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主僕偷吃
太師漸漸逼近段清研,「還請段護衛先證清白。」
「放肆,本護衛是皇上貼身護衛,跟隨皇上戰場殺敵多年,怎麼會半夜去裝賊,你休要出言侮辱,負責別怪我不客氣!」段清研渾身散發凌冽氣勢,像一頭看到獵物的野獸,隨時會爆發。
「老臣知道段護衛身手了得,也正是因為這個,眾人才會懷疑,如果不能證明清白,老臣就要替先帝清肅國威了!」太師退至一旁,隨著最後一句話話音落下,大堂被太師隨行護衛團團圍住。
段聿修眼睛掃視一圈,才開口說話,卻擲地有聲,「太師是認準了朕是賊人是嗎?」
「老臣不敢,只是懷疑,還請皇上證明清白。」太師高昂著頭顱,完全不把段聿修放在眼裡。
「你們的證據只有兩個,女人,會武功。難道說府里的女人在少數嗎?還是說這小小的江南府衙固若金湯,別有用心的亂臣賊子毫無可乘之機?」段聿修在說亂臣賊子的時候一直盯著太師,眼神銳利,太師竟然不自覺錯開眼神,不敢對視。
段聿修又看向通判,「江南通判,朕任命於你,是要你為國家效力,保護朕與大夏朝的安危,而現在剛出現了兩個賊人,你們不想著他們是不是來行刺朕的,反而懷疑朕,你們的腦袋裡是空的嗎?」
「是啊~」
「咱們在這裡盤查皇上,萬一那兩個人趁機跑了怎麼辦?」
「就是,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皇上出門還要半賊的···」
眾人議論紛紛,輿論瞬間被段聿修拉回來。
張子然暗暗豎起大拇指,她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皇上此言差已,臣等只是根據現有的證據推測,得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皇上如果肯配合,臣等驗明皇上清白,自會另行查找賊人···」
「咻~」
「啊!」段聿修神情痛苦,挺直了身體卻把右手藏於後背。
張子然敏銳的察覺到石子是從那邊的角落射過去的,轉頭看去人人神色如常,只是看向段聿修的眼神充滿疑惑。
太師得意一笑,「皇上,請問您的胳膊是怎麼了?」
「啊~」張子然衝上堂上,擋在段聿修身前,仔細回想著她胳膊上的傷疤。
「張子然,現在我們在談論國家政事,你一介後宮男妃,休得胡鬧,不然不要怪本太師清君側。」太師已經等不急了,本應和藹的面容變得猙獰。
張子然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上面,斜眼瞥到段清研腰間的佩刀,快速抽出橫檔在胸前,一聲怒喝,「有我再此,誰敢對皇上無禮!」
下面所有人都驚住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後宮男妃竟有如此膽識。
「你們給我上!」太師一聲令下,門外的護衛紛紛逼近。
「哇~」張子然像個跳大神的,胡亂揮舞著刀,一時竟沒人敢接近,底下的官員紛紛後退。
段清研看張子然毫無章法,怕傷著皇上,拉著她連連後退。
「清研,鬆手。」段聿修知道張子然不是不會武功的人,如今卻像個瘋子一樣,肯定另有目的,而她很快會意。
段聿修一得自由,身體站的筆直,佯裝慍怒向張子然靠近,「張子然,你放肆了!」
張子然心中一喜,按照自己琢磨出來的姿勢加重力道向段聿修砍去。
「啊!」段聿修捂著胳膊連連後退。
「張子然,你瘋了!」段清研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連忙大聲叫太醫。
太師也知道張子然的目的,但是他不信,張子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一刀劈在原來的傷口上,現在正好,讓太醫檢查。
「太醫來了!」從人群後面擠進來,從太師身邊經過時,頓了頓腳。
段聿修率先走向側廳,段清研在側廳門前攔下太醫,「您可帶了上好的葯?」
「帶了,本來臣就是皇上隨行太醫,怎麼敢不帶最好的。」太醫說著想進去。
「皇上不喜歡味道嗆人的葯,你用藥挑選著點。」段清研還是不放行。
太醫急了,「皇上現在在流血呢,請讓臣先為皇上止血行嗎?」
「行~」
「清研~」段聿修在後廳請呼一聲,段清研才進去,太醫緊跟著進去。
大廳中,張子然也是憂心忡忡,他沒有把握那一刀能多精準,只能求上天保佑了!
太師看到魂不守舍的張子然,眼中凶光盡顯,「來人,把這個行刺皇上的亂臣賊子抓起來!」
「是!」護衛一擁而上,將張子然壓制的死死的。
張子然快被壓得不能呼吸了,臉憋得通紅,心裡卻還在擔心后廳里的事。
沒一會,段聿修就出來了,依舊面無表情,
「太醫,皇上胳膊上的傷怎麼樣了?」太師按捺不住率先發問。
「皇上右手手臂有一條刀傷,傷口不淺,流血不止,微臣已經為皇上上了葯,注意休息不要碰水,休息一段時日就沒事了。」
太師不信,「皇上右手臂只有一道傷?」
「聽太師的話好像希望皇上多受傷一樣?」段清研冷眉相對。
「老臣絕無此意!」太師凝神打量太醫,卻無絲毫異樣。
段聿修仍舊坐到主位上,「朕胳膊上的傷是剛才張子然無意中傷到的,眾位都看到了,傷口只此一個,還有誰有疑議嗎?」
大廳中鴉雀無聲,段聿修又道,「張子然雖然傷了朕,但卻是為了保護朕,眾人以為如何啊?」
「我有異議!」斯年從人群後走出來,大義凜然,「保護皇上是張子然之責,但是他保護不力,就該受罰,不然以後如何服眾,會讓居心不良的人有機可乘。」
「下官也覺得如此!」
斯年的話得到不少官員的附議,反倒是太師站在一邊不表態。
張子然不願看段聿修為難,自覺請罪,「皇上,我甘願受罰。」
「你~」段聿修緩緩而立,思忖道,「張子然雖救駕心切,也損傷龍體,酌禁閉房中,無旨意不得外出,待朕親自審問。」
「皇上~」斯年跪地懇求,「這哪裡算是懲罰?」
「那你覺得朕該怎麼做?」段聿修話音帶刺,不悅的看著斯年,「要不然你來替朕下旨?」
斯年垂首,「不敢!」
「都退下吧!」段聿修勁步向後院走去。
張子然也被守衛押著回房間去了,太師冷眼看著地上的斯年,摔袖離去,眾人也紛紛散去。
斯年獨自跪在大廳,良久才起身。
「公子,皇上明顯是偏袒張子然,您受委屈了!」一旁的下人忍不住抱怨。
「他為皇上出頭,皇上圍護他也在情理之中。」斯年淡淡的道。、
「那奴才就不明白了,您明知道還···」
斯年疲累的閉上眼,「你以為我想嗎···」
段聿修一回到房間,便臉色慘白,虛弱到直不起身。
「皇上!」段清研急忙扶著,「肯定是失血太多了,快躺到床上。」
段聿修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斷斷續續道,「多虧了張子然這一刀砍得准,竟然絲毫不差覆蓋原來的傷口,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看太師今天的架勢,想置皇上於死地之心昭然若揭。」段清研仍心有餘悸,「倒真的多虧了張公子了···」
「你是不是對張子然有所改觀了。」段聿修閉目養神,聲音若有似無。
段清研聞言卻羞澀低頭,「以前是我錯怪他了。」
「你去查查那個江南通判,朕先休息一會,晚上去看看張子然。」段聿修說道最後聲音已輕不可聞,呼吸漸漸均勻。
段清研為皇上蓋好被子,起身出去,握著腰間的佩刀,感受上面曾經的溫度。
段聿修這一覺直睡到傍晚,段清研從外面回來,發現床頭的葯都已經涼了,才叫起她。
「皇上,該起來吃藥了。」
「恩~」段聿修剛一動胳膊,鑽心的疼痛,人也精神了,「嘶~」
揉著眼睛看清外面的天色,「什麼時候了?」
「已經是酉時了。」段清研招手,讓下人把葯重新熱了。
「走吧,去看看張子然。」段聿修翻身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出去。
段清研連忙攔下,「喝了葯再去。」
「讓人把葯端過去,晚飯也在那吃。」段聿修腳下不停,說話間人已經出了門。
段清研只得吩咐下人,急急追上去。
張子然正在屋裡躺著,百無聊賴,想到段聿修沒事又舒心些。
「公子,晚飯已經下來了,您先吃點吧。」趙明全有些擔心,眼角瞥著桌上的飯菜。
「什麼菜啊?」張子然也知道了一些暗規則,像他這樣被罰的人,是不會給什麼好東西的。
「一碗粥,還有些青菜。」
張子然走過去一看,直接笑出聲來,「果然是些青菜啊,連點油花都沒有。」
「公子,您將就這吃些吧,雖然只有粥加小青菜,也不錯了。」
「是啊,最起碼粥還不是太涼。」張子然試了試碗,還帶著餘溫。
趙明全眼角瞥向門外,趁守門的護衛米在意,偷偷拉這張子然來到裡屋,從懷裡掏出一塊肉。
「呦呵~」張子然聞了聞,「還挺香的。」
「噓~小點聲。」趙明全神秘兮兮的道,「這是我花了不少錢才從后廚的廚子那裡買的,您快吃。」
張子然心下感動,接過肉咬下一大口,「恩~好吃。」
「您快吃,明天奴才再去買。」趙明全咽著口水,「您吃著,我去給你看著點人。」
「你也吃。」張子然知道他肯定還沒吃東西,硬是撕下一半塞到他手裡,「吃了再去。」
主僕二人正偷吃著,門口就傳來響動,「參見皇上!」
趙明全一聽嚇壞了,手裡的肉也掉到地上,「皇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