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追夢路上

  「所以?」Ken的父親已經冷靜下來,面上掛著商業假笑,「你是準備如何來反對的我的決策?」


  Ken沒有應答,起身離開這間烏煙瘴氣的書房。卧室中他看著自己的曾經或多或少喜歡過的華貴,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惱怒了起來。


  雙手緊緊捏著爆出了青筋,他知道即使這樣,也無法改變他的決策。


  從始至終都是這一個樣子,無法改變的。


  父子之間的戰役持續了很久,像是沒有什麼談妥的可能了一般。Ken也不準備去負荊請罪,拿著手中的志願單反覆摩挲著。


  「若是他不讓我去,我自己填上個電影學院的志願也不是不可以。」Ken把志願單夾在書中,動作小心得活像是得了什麼寶貝。


  年輕的少年懷揣著對未來的夢,絲毫不知自己的老父親正在不遠處,思量著如何阻斷他放在心中不知藏了多久的美夢。


  再過幾月便是高考,Ken的成績原來就不差,考完之後他也甚是怡然自得,沒有為著錄取的事情苦惱過。


  高考幾日之後,一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寄到家中,並不是他心裡所期盼的電影學院,而是一家商學院,他父親威逼利誘給他填上的第二志願。


  一種悄然的情緒在心裡蔓延開來,Ken將錄取通知書絲毫不在意地隨意扔在桌上,等待著於自己父親的第二次交鋒。


  很顯然,著事情是自己父親乾的好事。他所填報的商學院乃是世界一流的,錄取線高得連Ken都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而電影學院相對來說的分數線應當是低了一倍不止。


  為了阻止他,可真是好手段。Ken的嘴角彎起譏笑的弧度,他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沖著去找父親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少爺。」父親的秘書從書房內探出一個腦袋,「總裁要你好好反省一下,今日會凍解你的銀行卡,至於你什麼時候想通了……」


  秘書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從手中抽出一張紙條遞給Ken:「就去這學院報道,時間期限只有這個假日。」


  Ken淡漠地看了一眼秘書手中的字條,上面的英文字他是認得的,這個筆跡也是熟悉的,他那個好父親的字。


  Ken完全沒有去接過的打算,他猛地一個轉身便離開了這個地方。那一剎那間沒有對著資金被封鎖的無奈,更多的還是深深的喜悅於放鬆之感。


  一連幾日Ken也沒有回家,借住在朋友家中靠著自己剩下的存款過日子。


  他已經開始游轉於各種片場,見著形形色色的人。運氣好些能夠竄著一個群演的位置,得著那麼幾元的酬金,活得不富裕也自得。


  其實他也試過去找一些平日里有些交情的導演通通氣,差不多也是毛遂自薦的意思,但可惜的,真正接納他的人還當真是沒有出現的,倒是取笑的人能夠把把抓。


  出聲那麼多年來,Ken似乎是第一次嘗到人間失意的滋味,不久之後他也能猜到這是自己父親的變相威脅,希望自己能夠按照他規劃的人生詭計走下去,走得堅定。


  一路走來跌跌撞撞的,Ken從原來的一個群演混到現在能夠接到一兩個炮灰角色也是不容易的。


  這個貴公子是愛慘的演戲,一心撲在上面,忍受著從來沒有過飯屈辱,但一直都是不放棄的,這樣子的生活一直到現在。


  賀晨曦聽著Angelia講述心裡有著深深飯觸動,她看了一眼Ken遠去的身影,總感覺能夠看見他的影子。


  「他很不錯。」賀晨曦出聲讚揚道,她的臉上帶著笑意,聲音不緊不慢的,「一個嬌氣的少爺能夠忍受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Angelia點點頭,畫著濃妝飯臉上似乎是有著動容:「的確如此,他從以前到現在的轉變到底有多大我也說不太清楚,但總歸是不小的便是了。」


  話語間似乎帶著些悵然,但賀晨曦知道她更多的還是欣賞,欣賞一個紈絝弟子的氣派,以及為著自己的夢想而努力的那種堅持。


  沒有由來的,賀晨曦的心裡多少也能掠過自己以前的身影,自己又何嘗不是為著演戲這一行業拼上了一切,原因簡單,熱愛二字足以概括。


  幫Angelia卸妝的化妝師手腳很麻利,兩三分鐘就搞定了一些繁瑣的事務,看著賀晨曦是忍不住咂咂舌的。


  兩人一同走出片場,嘴上交談的話很少但也絲毫沒有任何的落寞之感。反常的,兩人之間的隔閡又漸漸薄了起來。


  劇本的拍攝很快開始,當晚賀晨曦打了一個電話給Ken,沒有浪費什麼唇舌,也就單刀直入了。


  「我們的劇本明天開拍。」賀晨曦的聲音淡淡的,她看著書桌面前的一片月光,心中隱約的有些悵然的感覺。


  Ken那邊的聲音是嘈雜的,有著機器搬運一直於女人爭吵的聲音,聽起來很熟悉,應當就是片場了。


  賀晨曦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半夜三更。但這般時間Ken還不回家歇著,在片場里拍夜戲掙點小錢嗎?

  沒有等她多想,電話里便傳來來了Ken的聲音,他應該是調換了位子,那嘈雜的聲音也只是若隱若現不怎麼明顯。


  「賀。」Ken的聲音帶著些喜悅,「你剛剛說了些什麼,我這裡聲音太大根本聽不見。」


  賀晨曦耐著性子把話說了一遍,聲音剛剛落下對頭的Ken開始歡呼起來:「這樣子自然是最好的了,不過需要我自己再捎帶些東西來嗎?」


  「沒有這個必要。」賀晨曦攤攤手,語氣帶著些調侃以及不著痕迹的關心,「記得把你的人給我帶來,別把自己的身體累垮,我們劇組雖然小但不收殘疾人。」


  話里話外都有著拿Ken拍夜戲的這件事情說事的意思。後者只是無法否之地聳聳肩,看著那灰暗的天色覺得自己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


  次日Ken起了一個大早,為了拍夜戲他足足弄到了凌晨三點多,但人卻沒有困的意思,精神振奮得越來越無法收拾起來。


  賀晨曦則是比他晚了一些到達片場,看著他摩挲著手的那個樣子笑意淡淡的,上前打趣道:「怎麼,那麼早。」


  「哈。」Ken吐出一個單音節,剩下的笑意全在他臉上展現,「不是有些急嗎,好不容易能夠翻身做主人也是得積極一點的。」


  賀晨曦打心底明白他的意思,嘴角的笑意淡淡。


  劇組的其他和人員很快就到了,總共算來也就只有十來個人,也沒有什麼精細的設備,看上去還真的有點小作坊感覺。


  拍攝很快開始,賀晨曦坐在攝影機一旁,看著Ken生疏但極有靈性的表演,眼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Ken是很有塑造價值的一個演員,到現在賀晨曦完完全全地可以打包票說,光是他在演戲的事後的那種真情實感的帶入,就不知尋常演員能夠比擬的。


  但離著完美這一說還是差了些火候,但照著這樣子的情況看來也是不遠了。


  第一場戲順利急結束,Ken的眼底是滿滿的意猶未盡。他走過來看著賀晨曦,極為自然地轉轉腦袋:「演完一整場戲的感覺真不錯。」


  「確實。」賀晨曦無厘頭地給說出那麼一句話,她忽然又感覺自己講得有些毛病,心裡哀怨了一陣。


  Ken的眼睛亮晶晶的,這場戲一結束又開始琢磨起下一場戲來。賀晨曦在一旁看著不動聲色的,芊芊的手指在劇本上緩慢劃過。


  她所指出來的地方多半都是些看起來不怎麼簡單的戲份,Ken的神色晃了晃也就自然地跟著道:「賀,你覺得這些要怎麼演才能表現出真感情?」


  被那麼一問,賀晨曦是始料不及的,她忽然「啊」了一聲,像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劇本:「這一幕戲最需要是還是將自己的全身心帶入。」


  說完賀晨曦有些若有所思的撓撓頭,這種問題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回答了,每次的答案也是始終如一的。但她是真的認為,表演源於生活,只有帶入自己的感受,才能讓觀眾體會到那一個角色的情緒。


  為一個虛擬的角色喜而喜,她的悲而悲。


  這種話Ken還是第一次聽,往日他去問那些導演基本都是敷衍地得了一句:「自己多看看多練練門路就出來了。」這是唯一一次有人給他實打實地講了講。


  話說得有些虛這點是無法否定的,但具體的成效也說不準,可能是要看著個人的悟性。


  而她不否定Ken的悟性,甚至她覺得Ken能完成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Ken的眼裡閃著些光彩,他緊了緊自己的手,看著賀晨曦想要道謝卻聽到她繼續道:「具體如何我等一下和你搭戲先預演一遍,不要有所隱藏也不必顧及對手的演技於你來說好或壞,雜念太多不適合演戲。」


  似懂非懂似的,Ken應了一聲。他的眉眼彎彎盯著賀晨曦的臉龐,話有些驚為天人:「不如我叫你賀老師如何?」


  看著Ken一副認真的模樣,賀晨曦竟然覺得沒有一點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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