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小毛賊
段聿修將空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吐出一口濁氣道,「醉了才好呢!」
清醒時太過緊繃的精神,需要借酒醉來放鬆。
張子然沒說話,給自己也斟滿一杯,與段聿修舉杯。
「那就喝吧。」
「一醉解千愁!」段聿修仰頭喝下。
兩人推杯換盞酒意正性,臉頰緋紅。
「你知不知道,朕不光武功高,琴藝也不錯。」段聿修醉眼朦朧的道。
「呵呵~我還真不知道,從來沒聽你彈過···」張子然不勝酒力,手捧下巴,看著眼前的美人。
段聿修聞言一揮手,「取朕的七弦琴來!」
「是~」立刻有宮人退出去。
等琴的時間,段聿修又是兩杯酒下肚。
有隨從小聲提醒,「皇上,明日還有早朝。」
「朕心裡有數!」段聿修輕撅起嘴巴,像個生氣的小孩子,單純美好。
「你真可愛~」張子然直言道。
「呵呵~都說朕美,絕世容顏。說朕可愛的,你還是頭一個。」段聿修竟輕嘆一聲,感慨道,「都說紅顏易老,朕總覺得這日子過的很慢,很慢很慢。」
忽而有宮人推門進來,段聿修還以為是琴取來了。轉頭看去,卻沒看到琴。
正欲發怒,就聽得來人稟道,「啟稟皇上,段護衛從宮外回來,伸手重傷!」
「清研?她現在在哪?」段聿修騰的起身,雙眼發怒。
「在···在光明殿。」宮人驚瑟,頓了一下才說道。
「擺駕光明殿!」段聿修說著,匆匆向外走去。腳步飛快,完全看不出一絲醉意。
張子然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帶著嘆息喃喃的道,「剛才喝的眼都直了,不會是裝的吧!」
趙明全上前問道,「公子,時辰不早了,您是要歇下嗎?」
段護衛身手在宮裡是一等一的好,如今身受重傷,肯定是遇到不尋常的大事。皇上怕是不會回來了。
張子然也明白這一點,將手中的筷子隨意丟棄,「都收了吧~琴也沒聽上!」
不光是琴沒聽上,連人也沒吃上。心裡憋著一股悶氣。
光明殿里,有宮人在為段清研包紮傷口。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旁邊被剪破的棉衣浸透了鮮血,觸目驚心。
「怎麼會受傷了?」段聿修緊張問道。並回收按住段清研,示意她不用行禮,坐著就好。
「皇上,太師府中高手如雲,屬下實在不敵。」段清研氣憤的道。
想她伴駕十多年,遇到的險境不在少數。卻從沒有像這次這麼驚險的,差那麼一點,她句回不來了。
而且她還犯了一個錯誤,暴露了身份。
「皇上,屬下探聽到太師藏匿軍火兵器的地方了,但是卻在離開時被發現。突然出現四個高手圍攻,不敵之下面巾被毀。恐怕,暴露了身份。」段清研真正擔心的是這個。
「沒事,你回來就好。」段聿修安撫完段清研,開始想著怎麼應對。
「太師明日一早,肯定會發難的。」段清研怕為皇上增添麻煩。
「說不定等不到早上。」以她對太師的了解,在肯定是段清研的情況下,不會等著她們有反手預備的時間。說不定,現在已經在進宮的路上了。
段聿修沉思片刻,來到案几旁執筆疾書。裝好書信,交給段清研。
「你現在趕緊出宮,去香山。將這封信交給香山寺廟住持,永念大師。他自會保你周全。」
「皇上,屬下不能走,宮裡您一個人···」段清研不肯離去,她走了,就沒人貼身保護皇上了。
「你現在走了,太師就抓不到你潛入太師府的證據,朕自然也就沒事了。」段聿修打開衣櫃,取出出宮時穿的常服,與段清研穿上。
送到光明殿前,千叮嚀萬囑咐道,「你在香山安心養傷,等事情過去了,朕會派人去接你。」
段清研回頭依依不捨的道,「皇上,屬下一走,您身邊連個放心的人都沒有。」
「沒事,朕的身手,你還不知道嗎?」段聿修遠遠瞥見有守門的宮人跑過來,連忙催促段清研趕緊離去。
「皇上,保重!」段清研含淚帶著書信離去。
段聿修看著宮牆上的身影消失,才放心回到房間。將換下的帶血棉衣收進衣櫃,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手持書本,認真翻看。
「皇上,太師深夜求見。」門外傳來稟報聲。
段聿修放下書籍,起身出門,「召來議事房。」
等了只有片刻,太師就怒氣匆匆闖進來。只拱手行禮,就高聲問道,「敢問段護衛何在!」
「清研?她去香山去了,太師找她有何貴幹?」段聿修面目清明。
「去香山了?香山離此地可有大半天的路程,段護衛何時去的?」太師明顯察覺出不對。
「朕想想,初七去的。那天是她娘親的忌日。」段聿修面不改色,又反問道,「太師一直打聽朕貼身護衛的事,可是有什麼想法?」
太師一時無措,轉頭四顧,「並無什麼想法,只是臣今夜遭遇刺客襲擊。幸而有府兵保護,才沒出事。」
「可是這與段護衛何干?莫不是太師覺得段護衛伸手高強,想要了去保護太師府?」段聿修斜眯著太師,先發制人。
「皇上誤會了,是臣的府兵看到刺客的真面目,說是皇上的貼身護衛,段清研。」太師厲聲質問,「臣屬下看的真切,皇上不要護短,快些讓段護衛出來吧。」
「大膽太師!」段清研猛拍桌子,雙目圓睜怒叱道,「這是皇宮,由不得你放肆!朕的護衛與昨天出宮去了香山,你卻蓄意誣陷。還折辱朕護短,你眼裡還有朕這個皇上嗎!」
太師被這麼一弄,反而膽怯了。他現在勢力雖不比皇上弱,但是真鬧翻了,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的,一切都會變得被動。
到時候那些中立黨派,勢必會偏幫皇上。
思來想去,太師還是按捺下興中怒火,後退了一步道,「臣不敢,只是那刺客確實是段護衛,臣又氣急。」
「太師不用氣急,先坐下來慢慢說。」段聿修也放緩了語氣,來硬的她還不怕太師。現在需要的是言語交鋒,更加不能輕待。
可惜她方才確實喝了不少酒,腦子還有些昏沉。段聿修無名指輕點鬢角,面上還是雲淡風輕。
「請問太師,是你親眼看到刺客就是段清研,還是下人看到的?」
「呃···死是下人。」這個事做不得幌,到時候與段護衛對質也要說出來的。「但是臣帶了看到段護衛的府兵過來,另外還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哦,朕的段護衛不常出宮,朕也沒去過幾次太師府。沒想到你的府兵,竟認得這麼清楚。」段聿修淡淡的道。「不過太師人都帶來了,卻於事無補。段護衛確實不在宮中。」
太師卻是不信的,可他有不能強行搜宮,只能另想辦法。
段聿修冷眼一看,無奈的道,「太師府遭遇了刺客,朕也很驚訝,畢竟京城聖地,卻出了此事件,朕一定著人嚴加查辦。太師如此心急,可是丟失了什麼東西?」
「並未丟失東西。」
「可有人受傷?」
「有兩名府兵受傷。」太師如實回答。
「那太師大可不必這麼生氣,想必是太師府中收藏的古玩被小毛賊盯上了。如果是段護衛的話,就太師府中的那些府兵,恐怕還不是對手。」段聿修笑著打趣。
確實,以段清研的武功,尋常的府兵根本不放在眼裡。可現在太師又不能說自己府中藏有絕世高手,這下要吃個悶虧。
「皇上,臣的府兵眾多,那賊人也吃了虧,受了不小的傷。而且傷口還有毒,恐怕那小毛賊,也活不過今夜了!」太師不甘心,陰狠狠的威脅道。
「哦~」段聿修挑眉。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覺緊握。
回想起方才查看段清研的傷口,鮮血嫣紅,不像是有毒的樣子。立刻反應過來太師在詐她,笑吟吟的道,「那太師跟不必如此,還來宮裡興師問罪了。坐等那賊人中毒身亡就好了。來人啊,送太師!」
說著起身,目不斜視從太師身邊走過。
太師吃了暗虧,咬牙盯著皇上離去的背影,被宮人請出去。
等在宮門口的人見到太師,一窩蜂圍上來,「太師,為何沒有宣召我們進去對質?」
說話的人就是看到段清研面目的高手,猶豫身份有別,不能進宮。只能在門口等著傳召。
「別說了,皇上說人不在宮中。」太師晦氣的道。
「不在宮中?那是···還沒回來?」那人追問道。
「說是昨天就去了香山了。」太師盤鎖著手指,思捻道,「你們兩個趕緊去香山一趟。五筆給我查出段清研到底在不在。」
兩名隨從立刻拱手,準備出發。
「回來!」太師把人叫回來,又惡狠狠的叮囑道,「見到段清研,還要找機會跟她交手。一定要把她身上的傷逼出來。」
「屬下明白!」兩人飛快離去,一轉眼消失在濃濃的夜幕中。
太師這才上馬車,做在馬車裡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又叫停。
馬車旁邊的隨從立刻掀開車門帘子,問道,「太師還有何吩咐?」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忘了!」太師手指著隨從,「你現在趕緊去打聽,段清研的娘親,也就是閣老夫人,是什麼時候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