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那些遺憾
羅老師是當時楚渝那個年級的教導主任，整天最常見的是在同學們進教學樓必經的門口杵著，一旦發現有同學做出了不符合學校要求的行為，立馬把你拉到學工辦，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有沒有合理的理由。
而羅老師最喜歡抓的行為，就是染頭髮這件事，他對這件事情好像有一種別樣的執著，那個時候的青春期少男少女，裹著寬大的校服，裡面還要暗搓搓的畫上自己喜歡的動漫人物，所以染頭髮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且當時因為羅老師的這種行為，反而助長了染髮的這種風氣，你想啊，既然羅老師你抓這件事情抓的這麼嚴，我要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一條漏網之魚，那得有多酷啊！而且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更加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所以縱然是羅老師抓的那麼嚴，總還是會有那麼一兩條漏網之魚在掙扎著，羅老師倒也是對這種行為樂此不疲，而羅老師和楚渝的恩怨，也是因為頭髮的顏色問題。
當然，楚渝一向是乖乖女，故意做出來染頭髮跟羅老師玩貓和老鼠的遊戲她倒是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興趣，她當時的興趣全都在了左堇身上，她之所以被羅老師盯著是因為她長得比較漂亮。
因為長得漂亮，之前又學過舞蹈，在年紀又有這麼大的知名度，所以後來有一場新年晚會，自然就遭人「惦記」了，當時的語文老師受班主任之託去負責那次的晚會，語文老師是剛剛大學畢業的，人特別漂亮，思想也比其他老師要前衛的多，很受同學們的喜歡。
當時語文老師覺得楚渝這種乖乖女跳那種柔弱的舞沒有什麼驚奇的，想要得到比較驚艷的效果可以試一下其他的，比如街舞這些，楚渝一開始是挺反對的，但是後來慢慢的也被語文老師給說服了，而且排舞的過程中，倒也真的覺得挺開心的。
所以後來楚渝他們報上去的節目就是街舞，這麼多年楚渝早就已經忘了當時跳的是什麼舞，但是對後來發生的事情倒是印象深刻，當時節目單一出來，全校轟動，大家都想看一向柔弱的楚渝跳街舞是一種什麼樣的風采。
這下對語文老師來說更加是一個鼓勵，力求將這件事情做到完美，所以在正式演出的前一天，她就打起了楚渝的頭髮的主意，她想讓楚渝染頭髮。
當然，羅老師的威力她還是清楚的，況且如果真的染頭髮的話楚渝也不會同意的，所以那個語文老師就想讓她染一頭那種一次性的頭髮，顏色也頗為大膽，藍色的，配上那種比較嗨的舞蹈，終於達到了語文老師那種追求完美的要求。
但是楚渝在染了一頭藍發以後看著自己的頭髮發了愁，自己今天還要去上課的，自己要怎麼從羅老師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顏色，還是藍色這麼扎眼的顏色，在一片黑色的腦袋裡，自己都心虛。
那個語文老師當時也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覺得這種屬於臨時性的，應該也沒有問題吧，而且有正當理由，不過最後還是很慫的拿了一個帽子給楚渝戴上，雖然戴上了帽子以後楚渝心裡稍微有了那麼一點安全感，但是看著披散下來頭髮，她的安全感馬上被更多的忐忑給淹沒。
所以語文老師決定把她護送到教室裡面去，結果沒想到就算是這樣，依然被羅老師給攔住了，不但吧楚渝給訓了一頓，把那個語文老師也連帶著一塊兒訓了，在他看來，高中生就應該好好學習，一個老師帶著一個學生整天瞎胡鬧，嚴重點都可以扯上為師不尊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楚渝最後還是頂著一頭藍發上了舞台，演出效果自然也是不用說，全校轟動，無數的直男在下面齊整整的呼喚著楚渝的名字，那年的新年晚會舉辦的非常之成功，人氣至今都保持著記錄。
但是楚渝和那個羅老師的恩怨就這樣結下了，還好楚渝的學習成績好，羅老師就算是平時想抓她的小辮子也找不到地方抓，但是是學生就會犯一點小錯，所以羅老師每當這個時候就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小題大做什麼的最常見不過了。
所以之後的兩三年，羅老師一直都是楚渝的噩夢，現在看到楚渝的這個反應，左堇一點都不奇怪，楚渝當時有多怕羅老師，他可都是看在眼裡的，有的時候他也會想，還好當初沒和楚渝在一起，不然被羅老師發現了的話，不知道楚渝還能不能在一中待下去。
「你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左堇看著羅老師從他車前面過馬路，一邊停下車等他走過去，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著哎呀。
「不要！」楚渝這下回答的特別堅決，羅老師可是她心靈上的陰影，不適合懷舊，這樣偷偷的看著他走過去就行了，自己還是挺怕的，她現在依然記得，當年那個語文老師快被他給訓哭的時候的那個泫然欲泣的樣子。
「這麼激動？」左堇看著楚渝激動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聲：「哈哈哈哈哈，好吧，不去就不去吧，免得你下去他看到你又把你給訓了一頓。」左堇看車前面已經沒有人了，這才慢慢的重新移動著車子。
楚渝通過車的後視鏡，看著羅老師的身影越來越遠，漸漸的模糊，然後顯示在轉角的地方，羅老師真的老了呀，訓人的時候一向挺的筆直的背現在也開始微微佝僂了，自己之前所不服不甘心的一切，現在都好像沒有那麼重要了。
其實一中並沒有多大，兩個人又在開著車，所以沒有過多久，就逛完了所有的地方，比起來他們上學的那會兒，學校的變化還是挺大的，只是不變的，是那些男孩女孩臉上青春洋溢的那種朝氣，這也是很多人之所以懷念的東西吧。
學校後面有一個人工湖，一向是那些小情侶們約會的聖地，左堇開車經過那裡的時候，問楚渝要不要下來走走，楚渝想著現在是下課時間，老師估計都回去吃飯去了，而且現在這些中學生，並沒有多少認識的，所以沒有多猶豫，就答應了。
下了車，當腳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楚渝心裡還是有波動的，果然是風水寶地，湖邊已經有很多的小情侶了，在下課的時間裡，在老師不在的地方就開始有點肆無忌憚，很多都在摟摟抱抱，大家也都是見怪不怪了，這樣反而顯得左堇和自己像有點尷尬的異類。
「年輕真好。」楚渝不禁感嘆道。
「羨慕他們呀？」做咯看著楚渝看著這些小情侶都快要發光的眼睛，笑了，「他們現在這個年紀還恨不得長大呢，不定心裡怎麼羨慕我們呢~」左堇話說的別有深意。
「羨慕我們？他們現在這個年紀多好，無憂無慮的，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圍繞著他們，生活中只有成績和愛情兩件事，多單純美好呀。」楚渝看著他們前面的那一對牽手的小情侶發著感慨。
「年少時候的愛情，說摧殘也特別容易，他們也渴望著有一個強大的肩膀能夠給對方幸福，尤其是男孩子，恨不得自己一夜長大，長大到可以自己左右自己愛情的時候，他們也只是看上去無憂無慮，其實現在受到的的束縛也不少。」
聽到左堇的話，楚渝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左堇這只是單純的來跟她議論「中學愛情故事」嗎？為什麼自己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這是在告訴自己，當初自己的離開也是無可奈何的？
察覺到楚渝的腳步放慢了，左堇轉過頭來問：「怎麼了？是不是哪句話觸動了心靈？」左堇的話里一半帶著戲謔，一半是認真，他說出來的，何嘗不是自己心聲。
很多次他都在後悔，自己當初如果沒有那麼懦弱，如果能夠勇敢一點，他和楚渝的生命里哪裡還會出現秦亦澤？現在現在楚渝身邊的那個人，大概就是自己了吧？但是同時他又無數次的質問自己，如果時間真的重來一次，他真的就能做出來不一樣的選擇，他和楚渝就真的有不一樣的結局了嗎？
結果他自己給自己的答案讓他失望，因為他的答案是否定的，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個時候的愛情太過於脆弱，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他所受到的阻力並不比現在小多少，那個時候的肩膀太過於稚嫩，以至於無法承受這樣的風雨。
如果那個時候的楚渝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說不定分開的更加快，甚至於，連現在的這種美好回憶都沒有，所以有的時候，左堇又在想，時間還是不要回去了吧，不然大家又要痛苦一次……
人有的時候，真的是一個矛盾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