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似曾相識燕歸來
Belle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兩人相依的身影定格在一輛並不是很奢華的車上，消失在路口的轉角處。
賀晨曦吹開瓷杯上漂浮的茶葉，想起Belle的調侃臉色依舊紅潤，像是一朵開得恰到好處的玫瑰。
她呷了一口茶，抿了抿粘在嘴角的茶葉，緩緩起身：「sir，結賬。」賀晨曦說得一口流利的日語，服務員抬眼看了眼，難掩的震驚。
「一共5000日元，那位女士已經結賬了。」服務員的素養很高，把小票遞給賀晨曦后便繼續進入忙碌的正軌。
天上開始飄起朦朦朧朧的雨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短短一會已經有如傾盆，賀晨曦伸出手探了探，忍不住一陣瑟縮。
賀晨曦三兩步又跨回餐廳，摩挲了一陣自己的手，鼓起勇氣把頭探到服務生那邊：「姑娘，餐廳里有公用的傘嗎？」
服務生搖了搖頭意思已經很明顯，賀晨曦尷尬地笑了笑，繼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寥寥幾十塊的日元，怕是連件雨衣也買不起了。
生活一直富裕的賀大小姐第一次開始為錢而苦惱，她的心裡兩派的想法生澀地對峙，還是準備著冒雨沖一衝。
說來這也只能怨得老天，偏生是不長眼的，一場雨下了那麼久偏偏沒有消停的趨勢，說來也是生氣。
「只能去冒著雨沖一衝了。」抓著衣服兩側的手緊了緊，她邁開一個小步子，一點點地往餐廳門口邁去。
「晨曦？」入耳的是一個很熟稔的聲音，賀晨曦猛地一抬眼，路楚遠正好站在自己身後，揚著快活的微笑，一如平常。
「楚遠。」賀晨曦笑了笑，跟路楚遠打了一個照面，「真巧，想不到在這偏僻的小地方也能遇上相熟的人。」
路楚遠只是有些不在意地笑了笑，隱去眼底的一抹紳士的風度，所剩下的只有一些無法用言語表述的情感，似是情深。
他的視線灼熱，像是一點火星似的，雖然小但足矣燎原。賀晨曦的心一個咯噔，頭隱隱約約地開始有些難以察覺的刺痛。
這個神情，似曾相識。
賀晨曦猛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路楚遠把這些都看在眼裡，他訕訕一笑，手掌不自在地摩挲。
「晨曦你也是要會學校嗎？」路楚遠彬彬有禮地開口，眼底的神色很好地被掩蓋，他忽得又彎下腰，「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與您同行？」
「自然。」賀晨曦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自己的肩膀，「不過只怕要委屈這位先生跟著我一起淋雨了，不怎麼幸運的，我沒有帶傘。」
兩人都是科班出身，平日里隨便找找話頭不知怎麼的也說出了些外國大片的感覺。兩人相視一笑，不甚做聲。
路楚遠自覺地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抖了抖可能是怕臟，繼而直接蓋在了賀晨曦的頭上，動作不重只弄亂了她的幾根髮絲。
頭髮不怎麼乖巧地直接沾上了賀晨曦的臉上，她一伸手便想要去撩開，路楚遠卻又是極為自覺地伸手，將髮絲輕輕地撥開，像是在護理些珍貴的物品。
賀晨曦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覺就有些不自在了，臉上前不久消下去的紅暈再次涌了上來，勢頭比起之前可能是有之過而無不及的。
路楚遠就那麼笑著看著她，饒有趣味地欣賞她的不自在，終是等到她無地自容了后，才為自己出言辯解一二。
「抱歉，有些唐突。」路楚遠眨巴了一下眼睛，溫潤如玉的臉上閃過不符合氣質的狡黠，「只是習慣性地出手。」
他這麼一說，賀晨曦的臉色便是更紅了幾分，他的一句話就像是把關係跟自己撇清，只留下她一人胡思亂想一般，確實是可惡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像是凝膠似的，總有些若有若無的小曖昧。賀晨曦平緩下自己的呼吸，把頭上的外套拿下，放在路楚遠的手上，不知道呢喃了句什麼。
路楚遠大概也能看出她的情緒並不是怎麼對頭，聳了聳肩膀知道自己像是有些過了，乾脆也坦白了說：「晨曦你可別誤會，我只是想著幫你避避雨。」
「啊？」賀晨曦有些詫異，她抬眼看看路楚遠一臉正經的樣子，覺得確實不假，還沒等她徹頭徹尾地反應過來，衣服再次蓋在她的腦門上。
外套帶著肥皂的味道，淡淡的挺好聞。
路楚遠忽然把衣服掀開衣角，不偏不倚正好將自己也包裹在裡面，雖然沒辦法保證全身的乾燥，但頭髮是沒有多大的問題的。
衣服原來不大，一下蓋在兩個人的頭上有些小了，弄得兩人的腦袋也不由得近了一些，彼此之間已經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路楚遠的一隻手抓著衣角，另一隻手虛扶著賀晨曦的腰肢，不至於讓她一個不小心有著摔倒濕噠噠的路上的危險。
也不知道是誰先跨出了那麼一步，兩人齊齊末入雨中，身影在朦朧的雨簾中若隱若現。
地上濕滑，車輛也有些擁堵。兩人沒有能力冒著生命危險快跑，唯一能夠做的也只有一步步地慢慢往學校走去。
「應該快到了。」賀晨曦眯了眯眼睛，看著一旁鬧市區的色彩絢爛的霓虹燈，心裡隱隱期盼著趕緊到學校。
先不說其他，但是這個姿勢便讓她的老臉忍不住有些紅潤起來，兩人相互依偎著便像是一對情侶一般，頗有些小曖昧。
心底雖然挺明白，這並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可以拿出來說的事情，但不知為什麼，一旦離開這個包圍圈，心裡就忍不住有些鈍痛。
賀晨曦心底的那種情感在她的動作上表現得淋漓盡致，時不時地離開路楚遠遠一些，不過那麼一會又極為自覺地靠回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在她身旁的路楚遠只是抿了抿嘴，眼底的笑意淡了淡又濃郁了一些，變化很是複雜。
「晨曦，你在想點什麼？」路楚遠笑語晏晏地開口，對上賀晨曦找不出瑕疵的側臉，「我看著你應該是想起了什麼不得了的往事。」
賀晨曦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得深邃起來，她眼底有著細細的微光閃過，卻消失在無盡的黑海之中。
「可能是吧。」賀晨曦不太確定的回答道，半帶這些調侃的意味，「我生來就是個不會好的命格，以前丟失過一部分的記憶，但是這個動作讓我覺得很熟悉。」
路楚遠心底大概明白了一些，眼底罕見的有了些落寞的情緒，卻被自己很快地掩蓋：「是你以前喜歡的男孩子這樣子擁著你嗎？」
他在反覆地試探，不知道是心底的愛慕作祟亦或是其他的妒忌心的滋長，路楚遠對著賀晨曦想別的男人的一事深惡痛絕，雖然他是明白的，自己並沒有這樣子的權利。
賀晨曦心思不縝密，沒有意識到身側路楚遠變幻莫測的情緒，歪著腦袋開口：「可能是，應該是高中或者大學那時候，具體的我記不起來但那個男孩子好像姓……」
最後一個字泯滅在雨絲之中沒有一點點的痕迹，路楚遠訕訕地笑了笑不作聲，心裡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瘋狂地滋長。
而賀晨曦還陷在自己的回憶之中，她隱約地能夠在自己的腦海中看到兩人青澀的少年少女，一前一後并行著，看似不說話但卻隱約有些曖昧的情緒在兩人之間蔓延。
記憶再次跳到另一個畫面上，上頭所定格的是自己在雨天的屋檐之下，他從遠處跑來，手中拿著一把粉色的傘很精緻，很好看。
他自己沒有用那把傘，就仍憑著雨一點點地滑落。直到屋檐下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濕了，但他似乎是不怎麼在意的，將傘遞給她後邊飛速地跑出，臉頰罕見的有些紅暈。
再者便是像今天的這般情景了，只是兩人之間的交流應當是還要再多那麼一些的，靠得也要再近些，不止身體還有沉寂已久的心。
路楚遠沒有再多話，看著賀晨曦微微有些笑意的臉龐，抿了抿嘴角便不想要再說些什麼，再這樣子下去也無非是庸人自擾。
而賀晨曦向來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她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神色一瞬間恢復清明但臉上的紅色還沒有褪去，她忽然開口探問：「楚遠，你以前應該有很多女生喜歡你吧？」
這個問題來得很唐突，路楚遠的神色微微有些詫異，但是很快他又恢復平靜，不太肯定地回答道：「可能吧，雖然我並沒有覺得自己有多少出挑的地方。」
「沒有嗎？」賀晨曦眼底滿是不可思議，她微微轉頭看著路楚遠，「但是按照你的顏值，都能迷倒一片的小姑娘。」
「所以晨曦被我迷倒了嗎？」路楚遠鍥而不捨地詢問，眼底隱隱的有期盼的火苗在跳動著，要是這靠著皮囊能夠博得喜歡的人的一個眼神，也是極好的。
然而賀晨曦只是不動聲色地搖頭，眼底染上一層陰翳：「我都不是小姑娘了，更何況我心裡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會喜歡別人。」
她煞有介事地否認，像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賀晨曦憑著自己的直覺知道自己身旁的小夥子可能是會錯意的，誤以為自己對著他可能有些感覺。
只是事實和這個並不怎麼的符合，若是一定要刨根問底地找出一個原因便是似曾相識，不知道與誰但應該是顧盛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