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副作用
第二天一早，馬克就進到賀晨曦的房間給她注射了更加大劑量的藥物，顧盛澤陪在身邊，看著那些冰涼的液體從血管進入全身，只覺得是那樣的殘忍。
他不忍心去看，卻又忍不住去看，賀晨曦靜靜的躺在哪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受到疼。
顧母上來叫他吃飯的時候，顧盛澤還是死死的盯著同一個地方，眼睛直直的，沒有一點靈氣。
最後還是被顧母拽下樓的，只留下馬克在房間里看守。
「最近晨曦的狀態怎麼樣？」
看到顧盛澤下來，莫清淵一邊往嘴裡面塞著麵包一邊問。這幾天顧盛澤一直在家陪賀晨曦，公司里的事都是莫清淵打理，每天忙的腳打後腦勺，已經很久沒有看過晨曦了。
不問還好，一問顧盛澤的心裏面又像是發生了一場海嘯，來勢洶湧。
只能淡淡的回了一句：「還是老樣子！」
沒有變化就是最大的毛病，莫清淵心裡清楚，飯桌上所有人都不再說話，最後還是顧爺爺打破了尷尬，「阿淵，最近公司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情？」
並不是不信任，只是莫清淵原本就是演員出身，經商並沒有系統的學習過，所以難免讓人有些擔心。
莫清淵就手扯過圍巾擦了下嘴，停下手中的所有動作，這是他對顧爺爺向來的尊重。
「最近公司有兩項項目進行的不錯，再有的就是藍先生帶來的合作，也都在洽談當中，還比較順利。」
莫清淵的聲音淡淡的在屋子裡迴響，顧爺爺點點頭沒有再深問下去，顧盛澤自顧自的吃著東西，而顧母抱著孩子，看了他幾眼他都沒有發覺。
或者說是根本沒有想要回應，顧母的意思很明顯，自從賀晨曦沒有醒，顧盛澤就一直在家中，幾乎所有的事情都交了出去，莫清淵在顧家的地位日漸上升，甚至顧爺爺默許了他一直姓莫不用改回顧姓。
白色的大理石倒映著莫清淵精緻的臉龐，他頓了一下，緩緩開口，「哥，公司這邊我處理起來有些事還會有些棘手，晨曦醒過來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你要不要先處理公司這邊，我們一起等晨曦醒過來。」
莫清淵聲音清澈，看著顧盛澤的眼神也是乾淨不帶意思雜質。顧母聽到莫清淵的話有點發愣，這可是他拿下顧家最好的時候，他竟然會說這種話？
意識到顧母疑惑的眼神，莫清淵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人大跌眼鏡。
「我沒想著以後和哥分家產，只要能一直在家裡，為家裡做事，做哥的手下就好了。」
莫清淵這話說的沒有沒腦，卻是對顧母最好的安慰，解決了她一直以來的心結，這樣就不會擔心莫清淵分走顧盛澤的東西，也不用時刻小心的提防。
「別胡說，一家人說什麼分家的話！」
顧盛澤停下手裡的刀叉，雪白的襯衫上沒有一個褶皺，他沒有疲於奔命都是莫清淵的功勞，這點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早已經將他當做是親兄弟。
一家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緒里，都沒有在說話，樓上忽然傳來聲音，馬克慌裡慌張的跑下來，在樓梯口大聲的召喚：「顧少，夫人醒了，她醒了！」
當的一聲，手裡的刀叉都落到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緊接著「哇」的一聲孩子的啼哭聲在大廳里傳開。
幾個人看看樓上在看看小艾曦。
「老天開恩了，菩薩顯靈！」
顧母念了幾句，抱著孩子就往樓上跑，一回頭見顧盛澤還愣在那裡，慌忙的拽了他一把，「晨曦醒了，你還傻傻的幹嘛？」
顧盛澤這才驚醒過來，急忙往樓上跑。跟在馬克的後面，她醒了，她醒了，顧盛澤滿腦子裡都是這句話。
他到了門前，閉上眼睛，不敢推那扇門，萬一這不是真的，萬一只是個夢，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
還是莫清淵一把將門推開，顧盛澤睜開眼，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女人。
光著頭，瘦的看上去就弱小，眼睛里沒有神，但是還是大大的，眼窩深陷，兩隻手不安的交錯在膝上，就像是剛剛睡醒一般，一臉的迷茫。
顧盛澤撲過去一把將她摟在懷裡，「晨曦，晨曦你終於醒了，終於醒了！」
他想哭流不出眼淚，想笑，鼻子卻酸起來。小艾曦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顧母抱著他看著顧盛澤和賀晨曦兩個人，也高興地抹眼淚，莫清淵在一旁遞過手帕，都靜靜的一臉幸福的看著這個場景。
賀晨曦的手還是原來的姿勢，顧盛澤卻抱的更緊，嘴裡喃喃：「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會捨得扔下我，你一定捨不得，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醒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他一直在道歉，可是賀晨曦沒有什麼反應，過了半天，顧盛澤放開她的時候，她才一臉奇怪的問：這位哥哥，你是誰啊？這裡是哪？」
顧盛澤原本高興的情緒忽然全部煙消雲散，就像是五雷轟頂，他笑著去拉賀晨曦的手，勸著：「晨曦，你不要鬧，不要一醒過來就開玩笑，我是你未婚夫啊！我是盛澤，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
他笑著，賀晨曦笑的更嘲諷，「哥哥你在說什麼？我今年才十六歲，哪裡來的未婚夫，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我得回家了。」
她說著想起身下地，顧盛澤和莫清淵都直接攔住她下意識的回頭看馬克，可是也沒有得到什麼信息。
「晨曦，你認識我嗎，知不知道我是誰？」
莫清淵湊過來，小聲的問，他儘力的溫柔，手心卻都是冷汗，很奇怪不好的感覺，眼前的晨曦就好像換了一個人，是茫然的。
果然，她搖搖頭，「我也不認識你，這裡是哪裡？我怎麼動不了，為什麼在這，我想回家，我爸爸肯定在等我，你們快放了我！」
儘管覺得眼前的兩個男人並沒有什麼惡意，可是這樣一直問著她不知道的事就是讓她很厭煩。
顧盛澤的心涼了半截，顧母急忙抱著孩子來，遞到賀晨曦的面前，「你看，這是你的兒子，你不記得了么？這是你和盛澤的孩子啊！晨曦，你看看！」
賀晨曦撇撇嘴，心裏面不樂意還是看了一眼，然後笑出聲來，「阿姨，你真是能騙人，我才十六歲怎麼可能已經生了孩子？我還在讀中學連男朋友都沒有，你們再這樣，我就要給爸爸打電話了！」
賀晨曦說的認真，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謊或者演戲，她真的覺得自己今年是十六歲。頓了一下，她好像發現點什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然後尖叫起來。
「啊！我的頭髮呢？你們怎麼可以這樣？你們居然敢剪了我的頭髮？你賠我頭髮！」
十六歲的賀晨曦是最任性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有遇到顧盛澤，家中正是富庶的時候，她刁蠻任性，自由洒脫，更是將自己的一頭長發視如生命。
她伸手一下下的打在顧盛澤的胸口處，用的力氣不小，可是那個男人不躲也不攔都硬生生的承受了，可是他的眼圈是紅的，活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兔子。
賀晨曦停了手，訕訕的不好意思，她往後退，然後更加委屈起來。
「你們放我回家吧，我真的不認識你們，不知道你們是誰。我可以叫我爸爸給你們錢，放了我吧！」
她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發現他長得真是好看，只是面容上有一點憔悴，烏黑的大眼睛鑲嵌在有長長的睫毛的眼眶裡，劍眉，星眼，嘴角的弧度都是剛剛好，讓人看不出他在高興還是生氣。
賀晨曦一邊打量一邊向後躲，莫清淵幾乎是轉身將在後面的馬克醫生提了出來，然後放到了床前，厲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人是醒過來了，可是記憶混亂，根本就不記得他們這些人了，這根本不是顧家想要的結果。
馬克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就連失憶的可能醒也有，可是記憶混亂，將自己的年齡記小這麼多的他也是第一次見，心裡沒底。
吞吞吐吐的解釋著：「可能是藥物的副作用，這個對人沒有傷害，但是每個人的副作用不同，很難避免，晨曦小姐這樣的也是第一次，是記憶混亂的一種，及時幫她尋找記憶，應該還是可以記回來的。」
「應該？你還敢說什麼應該？」
莫清淵伸手揪住了馬克的衣領，如果什麼事情都是應該，如果出了事，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
賀晨曦還在奇怪，這幾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情況，就聽到那個做好看的厲聲說道，然後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
她忽然有點害怕，往後挪了一點，試探的問：「那個，這裡聽你的？你可以放了我，讓我回家嘛？」
賀晨曦的樣子讓顧盛澤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這樣試探的問，只是那時候她的眼睛上發光的，現在卻滿滿的不安。
「這裡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