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逃走
段聿修也注意到斯年不見了,「不用管他,清研,小心觀察外面什麼情況。」說著跳下床,跟段清研一起趴在門縫裡觀察外面的情形。
門忽然被打開了,斯年急匆匆進來,驚慌失措道,「咱們被包圍了!」
段聿修沒有接話,而是靜靜問道,「你去哪了?」
「我?我昨晚喝水喝多了,出去方便了。」斯年解釋道,眼神真誠一點也不像撒謊。
「方便,我記得你出去了有一會了。」段聿修似乎不相信他的解釋。
段清研也不信,「外面的人是你召來的吧?」
「你們怎麼能這麼懷疑我呢!我真的是出去方便去了,我剛出去就看到有人影,躲在樹林裡面不敢出聲,找個機會才進來通知你們的。」斯年焦急的辯解,「你們想想,人要是我召來的,我還何必回來呢,直接跟那些人站在一起了。」
張子然不想說什麼,趴在門縫裡觀察外面的情況。只見遠處火光重重,黑壓壓一群人向這邊圍過來。
「怎麼辦?」張子然腦子裡只有這一個想法,跑!
「現在出去更危險,在屋裡會安全些。」段聿修怕張子然搞不清楚狀況衝出去,忍不住叮囑道。
段清研手已經放到腰間的佩刀上,隨時準備迎戰。
斯年也緊張的盯著外面,不時看向段聿修,眼神看不出情緒。
「人已經圍過來了,咱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啊?」張子然總想做點什麼,不然乾等著太折磨人了。
段聿修跟段清研久經沙場,耐心跟毅力都高於常人,斯年也出奇的冷靜,只有張子然顯得焦慮不安。
「屋裡的人聽著,我們奉命捉拿逃犯,絕不會傷及無辜,你們快出來配合辦案,不然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火光中間一個男人沖屋裡喊話,聲音高亢嘹亮,穿透夜空。
「不是來抓我們的?」張子然心存僥倖。
段聿修一個白眼丟過來,「你是燒壞了腦子嗎?這話都信,你一出去保准就是逃犯!」
段清研也暗暗搖頭,眼睛緊盯著外面。
「裡面的人聽著,立刻出來。」外面的喊話已經是最後時限了,最前面的一排弓箭手已經拉開架勢,上箭拉弦。
「也是,都沒人來看怎麼就知道這荒山野嶺的小屋裡住了人了?」張子然暗罵自己腦子真的是被燒壞了,連這麼大的破綻都沒發現。
段聿修找來一塊木板擋著門縫,「現在出去肯定會被大成篩子,你們都注意了,身體不要暴露在縫隙下。」
張子然看段清研也已經把桌子擋到身前,趕緊學著找地方躲藏,他雖然是跆拳道教練,但這種真刀實槍的戰爭還從沒經歷過,緊張自不必說,心砰砰直跳。
「用這個擋著。」斯年卸下衣櫃的門板,正好跟張子然一人一塊。
「放箭!」隨著一聲大喊,萬箭齊發,箭魚落在外牆木棍上,噌噌作響。
沒有木板擋著的地方,有不少箭羽穿透進來,如果人站在那裡,肯定是要受傷的,張子然暗嘆果然實戰經驗還是很重要的!
「先鋒營!」
張子然聽到吶喊聲,從牆縫裡看出去,發現一排手執長矛的士兵一步步逼近,步履整齊,氣勢如虹。
段聿修從腰間抽出軟劍,擺開架勢,段清研並肩站過去,在門另一邊的陰影處。
「我們怎麼辦?」張子然看著手無寸鐵的自己跟斯年,萬一外面的人衝進來,難道他們要靠女人保護嗎?
「這個!」斯年從門后拿出兩個長長 的圓木棍子,一個遞給張子然。
張子然拿在手裡覺得一頭有些沉,定睛看去才發現是一把鋤頭,上面鐵片散著寒光,「我去!出頭就鋤頭吧!」
他們剛準備好,先鋒營的士兵已經衝到門口,開始踹門,「哈!」
「殺!」段聿修一聲令下, 段清研揮刀上去,頭兩個衝進來的士兵已經被隔斷咽喉,嘴裡發出咕咕聲倒地不起。
張子然跟斯年躲在大門左側,段聿修跟段清研躲在大門右側,四人緊緊盯著門口。
火光從門外灑進來,映照人影綽綽,外面的士兵一看到這變故都猶豫了,誰也不敢再上前。
「衝進去!」外面的首領一聲大喝,先鋒營才有兩個人裝起膽子進屋。
「沖啊~」隨即後面的士兵都沖了進來。
段聿修舞起劍花,前面的士兵紛紛倒地不起。接著段清研衝上前去,手起刀落進來的士兵肢體破碎,捂著斷掉的胳膊痛苦呻吟著,倒是那些一劍斃命的安靜趴在地上,堵住門口。
眨眼間,先鋒營已經死傷過半,後面的人面面相覷,都不肯再上前。
「就這樣,先守一會。」段聿修擦拭著軟劍上的血,眼神冰冷如霜,看屍體如同看一件擺設一般。
張子然也算見過死人的人了,沒有了第一次的慌亂,從門縫看向外面,心都涼了,「外面還有很多人呢!照這樣下去,殺到明晚也殺不完!」
「你想太多了,能這樣殺下去算好的了,他們不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了。」段聿修聲音如冬夜滴落的雪水,冰涼平靜,落地成霜。
張子然情不自禁咽口唾沫,生死存亡間他本能的害怕,無意間迎上斯年的雙眼,張子然驚訝,斯年的眼睛跟段聿修沒什麼兩樣,冷靜沉穩,帶著殺氣,段聿修跟段清研是在戰場上鍛鍊出來的,這很正常,但是斯年不過是普通的官家子弟,怎麼會跟段聿修她們一樣?
斯年似乎感受到張子然的不解,微微側首,避開張子然探尋的目光。
「你也會武功?」張子然輕聲問道,因為他發現斯年緊張防備的樣子不論是從身姿還是用力的點,都不是普通人會做出來的,甚至比他還老練。
「不會啊~」斯年矢口否認,調整了姿勢掩飾自己。
張子然疑雲重重,斯年之前處處表現出一點武功不會的樣子,還裝作被自己打的落花流水的,為什麼?
由不得他深思,外面的人又有新動作了,一群全副武裝的人緩緩靠近。
「這次要拼拳腳了!」段聿修將軟劍重新收入腰間,原來她腰帶里暗藏玄機,是一圈軟刀鞘,刀柄就是腰帶中間一塊細長的玉佩。
段清研也收起兵器,活動著肩膀準備迎戰。
一個帶著盔甲的人緩緩走進來,不停左右張望。猶豫在外面習慣的火光,猛然進屋視線不適應有短暫的失視時間,屋裡一片漆黑盡在咫尺的人也看不到。
「殺!」段聿修率先出手,一把抓住來人身上的一片鎧甲,將那人掀翻在地,對著唯一露在外面的臉頰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那人雙腿一伸昏迷過去。
段清研抽出佩刀,掀開那人護住脖子的鎧甲,毫不猶豫看過去,鮮血噴涌而出,她卻已經轉移注意力,盯著下一個進來的人。
張子然本來還想打一鋤頭,被段聿修搶先,一棍落空,差點摔趴出去。
外面的人都愣住了,從外面往屋裡看去,只有門口火光映照的一片,其餘的都是漆黑,門口橫七豎八摞著一堆屍體,就連全副武裝的士兵也不知被什麼擊中,只露出雙腿一動不動。
在他們看來,這件屋子就像吃人的鬼窟,誰進去誰就待死!
「撤回來!」隨著將領下令,門口的人紛紛退去。
「段聿修,你看那邊!」張子然無意間發現屋裡牆角處有一塊木板跟旁邊的不一樣,其他都是橫著釘在一起,只有那根是豎著的,還挺寬的。
段聿修循著張子然手指的方向,也發現不尋常之處,指了指那裡讓段清研過去查看,自己則嚴陣以待,繼續防守。
段清研彎貓腰走過去,輕輕一拉,那個模板竟然是個小門,外面是炕床的出煙口,留這個小門就是為了方面打開煙囪的。
向外面看去,后空無一人,段清研大喜,壓低了聲音道,「皇上,這裡可以逃出去!」
「裡面的人聽著,立刻出來,不然我們就要踏平這裡!」
張子然聽了差點笑出來,不敢進來就不敢進了,還塌平這裡,難不成一開挖掘機啊!
正想著,那邊的段聿修沖他使眼色,「用鋤頭把屍體勾過去。」
「什麼?」張子然聽不真切,兩手一攤表示自己沒聽明白。
「用你手裡的鋤頭~」段聿修指著張子然手裡的鋤頭,做出勾屍體的動作。
張子然這才明白,段聿修是讓他清理屍體,看著一堆涼透的屍體直作嘔。但他知道段聿修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硬著頭皮拿鋤頭把屍體勾過來。
一個人得有一百多斤,好在斯年也幫忙,兩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清理乾淨,兩個手臂都累酸了。
門口只剩下一片血泊,暗紅刺目。
「關門。」段聿修做了個手勢,跟另一邊的張子然同時關上房門。
「吱呀~」一聲,屋裡屋外再次隔絕。
「放箭!」將領以為有詐,慌忙下令。
一旁嚴陣以待的弓箭手齊齊射箭,許多箭射進木牆,將原來插在牆上的箭擠落,牆角的地上堆了一層。
門后本該嚴防死守的人都在悄悄往後退,張子然跟斯年也跑到門另一邊,準備從小木門處逃走。
等到段聿修,張子然跟斯年都出去后,最後面的段清研忽然關上小木板。
張子然下意識回頭確認段清研也出來了,卻沒看到人,木板也被關上,心中大驚,「段清研怎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