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皇帝也心寒
張子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一遍,「你說什麼?」
「偷~窺!」段清研吐字清晰,說完直開始打量身邊的房子。
「學著點!」段清研說著縱身一躍跳上房頂,掀開瓦片朝裡面張望。
張子然瞠目結舌,原來古人還真有輕功啊,這麼高的牆輕鬆一躍就上去了。
段清研仔細看了看,屋裡只有兩個男人在吃飯喝酒,輕輕蓋好瓦片翻身落下。
「怎麼樣,裡面什麼情況?」張子然好奇問道。
「沒什麼,兩個男人在吃飯。」段清研往裡面走去,「去下一家看看。」
張子然又不會輕功,只能跟著段清研,等她看過了再問她什麼情況。
終於到了第四家,段清研跳上去掀開青瓦一看,旋即蓋上,紅著臉跳下來。
「怎麼了?什麼情況?」張子然覺得異常,趕緊追問。
「不知道,你自己上去看看啊!」段清研臉更加紅,不理會張子然轉頭往下一家走去。
「···怎麼回事!」張子然不滿的嘟囔,他要是能跳上去還用問她!
太陽已經落山,星星開始閃現,不知找了多少戶人家,仍然一無所獲。
張子然急出一頭的汗,段清研跳山跳下的,更是氣喘吁吁,剛看完一家,臉紅的跟蘋果似的,張子然想問被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嚇了回來。
忽然傳來一陣悠揚的低聲,段清研立刻停住腳步,凝神靜聽。
「是不是影衛有消息了?」
「在這邊!」段清研聽出大致方位,帶著張子然向街深出走去。
兩人東拐西拐,摸了半天也沒找到正確位置,段清研不禁責怪張子然,「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從房頂走早就找到了。」
張子然知道自己拖累了她,「這樣,你從房頂上走,等你找到了給我吹笛子發消息。」
「算了,也差不多就在附近了。」段清研再次吹響笛子,沒一會就聽到回應,就在這條路的裡面。
連張子然都聽出來了,兩人撒腿就向裡面跑。
「噓~就在這裡~」房頂上的影衛輕聲叫住地下飛奔的兩個人,指了指院中,「皇上就在裡面呢!」
「皇上怎麼樣了?」
「皇上怎麼樣了?」
張子然跟段清研同時問道。
「皇上沒事,屋裡的人已經都解決了。」影衛示意他們等會。
「沒事怎麼還不出來?」張子然還是不放心,一定眼親眼看到段聿修沒事才行。
「等等就等等,要輸皇上有事的話影衛不可能趴在房頂上不動的,早就衝進去了。」段清研放心的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累的她夠嗆。
張子然趴在門縫裡向里張望,果然見段聿修正在院中,手裡拿著鞭子在抽打什麼人?張子然驚訝的不行,這是什麼情況?不是有危險嗎,怎麼變成她打別人了。
院里傳來鞭子抽打聲,還有男人的哀嚎聲,好像還不止一個。
「皇上在打人呢?」段清研也好奇了。
「想知道,你自己看啊!」張子然學著段清研剛才的語氣。
「切~」段清研屁股也不動一下,「反正皇上沒事,看不看有怎樣!」
不一會,院門被打開,段聿修帶著斯年從裡面出來,虛空一揮手,房頂上的影衛瞬間消失。
段清研也起身拜見,「皇上,我終於找到你了!」
「清研,你沒事吧?」段聿修還擔心她獨自一人留在木屋會有什麼不測,現在看來沒受傷心裡也稍稍安慰。
「我沒事,你們走後,外面的人也害怕了,恩就沒有衝進來,後來看天快亮了才按捺不住衝進來,那些人也是傻,還一個一個的上,很輕易就解決了。」段清研說的輕鬆,毫不在意的樣子。
但段聿修知道,怎麼可能這麼簡單,「你回來就好,我正好也有個事跟你說。」說完看了張子然一眼。
張子然知道自己錯怪她了,也為她擔心牽挂了這麼久,現在終於看到人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個人傻站著。
「咱們先離開這裡。」段聿修也沒理會張子然。
這裡七拐八拐的,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四人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出去的路。
張子然走在最後,不時回頭,「奇怪~」
「怎麼了?」前面的斯年轉身問道。
「沒什麼,就是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們。」張子然說出心中疑惑,「一回頭又什麼都沒看到。」
最前面的段聿修神色緊張,微微側頭跟段清研交換眼神,「你上去看看。」
段清研仰頭剛仰頭一看,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四人緊緊蓋住。
「這是什麼?」張子然怎麼掙扎,這網就像沒有頭似的。
眼角瞥到巷子後面有人過來,一陣疼痛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已經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普通的房屋擺設,到處灰濛濛一片。
張子然想站起來,才發現手腳都被綁住了,斯年就在他身邊,同樣的處境。
「哎哎~醒醒~」
「恩~嘶~」斯年被叫醒了,一抬頭脖子後面疼的厲害,不禁倒吸口涼氣。
張子然四下看了看,段聿修跟段清研被仍在另一個角落,現在已經醒來了,兩人正嘀嘀咕咕商量著什麼。
斯年半天才抬起頭,問身邊的張子然,「這是哪啊?」
「你問誰!」張子然一想起之前的種種跡象,就對斯年沒有好臉色。
那邊的段聿修看到他們兩個也醒了,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小點聲。」
「是誰把咱們幫到這裡的?」張子然也是滿腹疑問。
「現在還不敢肯定。」段聿修眼睛四下打量著,雙手也不停扭動,只是繩子綁的結實,怎麼也掙脫不開。
張子然無語了,「你們還是高手呢!」
「怎麼了,這裡人多雜亂,地方又狹小,高手也有失勢的時候。」段清研不服氣的看向張子然。
「別吵了,還是想想怎麼逃出去再說吧。」段聿修面色平靜。
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蒙面的男人大笑進來,「哈哈~都這樣了還想逃!」
男人膀大腰圓,臉上滿是橫肉,面巾都快遮不住了,露出雜亂的黑鬍鬚,眼睛只盯著段聿修一個人。
段聿修絲毫不怯場,眼神毫不迴避的看回去,「不然呢?難不成就在這裡等死?」
「哈哈~說得好,但是你還是要死!」男人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刀鞘上銀鱗盤龍。
段聿修緊緊盯著刀鞘,眼神漸漸不屑,「那你知道我是誰,還敢來殺我,膽子確實大。」
「哦?何以見得我知道你的身份?」男人忽然好奇起來,剛拔出了半截的匕首又重新收回。
「你手中的匕首可是有來頭的,你難道不知道?」段聿修緊盯著男人的雙眼,敏銳的捕捉到一絲遲疑。
男人的確不知道手中匕首的來歷,好奇問道,「這是別人給我的,來歷···我還真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這把匕首,是前朝亡國的君主自裁用的,相傳這把匕首可以斬真龍,斷皇脈,用來刺殺皇上最合適不過了。」段聿修知道這匕首是用來殺自己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無絲毫懼色。
「哈哈哈~果然是女中豪傑,人中龍鳳,生死關頭還能鎮定自若,不愧是段家的一脈傳人!」男人又重新拔出匕首,寒光凌冽,光看著就覺得刺骨。
「等等!你明知道她是皇上,還敢殺她!」張子然怎麼看男人都是市井之徒,一開始還猜想他根本不知道段聿修是皇上,沒成想還真是又不怕死的。
男人掂量著手中的匕首,緩步蹲到張子然面前,肥胖的臉上橫肉亂顫,「等會到你的時候,還輪不上這把匕首呢,別急!」
「是誰指使你的?這總可以說吧。」張子然看男人想去段聿修那邊,又叫住他,能拖延一點時間是一點。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誰,給的錢足夠多就行了。」男人嘆息一聲,還是向段聿修走去。
「等等!」張子然怎麼喊,男人也不回頭,眼睛直直盯著坐在地上的段聿修。
段清研挪動身體擋在段聿修前面,「想殺她,先殺我!」
「清研,你讓開!」段聿修用力把段清研擠到一邊,「這沒你的事!」
段清研又擋過來,「她可是皇上,如果她出了意外,天下必將大亂···」
「你不用跟我扯這些,就是她當皇上,天下的百姓也沒好到哪裡去,還不是吃不飽穿不暖,哼,這天下,就沒有一個好皇帝!」男人說著竟然怒了,眼中閃著狠毒。
「你這樣說朕就不同意了!」段聿修也怒了,靈秀的眉間蹙成山川,態度不卑不亢,「先帝去世時國家已經千瘡百孔,民不聊生,百姓顛沛流離,如大廈將傾。朕登基不過兩載,平邊關戰事,清江南官場,重調稅收,讓百姓重新有安定可居之所。為了能讓百姓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朕是宵旰圖治,你竟還說天下沒有一個好皇帝,你這話讓皇帝聽了也心寒!」
段聿修怒目而視,對於自己付出的這麼多,她問心無愧,這人可以殺她,但是不能誣衊她。
男人猶豫了,拿匕首的手也遲疑不定,口氣也沒了剛才的堅定,「那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只是奉命行事。」
「你拿的是那些盤剝百姓的錢財,來殺一個一心為百姓的皇帝,如果你覺得你願意替那些禍國殃民魚肉百姓的人辦事,那就儘管來殺了朕!」段聿修靜靜看著男人,不矜不伐。
這兩年來國家的轉變他心知肚明,又聽了段聿修的話男人更加遲疑,良久沒有動靜。
忽然有人敲門,「出來!」
段聿修猛然看向門外,指使男人的人就在門外,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