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封塵的過往
沈晴一夜無夢,睡得還算是不錯,倒是苦了賀晨曦和顧盛澤,一個在床上一個在書房輾轉反側夜不能寐,苦苦思念對方但就是沒得看見。
幾日來兩人就保持著分床睡的狀態,到回來沈晴估計是有了些覺悟,主動提出要把自己的位子給讓出來,連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都搬到了沙發的一角。
「沈小姐你這是?」賀晨曦和沈晴相處多日以來對這個姑娘的感覺不錯,看著她忙碌的動作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放下手中的活馬上就跑了過去。
沈晴只是靦腆地笑了幾聲,畏畏縮縮地拿著自己的行李,還是有點不自在但動作自然了很多:「一直打擾你們兩人睡覺真的很抱歉,但是希望你可以繼續收留我,我可以搬到書房去……」
被他那麼一弄賀晨曦像是翻翻復讀逗了幾個大圈子,看著沈晴的面色很是奇怪,但還是坐在一旁聽著她繼續講起來。
「晨曦姐,其實我不單純是一個被那群醉漢逼得走投無路了……」應該是經過很久的思量,沈晴終於把關於自己的一切所全數道出。
沈晴現在二十來歲,從小成績就平平淡淡算不上出奇也沒有點墊底,混得一個三流的大學綽綽有餘,原來平平穩穩順風順水的小日子過得應該挺滋潤,可惜家庭讓她難以安穩。
沈晴的母親是個針織廠的工人,父親是看門的保安,每月拿著那些固定的月薪日子不算富裕但勉強能夠過得去。
一開始的悲劇釀造於沈晴十歲的時候,母親在廠里出了點意外,家裡的錢全部砸進去也補不上這個窟窿,父親三番五次地去廠裡面鬧事,求個理也有始無終。
久而久之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沈晴當時還懵懵懂懂,沒了母親幾乎是步履為艱,原來在學校里就混得七七八八,現在一下子直接跌入了谷底,跟死魚一般根本無法翻身。
在這個禍不單行的日子裡,父親的差事也交卸了,跟著一群狐朋狗友染上了酒癮,又染上了賭癮,一個人這生沾上黃賭毒這三樣里的一個就廢了,恰好他正巧中了一個。
被那麼一覺和沈晴家裡沒有收入,唯一維持開支的只有父親在母親走後掙來的小几千塊錢,只是多數都被去拿來喝酒,剩下為數不多的維持生計也難免。
從那時候開始沈晴就學會了獨立,靠著鄰里街坊幾個好心的老大媽的資助和自己寒暑假的兼職,跌跌撞撞地完成了高中的學業,勉強進了一個還算得上體面的大學。
大學里生活輕鬆很多,沈晴的負擔一下子減輕,平日里晚上兼職著幾分工,能夠給自己存上一筆小資產,父親也恢復了往日的正常,竟然開始戒煙戒酒戒賭,甚至曾有一次跨省來看看沈晴。
可是始料不及的便是,這溫情的會面竟然是噩夢的開始。「爸,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沈晴看著在自己跟前走得急匆匆的沈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
沈父沉默了一會,轉頭看著沈晴看似很輕鬆地一般道:「抄個近路去我跟你說的那家小飯館,我聽我一個老同事說那裡味道挺好。」
滴水不漏的回答讓沈晴找不到絲毫的紕漏,她跟著沈父一點點地走近泥濘的小巷,看著燈火幽暗的一邊越來越感覺事情的不對勁,但對著沈父蒼老的背影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但是她的預感是有道理的,穿越過一個又一個的小巷后,呈現在沈晴面前是不是某個意料之中的溫暖的油膩的小餐館,而是一個廢棄的工廠,破破爛爛的很是陳舊。
沈晴的瞳孔猛地一個收縮,她的的臉色馬上轉得蒼白,快步走到沈父面前,不可置信地問道:「爸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沈父沒有回答她,緊接著傳來的是一聲聲皮鞋踩踏在水泥路上的噔噔聲,很急促出現的頻率很高,粗略估計來的肯定是一伙人。
「老頭,你女兒沈晴給我們帶來了?」帶頭的人拍了拍自己的手,熟門熟路地直接問道,看著沈父的目光帶著深深的嫌惡。
沈父跟一尊雕塑似的,僵持地點了點頭,把頭轉向一邊已經陷入沉思的沈晴:「阿晴,快點跟著這幾位先生走。」
一句話脫口而出,帶著深深的解脫,沈晴試著呼喚自己的父親,想要問他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誤解,卻被他下一句話潑了冷水。
只見沈父跟一隻見了骨頭是狗一般,三兩下地爬到幾個男子的腳下,深深地吐出幾口濁氣:「人我給你們帶來了,錢呢!我要的錢在哪裡!」
他就像是那種沉迷於毒品的癮君子,嘴裡一直念叨著錢這個字眼,若不是沈晴知道他本來的頑劣的根性還要以為自己是聽的。
這個男人為了賭博和喝酒欠了一屁股的債,現在不想著用自己的努力去補貼上一點,竟是要讓孩子來出賣自己的靈魂!
喪盡的天良讓他沒有一點點的不好意思,只是看著男子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剛寫的,墨水還沒有乾的支票,等著其輕飄飄地在空中飄蕩的時候穩穩地接入懷中。
自始至終他都沒把眼神轉向沈晴那邊,唯獨看著支票上無數個零怔怔地出神,在沈晴反抗時上前說了一句話:「阿晴你跟著這幾個先生走吧,就當沒有我這個父親。」
可笑的血緣。沈晴的心如一灘死水,憑著那些人把自己帶走,裝上一輛豪華的,自己工作個幾萬年也湊不夠錢去買的車子里,然後一點點地看著自己離這個廢棄的倉庫越來越遠。
最終沈晴被運到一間屋子裡關了起來,那些男人唯一給她留下的只有一份關於賀晨曦的極度詳細的資料,每次採訪的稿件和一些網頁上的評論,再者能夠算得上東西的也只有一張小紙條。
上頭用娟秀的字體寫著一些令人作嘔的話:「沈晴小姐,因為種種原因暫時不便與您見面,從您父親的手中我們已經買到了您的歸屬權,這點需要明確。」
沈晴悠悠地把紙條翻了一個面,發現還有話:「現在您所需要的任務就是去模仿資料上的女人,越像越好。原因不方便透露,但事成之後自然不會虧待你。」
這些話若是沒有那麼扭曲的思想,聽起來還是很讓人舒服的,只是現在在沈晴的眼中這就像是一個鑲金其外敗絮其中的人,盡量扭捏造作出來的彬彬有禮的假象。
這一切的事情都很讓她反感,甚至在某個電光石火之間她就有了那麼一個想要自盡的念頭,反正這一生已經無牽無掛了。
最終她的想法還是被扼殺在肚子里,她開始認命,跟一株菟絲花一樣依附著這種極端的罪惡生長,逐漸離不開了。
最終幾日那些幕後人還是和沈晴面對面回見了,他們托著腦袋彬彬有禮,看著沈晴像是在欣賞某件昂貴且珍重的藝術品。
「沈小姐,我希望你已經能夠模仿賀晨曦了。」男子說,「我們交給你的任務很簡單,以巴黎時裝周的名義接近顧盛澤,勾引他最好再發生些實質的關係,總之他也是一代梟雄,不算虧。」
繼而男子又給沈晴翻翻復讀灌輸加入他們的好處,甚至反覆吹噓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沈晴對著他們的做法很是惡寒,對於這種企圖以這樣不明不白的方法打敗競爭對手的人更是不看好。
只是男子沒有注意,一心一意地講述著未來的宏圖大業,彷彿話語中所呈現出來的畫面已經盡在眼前。
「大概就是那麼點破事。」沈晴把自己的過往絲毫不剩地在賀晨曦面前扒開,掏心掏肺沒有丁點剩下的,「後面就是我為了逃離他們所惹上的一場鬧劇,聽起來不太現實但都是真的。」
講述到這裡為止,賀晨曦大概已經把事情理清楚了,只是在目的這一方面沈晴講得含糊其辭,她忍不住就要刨根問底一番。
只是現在沈晴的情緒還在反覆,她憋了很久盡量婉轉自己的措辭:「那群人倒是是為了什麼才讓你去勾引盛澤,若是單憑著盛澤對你有愧他們撈點回扣,那麼估計得配上一筆。」
這個只是保守的估計,根據顧盛澤這種典型的妻奴根本不會招惹野花野草,就算憑著跟賀晨曦有著幾分相似招惹了,人家最多給你幾個零的支票或者一個嘎嘣也不給你留。
當人顧盛澤就是屬於後者的那種,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這些錢我還要留著養老婆,多半有著說笑意味卻也能算得上是認真的了。
由此可見要是那群人沖著這點去大擊顧盛澤就是蠢到骨子裡去了,這種賠本還不利己的生意當真是沒有多少個人會做的。
一條條路分析下去賀晨曦也暈了,這時沈晴終於醞釀好情緒開口道:「具體他們沒說,但根據記憶我依稀能夠聽得出來是什麼公司和商業的問題,總之挺複雜。」
西此話一出賀晨曦的手緊了緊,把這些零七八碎的原因串聯在一起,全都發給了顧盛澤,後者對這些同樣也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