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江湖恩怨
聽得張子然說到賢德路,眾人嘩然。
「胡說八道!」太師更是拍案而起。
所有人都知道,先帝為了嘉獎太師,特賜太師府。而太師府門前的街就叫賢德路。
僅僅如此眾人還不足以如此肯定,而是整個賢德路上只有太師府一家府邸,因此賢德路也就成了太師府的代名詞。
這樣以來,刺客明顯就是太師派去的。
「我可沒有胡說,只可惜我以一敵二隻能逃走,沒能將那兩個刺客抓來。不然,就可以當庭對質了。」張子然絕口不提那兩個刺客的死。轉而對皇上拱手道,「還請皇上加派護衛,全城捉拿兩個刺客。」
「張公子真是巧言善辯,那兩個人都死了,如何能對質!」太師也對皇上拱手,「料想張公子如此信口雌黃,也拿不出證據來。但是臣卻有他暗害平民百姓的證據!」
太師此言一出,眾人皆望向張子然,眼中滿是質疑。
段聿修搭在圈椅扶手上的手緩緩收回,放在腿上。看似隨意的道,「太師既有證據,該早些拿出來才是。」
太師笑著拍手,立刻有兩名隨從進來。從懷中掏出一塊暗黑色的東西,捧在眾人面前。
「這是···出宮的腰牌?」閣老抬眼看了看腰牌,又回看向段聿修。
張子然這個角度被隨從身體擋著,什麼也看不到。隱約聽到有人說出宮腰牌,心中咯噔一下!
他昨夜匆忙慌張,穿衣服時忘了檢查腰牌。回宮時又沒用到腰牌,竟忘了這回事了。如今想來,早起穿衣服時確實沒有見到腰牌。
可是他還是不明白,這腰牌是怎麼到太師手上的?
轉念一想,也不足為奇。那兩個人在床上翻找一陣,趁機拿走腰牌也不是沒可能。
「拿給張公子看看,這是不是他的腰牌?」太師眯著的眼睛閃著光芒,得意洋洋。
張子然瞥了一眼腰牌,確實是他的,上面還沾著點點血跡。宮中腰牌都是有定數的,給了誰做什麼都是有記錄,這個賴不掉。張子然索性大方承認。「這是那兩個刺客挾持我時從我身上拿走的!」
「別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張公子是見了棺材還是不掉淚。這腰牌是你的不假,但卻不是在那兩個無辜的百姓身上發現的。而是他們臨死前死死抓在手裡的。」太師環視眾人,再次出言說道,「還說什麼替皇上體察民情,分明是出宮遊玩,還殺了兩名無辜百姓,你是罪不可恕!」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逃走後誰知道他們又發生了什麼!那兩個人說了,如果這件事完不成,肯定要被上面怪罪。他們的死,很有可能就是沒完成任務,被他們的頭頭殺的!」
張子然冷眼看著太師,反咬一口,誰不會啊!
這下兩人各執一詞,眾大臣也都不知如何是好。左右打量,又看向太師跟張子然,最後目光落在皇上身上。
「但從現在看來,並不足以說明那兩個人與太師有牽扯。但是,也不能斷定那兩個人的死,與張子然有關,可著京兆司嚴查。」段聿修不咸不淡的說道。
「皇上!現在證據確鑿,在兩個死者身上發現男妃張子然隨身物品,還不足以說明兩人的死與他有脫不開的關係嗎!」太師憤憤不平,橫眉冷對。
「太師~」段聿修的語氣也降至冰點,守正不阿。「關於出宮腰牌的事,張子然已經解釋了,是那兩個挾持他的人拿去的。還是太師有別的證據,可以現在就拿出來。」
張子然暗暗為段聿修叫好,去個江南處處受壓制,這下總算搬回一局了。
可他還沒高興太早,就有大臣跳出來說話,「皇上,就算張公子不一定是殺害兩名百姓的兇手,也是有嫌疑的。應立即押往刑部大牢,嚴加審問。」
「張公子雖是皇上男妃,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
「皇上不可姑息養奸啊!」
張子然心都涼了,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眾口鑠金!只能寄希望於段聿修了,希望他能為自己主持公道。
「姑息養奸?說著說著,你們就一致認為張子然是殺人兇手了嗎?」段聿修冷冷環視眾人。
除了兩個沒有發聲的大臣,其餘都垂下頭。太師與閣老,倒是面上平穩,看不出情緒。
張子然不能坐以待斃,他的小命現在可是命懸一線。
「你們口口聲聲說那兩個人是平民百姓,皇上大可派人去查驗,那個不是功力高強的習武之人!我也是有些身手的,區區平民百姓,怎麼能挾持的了我?」
「凡事要講證據,咱們都是朝廷重臣,不可妄言。老臣覺得張公子說的也不無道理,可立即請段護衛前往京郊義莊,檢驗兩名死者是否是習武之人。」閣老一出口,那些原本要拘押張子然的人也不說話了。
「閣老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就勞煩段護衛去走一遭。」段聿修冷冷看向下面,「剛才是誰覺得有不妥的,可與段護衛同行,也算做個見證。」
剛才個個義正言辭的大臣,這下每一個說話的了。倒是有一個雙頰消瘦的中年男人起身,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乾淨利落。
「臣是刑部右侍郎,這件事職責所在,理當協助段護衛。」
「好,你們快去快回!」段聿修頷首。
待人走後,又對在座的人說道,「這件事如果不能解決,恐怕太師不能安枕。這樣,午膳就擺在議事房,用了膳再等。」
段聿修還有一個用意,就是留住太師。
午膳張子然吃的索然無味,大臣們個個束手束腳,太師與皇上明言暗語,只有閣老安坐不動。
段清研動作也快,午膳剛過,就帶著刑部侍郎回來了。
「回皇上,臣已經與刑部尚書一同去了京郊的義莊,但是···義莊忽然失火,屍體被燒了。」
段清研話音剛落,大臣們嘩然。
張子然更是差點跳起來,屍體被燒,肯定是太師所為。當下惡狠狠的瞪著太師。
太師卻像根本沒看見,看著段清研似笑非笑。
「何時起的火?」段聿修眼神從太師身上劃過。
「回皇上,臣與刑部侍郎到時,大火剛盛。但是義莊無人看管,附近又沒有水源滅火,所以只能眼睜睜看著屍體被燒毀。」段清研跪地請罪,「臣辦事不力,請皇上賜罪!」
「臣也有話說。」刑部侍郎也跪地,昂著頭顱朗聲道,「這件事怪不得段護衛,當時情況危機,段護衛還想著衝進大火抬出屍體。當時正好有巡城的隊伍過來,臣求助於他們,卻遭到拒絕。」
「誰的隊伍?」段聿修手緊緊抓住圈椅扶手。
刑部侍郎低頭略略思忖,「負責西城巡防的巡城御史陸燁!」
「還是他,太師可是找了個好下屬啊!」段聿修冷冷的道。「傳旨下去,西城巡城御史陸燁,玩忽職守,釀成大錯。革去御史之職···斬立決!」
張子然雖不是第一次見段聿修殺人,但卻第一次覺得這麼爽!
這個陸燁本就是要被責罰的人,現在又犯下錯,皇上就是直接殺了他,也沒有人說話。
立刻有人出門傳旨去了,想來那個陸燁也沒一個時辰的活頭了。
太師面無表情,垂眸道,「皇上殺伐決斷,英明神武!但是現在還是先說說男妃張子然殘害平民百姓的事吧。」
「有人存心害我,故意縱火少了屍體,我現在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張子然憤憤的道。
「或許是有人想毀屍滅跡,自己妄語也無人知曉。」太師陰陽怪氣的反駁道。
「誰是誰非大家心裡都清楚,太師別得意太早!」張子然不相信自己會栽在太師手裡,昨夜那麼危急的情況都沒死。
太師沒有接話,而是對皇上拱手道,「皇上,既然張子然沒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辦法,那就請皇上快下決斷,有的人不動大刑是不會招認的。」
段清研含笑起身,回頭對太師道,「太師不必這麼著急,雖然屍體被燒了,卻並不代表就沒有別的證據了。」
「哦~那麼段護衛是發現了什麼嗎?」現在已經毀屍滅跡,太師不相信她還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只見段清研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上書「屍檢簿」三個大字。
太師臉色大變,這個東西怎麼會落到段清研手裡的?這群沒用的廢物!
「這本是義莊的屍檢簿,是我從火場旁邊撿到的。」段清研非常滿意太師驟變的臉色,笑吟吟將屍檢簿遞到皇上手中。
「不愧是朕的人。」段聿修這話說的別有深意,畢竟剛才才處決了一個太師的手下。
說完打開屍檢簿,反倒最後一頁,念道,「臘月初六,兩名,一名胸前中箭···結語:系江湖恩怨被殺。」
段聿修抬眼看向太師,「太師不會不知這江湖恩怨是是意思吧?」
張子然長舒口氣,他這條小命,差不多算是保住了。
「臣當然知道,可就算是那兩個人會武功,也不一定就是刺客。張子然殺人就要償命,總不能說因為殺得是會武功的,就不用負責了!」太師仍不放棄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