼多年,不也沒出什麼亂子。」趙明全嘴上說的好,心裡也是擔心的不行。
張子然馬上反駁,「現在不是一個兩個,是朝里所有的大臣!這說明什麼,連那些皇上的人都要殺了我!」
「遇到這麼對危險都挺過來了,不會最後死在這了吧!」張子然喃喃的道。
「呸呸呸~您不要咒自己!」趙明全連聲吐口水。
十月的天開始寒冷,午後竟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聽宮裡的傳言,那些大臣都在在跪著。
張子然坐立不安,還是冒著雨去了議事房。
閣老在跟皇上討論大臣們的事,聽說話聲兩人在爭吵。
「朕說了,張子然於國於我都有大恩。賜死他就是忘恩負義!您是要朕做一個無情無義,甚是忘恩負義的人嗎?」段聿修厲聲爭執,「這樣的人您覺得還配做一國君主嗎?」
閣老的聲音也很急躁,「皇上,反賊剛剛平亂,朝局還不安穩。這個國家是您一手維護到現在的。好不容易內憂外患都解決了,您是要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