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冷戰
兩人總是這樣，話沒說兩句，賀晨曦就敷衍著準備要離開，顧盛澤忍了她這麼久，自認為已經到了極限，這次實在是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悶聲道:「你都生了這麼久的氣，咱們倆也該和解了。有什麼不爽的你說出來，我可以改的。」
不知道哪句話觸動了賀晨曦，或許是單純的認為顧盛澤很煩，賀晨曦轉過頭來，瞪著她:「我說什麼你都改？」
這明顯是有希望和解的意思。
顧盛澤眼睛一亮，可想起能讓賀晨曦生氣的事情就那麼幾件，而這幾件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妥協的，不由得一僵，要到嘴邊的話死死吞了回去，謹慎的回答她:「我盡量。」
賀晨曦清嗤一聲，也不再廢話，轉身就走。
她就知道，什麼會改，什麼知道自己有錯，全都是騙著人玩的。
顧盛澤看著總是人模人樣的，但其實內心極為大男子主義，就算是和她在一起，也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心情，所做的所有事都是看他自己。
而一旦有什麼事情讓他不爽了，他就立刻禁止，不僅是自己，連她也要一起順著他的準則形事。
就像是這次她所答應的條件，雖然賀晨曦能夠理解顧盛澤這種不爽與心上人去和別人親愛的行為，但這並不代表，她會毫無芥蒂的同意他不與任何男演員親密接觸，甚至連工作演戲時都需要用到替身的要求。
明明顧盛澤是明白，自己是在按著劇本走，根本不會與男主角生出任何牽扯，但他就是要堅持自己的想法，死活都不要賀晨曦去工作，賀晨曦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那天沒有答應顧盛澤的要求，他一定會沒有半點猶豫的去要求導演改劇本。
賀晨曦性格中有極好勝的一面，她認定了演員是自己的工作，那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如果是為了劇本的完善而讓她去與旁人做一些親密的舉動，雖然會猶豫，到最後的結果肯定是答應的。
而現在，只是因為顧盛澤那無法言喻的醋意，便要讓她放棄對於完美的追求，幾乎每每對戲都要用到替身，導致給劇組還有導演添加了那麼多的麻煩。
這對於賀晨曦來說，是恨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
雖然有投資人大駕光臨，但該拍的戲還是仍然要拍下去，賀晨曦從顧盛澤旁邊離開后，很快找到了導演，要求繼續進行拍攝。
導演看看遠處正盯著這邊的顧盛澤，不由得苦了臉，只覺得自己可以被顧總那道目光殺死:「祖宗哎，你和遠處那位到底是鬧什麼彆扭了？」
兩人間的問題，賀晨曦就算再怎麼煩悶也不會在背後抱怨，搖搖頭，只固執的勸著導演繼續拍攝:「你別問了，反正我們工作他也不會來打擾，這場地這道具一分一秒的都是錢，反正大家也都休息夠了，開始吧。」
導演無奈，到最後也拗不過賀晨曦，在顧盛澤死亡射線一般的目光下，戰戰兢兢的拍完了今天的一部分劇本。
中途的時候賀晨曦忙裡偷閒的朝顧盛澤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發現之前還杵在那裡的人不見了，一時鬆了口氣，明白他終於離開了。
到底也是一家那麼龐大的集團的總領，就算是再閑，也不可能一天天跟著賀晨曦連軸轉，今天早上他明明服了軟，卻還是遇到自己冷硬的態度，這下子終於放棄了吧。
之前顧盛澤總纏著自己的時候，賀晨曦覺得這人煩。然而現在人走了，看著那賀晨曦又覺得空落落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咔——晨曦，你剛才那裡眼神戲不對，這個地方要的是悵然，就像是朋友相聚又離開，輕輕淺淺的，因為你們知道總有一天還會相聚。不是你剛才表現出來的，失落的簡直像是被人拋棄了。」
導演舉起手裡的喇叭，打斷了賀晨曦的思路。
她這才一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用手比了個OK的手勢，繼續剛才的拍攝。
一天的拍攝很快就結束了。
賀晨曦揉了揉酸痛的肩頭，只覺得整個人好像都被卡車碾過一遍，懶洋洋的根本提不起勁兒來。
「晨曦，你們劇組放人了？」
剛出這個場地，一道熟悉的，賀晨曦以為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她驚訝的轉過頭去，果然看到顧盛澤倚在牆邊，一手揣兜，一手拿著手機，也不知道之前是在幹些什麼。
「我之前一直等著你，想發消息又怕打擾你們演戲，所以猶豫了一會兒，沒想到你就出來了。」
顧盛澤看到她的眼光定在手機上，熱心的給她解釋。
「你不是走了么？」劇組臨時搭起的場地並不精緻到哪裡去，顧盛澤人本身又長得高，此時委委屈屈的窩在這裡，再加上之前說是解釋實則撒嬌的抱怨，真讓賀晨曦有自己有個粘人愛撒嬌女朋友的錯覺。
劇組已經拍完了今天份的任務，此時都零零散散的走了出來，最前面的赫然就是導演，他看著正在門口對峙的賀晨曦和顧盛澤，只覺得眼前一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上去陪笑道:「顧總，還沒走呢？」
顧盛澤點點頭，柔聲對著賀晨曦道:「我中午有事情要處理，所以離開了一會兒，現在是特意來接你的，帶你去吃點東西。」
差別待遇可真是夠明顯的。
導演悻悻的撇撇嘴，對著自己就冷淡點頭，對自己媳婦兒就溫柔小意鞍前馬後，怎麼了？中年老大叔不值得人愛護啊？
然而心中誹謗，他卻也知道不能明面表現出來，看著兩人這麼僵在門口，自己都替他們覺得尷尬，不由得開口解圍，也算是給顧盛澤一個台階:「顧總可真是愛護晨曦啊——那既然你們要去吃飯，劇組也就沒什麼需要幫忙的了，快走吧晨曦和顧總好好聊聊，夫妻沒有隔夜仇的嘛!」
他說著，轉頭朝賀晨曦擠眉弄眼，希望這平時靠譜的演員懂得他的暗示，可千萬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不給顧總面子。
鬧成那樣，最後也太不好收場了點。
然而任憑他把眼睛眨的抽了筋，賀晨曦也依然八風不動的盯著顧盛澤，冷硬的面色一點沒變——甚至在經歷了上午兩人談話不成之後，變得更加冷硬了些，幾乎可以用「冰天雪地」來形容了。
她搖頭，明明是對著顧盛澤，話卻是朝著導演說的:「導演，你替我轉告某人，我沒胃口，也不想去吃什麼東西，先回家了。」
說完，看也沒看在場眾人的反應，伶起包就抬腳走人。
徒留顧盛澤在原地沉默著，連帶著現場目睹了這一場鬧劇的觀眾們，也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說出什麼去刺激到這位投資人被狠狠拒絕後脆弱的心。
雖然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怎麼說也是顧氏總裁，在哪裡不是呼風喚雨的，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落了面子，這下別說愛意了，顧總別起殺意都是對賀晨曦愛的深沉了。
劇組的人員默默地擔憂著。
這場默劇就這麼持續了一會兒，顧盛澤才動了，在所有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時候，之間他一揮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才像是意識到還有人在這裡僵著似的，大發慈悲的發了話:「大家還沒走？」
嗯？？
這反應不太對吧？？
眾人慾言又止。
顧盛澤絲毫沒有體會到大家複雜的情緒，在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之後，他彬彬有禮的一揮手:「要是不走，那大家就先忙吧，我突然想起還有事沒辦，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在三三兩兩僵硬的告別之下，快步走了出去。
風平浪靜。
腦海里所有演繹出的殘忍或者不忍直視的場面，一點都沒有再發生。
被留下的幾人面面相覷，只覺得現在有錢人的思維真不是一般的難懂。
然而顧盛澤真的能有這麼大度嗎？不是的。
就像是其他人猜測的那樣，就算再怎麼在心上人面前伏低做小，那也就是只有他和賀晨曦兩個人，可以當做情趣來解決。可一旦事情被放在其他人面前，那就完全是不一樣的性質了。
顧氏幾天的掌舵人，就算看起來再怎麼好說話，能夠在商業圈擁有這樣的地位，也不是光心慈手軟就能到達的。
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被落了面子，說不生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也許是之前一直在被賀晨曦冷臉以待，他幾乎是有了足夠的抗性，對著那張凍起來的臉也絲毫生不起氣來，更何況平時賀晨曦雖然也不理他，但從來沒有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理他，讓他難看過。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之前兩人的討論，他對於讓賀晨曦拍戲用替身的方法堅決不妥協，這才徹底惹怒了賀晨曦，才演變到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說到底，全部都是自己的問題，又怎麼可能去怪別人呢？
沒看到那導演額角上冷汗都冒出來了，就害怕他一個不爽殃及了池魚，導致劇組也遭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