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衷心
周菲一向穩重，怎麼可能跟著璐璐一起胡鬧，賀晨曦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但縱然沒有說話，璐璐也能準確的理解她的意思，賀晨曦根本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還非常信任聶青青。
這可不行!
她頓時急了，拉著賀晨曦就往外跑，途中遇到了正好經過的周菲，眼睛一亮，飛快的迎了上去:「菲菲，你快過來，來告訴晨曦姐，青青最近是不是特別不對，好像就老是心神不定一樣。」
周菲被拉住的時候還滿臉差異，此時一聽聲音就明白了是誰，她確實知道聶青青最近不對勁，心中也有些擔心，因此毫不猶豫的肯定了璐璐的話:「對，她最近確實是有點不對勁。我和璐璐懷疑……」
話還沒有說完，被賀晨曦擺擺手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璐璐剛才已經說給我一遍了。但是那是青青，和我們一起經歷過這麼多的青青，我不覺得她是那樣的人，也不希望我們因為這麼一件小事鬧起來，所以類似的話，你們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
「晨曦……」周菲欲言又止，她還想再勸些什麼，但已經看到了她臉上決絕的表情，心下也明白自己再說什麼對方也都不會聽了，不由得搖搖頭:「你自己的心地善良，但這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善良。這世界上有你這樣心地好的人，也有先是祝紅那樣心裡惡毒，出事只會怨恨其他人的人。」
她這話賀晨曦無法反駁，想了想，只能笑眯眯的說道:「我知道的，但世界上總歸是好人多啊，我相信青青，她不會做這種事情，同時也相信自己，我覺得自己不會看走眼的。」
周菲和璐璐都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辦公室里終於恢復了短暫的和平。
就這麼過了幾天，聶青青的問題卻是越發嚴重，這下，不只是周菲和璐璐來抗議，就連其他的工作人員，也都在有意無意間的向賀晨曦展露這件事。
但其實不用他們再說什麼，賀晨曦自己就能感覺到了。
以前的聶青青開朗而活潑，即使已經成為了金牌經紀人也依然不該本性，可是現在，賀晨曦卻感覺對方總是繞著自己走，偶爾見到了，話也說不了幾句，而且那天周菲的描述確實沒有錯，聶青青看人的眼光總是躲躲閃閃的，總是顯露出自己心中有鬼的樣子。
短暫的時間內，賀晨曦可以一直堅持著自己的觀點，可現下聶青青的詭異狀態已經維持了這麼長的時間，卻仍然不見好轉，所有人都在背後悄悄的議論這件事情，人云亦云，繞是賀晨曦的意志再怎麼鑒定，也忍不住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難道她真的看人看走了眼，聶青青其實根本不像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畢竟她這一段日子的狀態賀晨曦都歷歷在目，如果說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話，那為什麼聶青青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在兩人初見的那一天，陽光下還燦爛笑著遞給乞丐五十元錢的女孩兒還深深的印在賀晨曦的心地，她不信對待乞丐都那麼溫柔那麼善良的人，內心中竟然有這麼陰暗的想法。
兩方懷疑似乎是在她腦中劃分出一個戰場，一邊黑一邊白，賀晨曦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相信什麼，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是真相，腦海中的戰場打得熱火朝天，每時每刻都在煎熬著她，讓人實在難熬極了。
終於，有一天晚上，賀晨曦終於忍受不住，向剛回家的顧盛澤吐露了這件事情。
顧盛澤安靜的聽完，抱住了顯得很是焦躁的愛人，低下頭埋在她頸側，悶聲問道:「不要聽你的員工的，人云亦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說的多了，在是正確的事情，也都變成了錯的。」
賀晨曦於是面露惶然:「可是我現在真的很累，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信任青青，每天都在這樣的煎熬中度過……盛澤，我好難受。」
顧盛澤安慰的親了親她的臉頰，目露疼惜。
他當然知道賀晨曦到底在擔憂什麼。青青是她認定了的朋友，她一邊想極力的相信聶青青，卻又把工作室這份責任扛在肩上，如果分毫不說就信任對方，那無疑是對於所有的工作人員不負責，但如果負責，她就只能抱著懷疑的態度審視自己的摯友，甚至可能還要把對方當叛徒來看待……
這對於極為重視感情和責任的賀晨曦來說，當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我到底該相信誰?」
賀晨曦轉過頭來，希冀的看向顧盛澤，期待著他能夠給自己一個答覆。
然而顧盛澤卻極為少見的搖搖頭，拒絕了她:「晨曦，那是你的工作，你的責任和你的感情，我可以幫你決定生活上的任何難題，但我不能在這種時刻幫你做選擇，這是對於你，還有你的朋友的不負責任。」
賀晨曦面露迷茫。
她最近真的是要被聶青青的事情逼瘋了，腦中裝了太多沉重的想法，此時聽著顧盛澤的話，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顧盛澤於是笑了笑，伸出手指去抵住賀晨曦的胸膛，在那裡，有一顆鮮活的心臟在跳動:「所以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告訴你，相信你自己，跟著心走。」
賀晨曦眨眨眼，茫然的重複道:「跟著心……?」
什麼叫跟著心，她如果跟著心走，那無疑是要相信聶青青的，那麼她的工作室要怎麼辦，那些對她寄語厚望的員工怎麼辦?她跟隨了自己的心，那他們呢？要是自己的判斷出錯，對得起他們對於自己的信任嗎？
顧盛澤看著她的臉就知道對方是在想什麼，不由得頭疼的敲敲腦袋，緩聲道:「晨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我想你是明白的。」
抵在自己心上的手指離開，顧盛澤溫柔的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來:「在你發現聶青青的不對勁還仍然用著她時，晨曦，你的心就代替你做出了答案。」
賀晨曦猛然呆住。
……
第二早，賀晨曦帶著一雙淺淺的黑眼圈來到公司。
昨晚她的睡眠並不是很好，翻來覆去的都在會想著顧盛澤的話語，最終才在臨近天亮的時刻想通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自己其實從始至終逗沒有懷疑過聶青青，只是因為員工們的態度，所以必須給他們一個交代，這才開始反省，認為自己需要改變一下對於聶青青的態度。
但從始至終，她對於聶青青的信任都是一如既往的。
不然不可能一邊懷疑著她，還一邊把最重要的任務交給她處理，自己這些日子內所糾結的一切，都是潛意識裡在員工和青青之間所做的抉擇罷了。
選擇員工，那麼她就會丟掉對於聶青青的信任，而若是想繼續保持這份信任，那麼她就會繼續裝聾作啞，依舊將重要的文件交給青青處理。
而現在，賀晨曦決定，自己當然是選擇家人一樣的聶青青了。
她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辦公室，途中遇到跟自己打招呼的員工，於是笑著點點頭，問道:「能去幫我叫一下聶青青嗎？就說我在辦公室里等她。」
員工點點頭，拔腿跑了。
賀晨曦於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沒過幾分鐘，聶青青竟然就走了進來。
她進來時仍然是眼神漂移，躲躲閃閃的，賀晨曦不由得有些頭疼，不明白對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青青你來了，坐吧。」她笑著對對方說，期間不經意間對視了聶青青的雙眼，短短一秒，聶青青竟然就慌張的扭開了頭。
然而賀晨曦卻並不生氣，她回憶著自己剛才和聶青青對視所看到的清澈雙眸，忍不住捂住嘴笑了。
那雙眼睛，一如往昔，從來不曾變過。
聶青青不明白賀晨曦到底在高興些什麼，於是只能懷揣不安的坐下來，她人在工作室里，最近所流傳的大家的話多少聽過一點，此時面露擔憂，很明顯是知道賀晨曦叫自己來的目的。
「青青，你曾經說過，把我們工作室里的人都當家人，這兒是你的家，你還記得嗎？」
賀晨曦止住笑，她知道聶青青此時並不喜歡和人對視，於是很是體貼的垂下雙眸，並不刻意去看她。
正因為如此，賀晨曦沒有看到，她這話剛一出，聶青青就是眼睛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她差點就要哭出來，此時卻頑強的憋住了眼淚，梗著脖子說道:「我記得，晨曦姐，這句話我永遠不可能忘的，這個工作室永遠都是我的家，我怎麼可能會做不利於家的事情呢？」
賀晨曦一愣，相同的話她好像在幾個月前也聽過。
她忍不住抬頭看去，見到聶青青的臉滿是堅決，極為不引人注意的，她的眼角泛著些許淚光。
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嘴立刻停住了，她沉默半晌，一把拉住聶青青抱緊懷裡，低低的說:「嗯，記得就好，我信你。」
說著，擦了擦聶青青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