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出宮

  趙明全連忙制止,「您可哪都不能去!聽說皇上最近確實很忙,每天都忙到深更半夜,晚飯都是在書桌上吃的。」


  張子然更想去看看段聿修了,又怕打擾她處理國事。他雖然在宮裡,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給我叫個轎攆,我去議事房。」說去就去,反正有人抬著。


  「公子,這麼冷的天,您不能出門,再凍著!」趙明全嚇的不輕,通常張子然這種表情,就是下定了決心的。


  「你是要我自己走過去嗎?」張子然冷冷的道,自信冷著臉的時候還是有些威懾力的。


  這趙明全最清楚了,雖然覺得他很親和,板起臉的時候又特別嚇人。最終,張子然還是坐上了轎攆,去了議事房。


  當然,也被門口的守衛攔下來了,「皇上正與大臣在裡面商議國事,公子還是請回吧。」摸了又補充一句,「您在這裡等著也多有不便。」


  「呼~皇上從下了朝就一直在?」現在已經是下午,在過會太陽都要落山了。


  「是,從下了朝就帶著大臣過來,一直沒有離開。」


  張子然也無奈,沒有大臣他還能進去看看。可現在人家在商議國家大事,他進去確實不太方便。


  便示意趙明全把帶來的東西交給守門的護衛,「這是給皇上送的點心,還是熱的,別涼了。」


  離開議事房,張子然還是不想回臨華殿。坐著看風景還挺別緻的,看東西也跟平常不一樣。這宮裡重樓疊榭古香古色,他還沒有好好欣賞過。


  「算了,回去吧。」雖是這麼想著,張子然還是覺得那樣太資本家了,自己坐著是爽,人家抬轎攆的可苦著呢。


  「是。」這正合趙明全的意,在外面他總覺得戰戰兢兢的,生怕磕到一點。


  剛回到臨華殿,卻見到一位不速之客,張若飛。


  「你怎麼來了?」自從張子然受傷男妃們都過來看望過,只有張若飛沒來。


  「早就聽聞公子生病,沒得空來看望。沒想到難得有時間,公子又不在家了。」張若飛一貫的溫潤儒雅。


  「這話說的,我還要在家等著你來探視嗎?」張子然心裡記著他勾引段聿修去看雪景的事,語氣頗為不善。


  張若飛愣了片刻,自己好心好意探病,他卻這般譏諷,不知是為何。而且當著這麼多下人,他臉上也掛不住了,「公子看來不歡迎,我也算是來看過了,就不打攪了。」


  如果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他才不會來看張子然。這個人古怪的很,說話也不著邊際。


  「慢走不送。」張子然看著張若飛的背影,陰陽怪氣的道,「院子里景緻再美有什麼用,人不好看也無用。」


  張若飛聽得一清二楚,腳下也制止腳步,回頭看向臨華殿的大門,人已經進去了。


  「院中景緻···呵呵~」張若飛忍不住笑出聲來,張子然這是在吃上次邀請皇上去雲光殿的醋。


  看到大門關上,趙明全才勸說道,「公子以後說話要小心些,宮裡人心複雜,得罪了人可不是好事。」張子然這種不喜歡就擺臉上的性格,最容易得罪人,很是讓他擔心。


  張子然也知道自己這些缺點,可他覺得人就是要又缺點才有人情味。像段聿修那樣的,就沒有人情味。


  「人都是有性格缺點的。」他在為自己辯解,在宮裡有缺點可不是好事。


  趙明全還能說什麼,默默扶張子然躺下。走動了一下午,他都覺得累了。


  張子然這一躺竟然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就看到段聿修坐在自己床邊,微笑看著自己。他不相信,還以為自己還在夢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噥道,「只能在夢裡見呃···」


  「只能在夢裡見誰?」段聿修笑問道。


  「嗯?」竟然不是夢,張子然一下驚醒,一手捧頭歪著身子欣賞段聿修絕美的容顏。「你真的來了?」


  「你都送信了,我能不來嗎。」段聿修起身整理袖口,活動手腕。一大盒奏摺,握筆握到手腕升騰,都快成老毛病了。


  張子然看在眼裡,很是心疼,拉鉤段聿修的手腕輕輕揉捏著,「也沒有膏藥貼,讓下人給你打打酒火。」他之前教跆拳道的時候,一練就是一整天,腿疼胳膊疼的很正常,嫌搽藥水難聞,就打酒火。是一個老跆拳道教練教他的。


  段聿修抽回手腕,隨意活動兩下,「膏藥是有,就是朕嫌味道重難聞,打酒火怎麼弄?」


  「就是把白酒點著,然後趁熱敷在傷患處,活血化瘀的。」張子然解釋著,讓趙明全拿來白酒。又打趣段聿修,「正好你又愛喝酒,這味道你應該喜歡。」


  「朕是喜歡喝酒,但是還不知道酒還能點著?」段聿修表示懷疑。


  「白酒含有酒精,當然能點著。」張子然拍著胸脯,可是等下就打臉了。趙明全到了一大碗的白酒,張子然拿白紙捻成引子,浸泡在白酒里。可是任火石都打碎了,紙燒到浸透白紙的地方就滅了。


  張子然揉著鼻樑骨,訕訕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朕也好奇,你為什麼覺得白酒能點的著?」段聿修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張子然。


  「著···」張子然為難了,他總不能說自己那個時代酒就是能點著的!


  抱著勤奮好學的態度,張子然喝了一大口酒,咽下去的時候細細品味。不過他在現代沒怎麼喝過白酒,估計還喝了假酒,所以只覺得好喝,並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的。


  「會不會是這白酒的度數太低了,所以點不著?」


  「什麼低?」段聿修問道,張子然總會冒出她沒聽過的詞語。


  「就是···酒的濃度,度數越高越醉人。」張子然隨口解釋道,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準不準確,反正就那麼回事吧。


  段聿修似懂非懂的點頭,端起酒嘗了嘗,「這酒已經是我朝最烈的燒酒了。」


  張子然可沒辦法讓酒的濃度變高,這件事也只能作罷。可是他又單膝段聿修的手腕,又勸說道,「其實膏藥的草藥味還挺好聞的,你貼貼試試。」


  「你真的覺得好聞?」段聿修不信,這麼難聞的東西他竟然覺得好聞。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張子然是為了她的手腕著想。頓時覺得舒心。


  「嗯···聞久了···還是能忍受的。」昧著良心的話他說不出口。


  「哈哈哈~」段聿修被逗笑了,她覺得張子然真是有意思了。


  段聿修只是在臨華殿用了晚膳,就回到議事房。張子然也得知了一個令沮喪的消息,太師會回京過年。


  「唉~這個年恐怕是過不好了。」張子然仰頭長嘆。


  「公子何必這麼說,說不定太師只是回京過年來了。他是京城人氏,親戚朋友自然都在京城。」皇上的話趙明全也聽到了,他還是勸張子然往好處想。


  「呵呵,你覺得太師只是回京城過年,皇上會擔心成這樣嗎?」張子然已經警鈴大作。太師要是再回來,肯定要找自己的麻煩。像現在這樣悠哉悠哉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又經了兩場大雪,已經是臘月里了。宮裡也聞到年味的氣息,不少宮裡已經開始下發年賞了。張子然里不例外。


  臨華殿客廳里,趙明全帶著一眾下人跪地謝恩,臉上都是喜氣洋洋。


  「多謝公子賞賜!」


  「都起來吧。這一年你們也辛苦了。」張子然客氣道。


  「這都是奴才們分內的事,不辛苦。」趙明全起身為張子然奉上熱茶。


  看到趙明全歡喜又按捺的笑容,張子然忍俊不禁。忽然想到他曾經答應趙明全的事還沒坐到。


  「你收拾收拾,我們出宮一趟。」


  「我們?出宮去哪?」趙明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最近天氣嚴寒,別人連門都很少出,他竟然要出宮。


  「對,快收拾收拾,本公子今天心情好。」怕別人抱怨不公平,張子然湊近趙明全耳邊道,「帶你回家看看。」


  「回···」趙明全一激動差點喊出來,話剛出口就領會張子然沒大聲說的意思,急忙閉嘴。


  主僕兩人都換上普通的服飾,收拾完行囊興高采烈的準備出宮。


  「公子,您有出宮的腰牌嗎?」趙明全太高興了,這時才想起出宮的腰牌他們似乎沒有。


  而張子然根本就忘了出宮還要腰牌,猛拍腦門,「嘶~怎麼記性,走現在去跟皇上要去。」


  來到議事房,守門護衛照例攔下他們。張子然趕緊擺手,搶先說道,「我哎找皇上拿樣東西,勞煩您去通稟一聲。」


  「這···是。」護衛猶豫片刻,才進去。不多時又回來,「皇上請公子進去。」


  「好咧,多謝啊。」張子然道聲謝,大搖大擺的走進去。趙明全在門口等著。


  議事房裡,段聿修正伏案奮筆疾書,聽見張子然進來也不抬頭。


  「皇上,我想出宮一趟,您能否行個方便,腰牌借來用用。」張子然嬉皮笑臉的說道。


  「出宮?你出宮什麼事?去見家人?」段聿修這才抬頭,被張子然一番滑稽可笑的話逗得咧嘴苦笑。


  張子然一下看的入迷,人長得好看,做什麼表情都美···


  「咳咳~」段聿修見張子然發獃的盯著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輕聲咳嗽提醒。


  張子然恍然驚醒,咧嘴訕笑道,「呵呵~我就是答應了別人一件事,現在要履行諾言。」跟要飯的似的伸伸手,「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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