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植物人
「不好說？你什麼意思？」
顧盛澤一下子就急了起來，站在他一旁的莫清淵更是面目猙獰，擰著眉綳著臉，生怕一聲說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醫生被這樣的陣仗也是嚇得不輕，要是C城的首富都要醫鬧了，只怕就不是賠錢停職這麼點小事了。
他趕緊道：「顧少，您不要激動，聽我說，賀晨曦小姐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手術非常成功……」
聽到這，所有人都松下來一口氣，只要人沒事別的都無所謂，顧盛澤長呼了一口氣就像是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他的晨曦沒事，沒事就好！
「只是情況有點複雜，顧少，先讓晨曦小姐回病房吧，她需要休息，其他的您跟我道辦公室去，我們詳細一點來說好嘛？」
剛剛放下的心又揪了起來，莫清淵第一個不答應，他一手拉住醫生的胳膊，一邊橫道，「有什麼不能現在就說，她到底怎麼了，有沒有事？」
可能是因為事關賀晨曦，莫清淵一掃原本謙和的外表，變得急躁不堪，他忍受不了這樣懸著的心情，就像是在懸崖邊漫步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顧盛澤及時阻止了莫清淵，能夠就回來賀晨曦醫生們已經進了最大的努力，顧盛澤心裡清楚，這是C城最好的醫生了，不能隨便冒犯。
「好了，阿淵，你跟著晨曦去病房，好好照顧她，我和醫生去看看，回來集就和你說！」
一句話堵死了莫清淵想去的想法，顧盛澤跟著醫生走了，背影說不出的蕭條，顧母跟在門口，一直看著賀晨曦被推出來，和死人以然沒有什麼區別，還在帶著氧氣罩，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灰濛濛的，頭髮都被剃掉，因為時間急，被剃的輕一塊重一塊的，就像是斑禿，原本那麼好看的長發忽然間就沒有了，任誰看著都難受，腿上打著鋼板，應該是已經骨折，脖子也戴著頸托，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冰冰看到之後嚎啕大哭，莫清淵心如刀絞，想伸手摸一摸她可是怕她會疼，不由得想到幸虧顧盛澤不在這裡，否則只怕會支持不住，以他的性格可能是要衝出去殺人！
顧盛澤並不知道賀晨曦的慘狀，跟著醫生一路就去了他的辦公室，這是最好的腦科醫生，更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開門見山，顧盛澤剛剛坐下醫生就抿了抿嘴，為難的說道：「顧少，你可能要做一個準備！」
顧盛澤的心裡咯噔一聲，小心的問：「什麼意思？」
「賀晨曦小姐被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身體大多數機能都受到了損害，右腿骨折，多個臟器又破裂的跡象，最主要的是她的頭部受到重創，形成腦出血，我們已經是極力搶救才挽回她的生命，只是……」
他還是猶豫了一下，畢竟這件事情對兩個相愛的人來說實在是過於殘忍，「只是賀晨曦小姐的身體機能很弱，又受了裝創，雖然搶救過來，但是不確定她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顧盛澤騰的站起來，「不確定？不確定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會永遠的醒不過來？」
「也可以這麼說，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顧盛澤只覺得轟的一聲，「植物人」三個字佔滿了他的全部世界，如果晨曦醒不過來，他該怎麼辦，小艾曦又該怎麼辦？
跌跌撞撞的由護士指引著去了病房，剛一進門，就被顧母和莫清淵圍了過來，都在焦急的問著，可是他只能看到他們張嘴，卻聽不但聲音，心煩意亂。
「滾！」
拚命地吼出這一句，然後又跌跌撞撞的到了賀晨曦的床前，顧母一向知道他的脾氣，連忙拉走了還想再問的莫清淵和冰冰。
賀晨曦靜靜的躺在床上，只有心電圖還在表明著她的生命體征。顧盛澤看到她的模樣，一滴眼淚滑落在她的臉上。
賀晨曦什麼樣子他都見過，憤怒的，無助的，放蕩的，拘謹的，他都一一看透過，陪著她已經走了這麼遠的路，可是像現在這樣，奄奄一息的，他還是第一次，只是這一次，他就嘗到了蝕骨錐心的滋味。
伸手摸摸她的手，很涼，沒有一點溫度，原本修長白皙的手指，現在指甲里都是灰塵和血跡，顧盛澤第一次發覺自己是那麼的愛流眼淚，是真的心疼。
從心臟蔓延到右掌心的疼痛，握緊了拳頭都無法緩解，拿出手帕輕輕的為她擦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小聲的呢喃著：「晨曦，我一定會找出兇手，一定要給你報仇！」
床上的女人沒有任何回應，顧盛澤自說自話，說著對她的期盼和承諾。原本賀晨曦還在搶救根本沒有心思管肇事者，現在賀晨曦沒有生命危險了，莫清淵馬上反應過來，決定追查兇手。
能夠找到的第一個在場的人就是冰冰，可是問她的時候，姑娘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這也不能怪她，賀晨曦被撞的時候，她們之間正隔著幾米長台階，厚厚的牆壁擋住了站在上面的冰冰的視線，她看到的時候就是賀晨曦直接飛出去的場景。
而被撞之後，她的所有關注力也都在賀晨曦的身上，看熱鬧的人又多，根本沒有看到兇手！
問的時候，冰冰只是一味地哭，哭了一天眼睛腫的像是桃子一樣，莫清淵知道問不出什麼就直接讓她回去了，留下來也只是讓他心煩。
顧母年紀大了受不得這樣的折騰，莫清淵直接叫來保鏢將她和冰冰一起送了回去，而自己卻是留了下來，賀晨曦不醒，他不想走！
越是內心慌亂的時候就越想抽一支煙，從嗓子里傳來的乾澀和眼睛的乾澀不同，但都讓人足夠難受。安全通道里，之間的星星點點泛著紅光，映著他的臉，原本的硬朗全都不見，反而是被疲倦和蒼白取代。
顧盛澤的情緒很不對，不知道醫生和他說了什麼，現在醫生也都走了，根本就無從可知，可是從顧盛澤情緒來看，只怕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莫清淵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心裡發慌，他喜歡了賀晨曦十幾年，絕對不比顧盛澤少，看到賀晨曦的那一刻心裡更是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啃噬。
一拳打在牆壁上，那個該死的肇事司機，他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顧盛澤在賀晨曦的身邊守了一夜，莫清淵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一夜，誰都沒有合眼，已經讓輝子去著手去查，一個晚上的時間，他一步都不想剛離開賀晨曦。
醫生和顧盛澤說過，三天之內醒過來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三天之內沒有醒過來就很難說，可能只能期待著奇迹。
三天，還有三天時間，晨曦，我陪你一起度過這三天，你一定要醒過來，我們還沒有結婚，你還沒有聽見小艾曦叫你媽媽！
顧盛澤流著眼淚，時不時的吻著賀晨曦的手，給她講了好多的事，說了很多的話，一直說道嘴巴起皮，喉嚨乾渴都不肯停下來。
莫清淵最後還是在護士的口中得到了消息，才知道賀晨曦傷的這麼嚴重，他想開門進去看看，可是又擔心破壞了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人都說，雖然那個人表面是在睡著，其實什麼都知道的。他不想去破壞，他想賀晨曦能夠聽到顧盛澤的話快點醒過來。
第一天，賀晨曦沒有醒。賀元城來哭了很久，叫她的名字，講了各種她重要的經歷，她還是沒有醒。
第二天，賀晨曦沒有醒。顧盛澤為了喚醒賀晨曦在病房裡故意和莫清淵吵架，兩個人大打出手，鼻青臉腫，這是她刺激最大的一次經歷，可是她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第三天，顧盛澤坐在她身邊，一直拉著她的手笑，嘴裡呢喃著：「沒關係晨曦，就算是你不醒了也沒關係，你是累了嗎？我……我來照顧你。我會每天給你擦臉擦手，按摩講故事，也會每天陪你睡在你身邊。」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嘴角的笑勾的更盛，「我陪你一輩子，你沒死，真好！我還能陪在你身邊，真好！」
他原本以為一直笑賀晨曦會高興的，可是笑著笑著他的眼淚就大滴的落下來，他用手去抹，可是眼淚越抹越多，怎麼止都止不住。
「晨曦，你醒過來吧！我還想帶你去看日出，還想帶你去種花，我說給你最好的婚禮還沒有完成承諾！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拋下我！你醒醒，睜眼睛看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好不好？我求你！」
求你！嗚嗚咽咽，一個大男人哭成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傷心，更何況是一向以冷酷著稱的顧盛澤？來往的護士都不忍心聽到這樣讓人心碎的聲音，每次去給賀晨曦輸液的時候，那雙盯著輸液針的眼睛紅紅的，生怕弄疼了病床上的女人。
一開門，莫清淵走進來，將手裡提著的早點放在了病房的桌子上。
「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會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