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歌聲和夢境
「你……喜歡我？」
此時的羅嘉兒說話時候也帶著酥酥麻麻的、彷彿被電流擊中的感覺，像是要闖入哪個異世界之前的夢囈。她伸手勾住閔世昊的脖子，嘴唇就這麼貼了上去。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這個隔間太小，還是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羅嘉兒似乎沒有再感覺到孤獨帶來的那種冰冷了。她執著地挨近這個向自己靠近的男人，他彷彿是燃燒著的火焰，會融化封印著她心臟的冰。最終，冰火交融。
M國，《放課後天台》拍攝片場。
「cut！很好……」
好不容易等來了岑導演喊的CUT，賀晨曦連忙從劇本裡面脫離出來，習慣性地站在原地讓上前來幫忙補妝的化妝師修補臉上的妝容，造型師也過來整理了一下她身上穿著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碰巧，她只是淡淡地朝人群外看了一眼，就恰好看見了坐在不遠處待機著的夏辰雨。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下一場他就該上場拍攝了。
「趁人之危，你到底有想過晨曦的感受嗎？！你若是有顧慮到她的想法，就不會在這種時候求婚，還說什麼作為訂婚對象！」
……
「那枚鑽戒上的鑽石還真的很大很閃呢，你不會因為我剛才拉你走，讓我賠吧？」
……
那天他在馮若霖的面前拉著自己走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賀晨曦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讓化妝師更加方便地處理她的眼妝。就在她閉上眼睛的這段時間裡，夏辰雨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也變得更加難以捉摸了起來，只不過，一切都是點到即止。等到賀晨曦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的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夏辰雨，他的笑容永遠都這麼溫暖，而且有著鼓舞人的力量。
「你幹嘛老是看著我傻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賀晨曦朝著夏辰雨走了過去，來到了他的身邊坐下。
「嗯，你臉上有傻氣。」
夏辰雨一本正經地說道。
「……」
若是在漫畫裡面的話，聽到了夏辰雨這白痴的回話的賀晨曦，腦門上應該是掛著好幾條黑線的吧？賀晨曦雖然打心裡覺得無語，並且伸出一根手指朝著夏辰雨的腦門狠狠地戳了一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還是承載了滿滿當當的溫暖。
他真的像是一個小太陽，散發著好像永遠都用不盡的溫暖。
但是賀晨曦不清楚的一點是，那個永遠溫暖的小太陽，只為了她而發光發熱。
下一場拍攝沒有賀晨曦的鏡頭，所以她就理所當然地霸佔了夏辰雨待機時候坐的那張舒服的躺椅，心滿意足地開始休息了起來。正當她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帶上耳罩和眼罩打算好好地睡上一覺的時候，她剛剛放進口袋裡的那台手機突然就開始震動了起來。
「是誰啊……居然打擾我睡覺……真是煩人啊……」
賀晨曦皺著眉頭磨磨蹭蹭地拿開了眼罩，眯著眼睛接通了電話，她其實都還沒看清楚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到底是誰。
「喂？！」
充滿了暴躁的一句「喂」充分地體現出了賀晨曦在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到了的憤怒。
「……是我。」
電話另一頭的人熟悉的聲音讓賀晨曦馬上後悔剛才自己的那個「喂」了。
「馮……少爺？」
「嗯。」
就這麼，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馮若霖遲疑著開口了。
「上一次貿貿然跟你求婚的事兒……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
賀晨曦安靜地聽著馮若霖說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假裝一點事兒都沒有的樣子回答。
「都過去了，我不是介意這點兒小事的人。」
這點兒……
小事嗎？
原來在你的眼裡，我的求婚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嗎？
馮若霖覺得有點受傷，他的眸子里一閃而過的哀戚，賀晨曦看不到。
「但是，我喜歡你這件事兒，是真的。」
賀晨曦靜靜地聽完馮若霖的第三次告白，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完了馮若霖的告白之後，她居然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了不遠處正在拍攝著的夏辰雨。
他站在所有鏡頭的中央，閃閃發亮著。
這時侯的賀晨曦，還不知道自己這下意識的凝視到底意味著什麼。而依賴，大概能夠完美詮釋她到底為什麼會下意識地看向夏辰雨。依賴，就是最佳答案。像是無意落在了雜草中央的種子，居然開始生根發芽了。
這種依賴，是在無意識中慢慢產生的。
「晨曦？」
賀晨曦長時間的沉默讓馮若霖只得出聲去提醒她，他們之間的對話還沒有結束。而賀晨曦也因此而飛快地回過了神來。
「嗯？」
馮若霖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你真的會裝傻。
「我打電話過來，是為了告訴你，江黎音跟顧家人說出了你在顧盛澤的公司工作的事兒，並且告知了他們，你是他的舊情人。根據我這邊的情報，顧老爺子已經下令讓顧盛澤的二伯代替顧盛澤解僱你……但是是在江黎音和顧盛澤兩個人完婚之後。」
解僱？
舊情人……江黎音。
賀晨曦在聽完馮若霖說完的話之後，整個人都站不穩了，趔趄了好幾步才勉強讓自己沒有摔倒。她在夏辰雨坐過了的那張躺椅上坐了下來，閉上了眼睛打算好好整理一下思緒。
江黎音這個女人，果然是想把我斬草除根啊……
可是為什麼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比得知他們兩個人要結婚，心臟的疼痛要少得多呢？
賀晨曦久久的沉默，並且能夠聽到的些許雜亂聲音，馮若霖猜到了她剛才應該是站不穩差點要跌倒。
果然，她對他，依然還是念念不忘。
那天突然出現的那個演員，對她的感情，肯定不是朋友這麼簡單。而賀晨曦能夠跟著他走，也肯定不僅僅只是把他當作是自己的朋友這麼簡單……最起碼，都得是友情以上的關係。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東西……我若是不知道的話，我覺得我現在可能會好過得多……」
賀晨曦呢喃道，雖然聲音很小，但是馮若霖都聽得一清二楚。
「因為我不想讓你在敵人的刀刃都捅進了你的身體的時候，才知道敵人已經來到了你的面前。那時候的你，傷痕纍纍滿身鮮血，眼睛里只會有絕望。」
馮若霖盡量用最不會刺激賀晨曦的聲音，說完了這句話。
若不能避免你受傷，那麼我能夠做的，就是讓你提前知道你也許會受傷。因為這樣，你可能就會不那麼痛苦了。
「他們，他們要結婚了……我，會在他們結婚之後，被星途娛樂公司解僱，是嗎？」
賀晨曦的聲音看起來虛無縹緲，像是突然被抽空了身體里的所有力氣時說出來的話。
「對。」
馮若霖狠了狠心，回答道。
若是這個時候，她說……
能幫幫我嗎？
那麼他一定會買下顧盛澤的星途娛樂。
但是她沒有。
「我知道了，謝謝你，馮若霖。」
她只是說，她知道了。
「你，會不會去他們的婚禮？」
「不了，我很累……我覺得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那種熱鬧的場合上，不應該有我的身影。」
說完，賀晨曦就掛掉了電話，然後整個人癱軟在了躺椅上，目光獃滯地看著沒有刺眼太陽的天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風好像冷得刺骨了一些，身上的溫度好像驟然被人抽走了，沒有剩下一點兒。
她伸手拿起了夏辰雨搭在旁邊的一張毛毯，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滿滿當當的，都是夏辰雨身上固有的那種味道，淡淡的薄荷香。
下意識的，賀晨曦又抬眸看向了不遠處正在拍攝的夏辰雨，他的眼神銳利，應該是在拍攝一些激烈的鏡頭吧……
慢慢地，意識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只是突然睡過去了。
「晨曦！晨曦！你還好嗎？！……」
「導演！導演你快過來看看晨曦這是怎麼了……」
……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了耳邊那些雜亂的聲音，但是這並不影響她進入混沌的夢境。最後，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You'll remember me when the west wind moves
你會記得我
Upon the fields of barley
每當西風拂過那片麥田
You'll forget the sun in his jealous sky
你會忘記天空中妒忌的驕陽
As we walk in fields of gold
我們漫步於金色的麥田
So she took her love
帶著愛意
……
緩緩的歌聲就這麼在賀晨曦模糊的夢境裡面響起，她覺得唱這首歌的人大概是自己。
「You'll remember me when the west wind moves（你會記得我）Upon the fields of barley（每當西風拂過那片麥田）。」
像是走在一個瀰漫著厚重的大霧的地方，久久找不到出口，只能聽到越來越近的歌聲。歌聲好像是越來越近，好像是越來越遠。
這時侯，突然有人拉了她一把，她倒在了一片綠色的草地上。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了大學宿舍樓下草坪上立著的那個「愛護草坪」的牌子。
「你還好嗎？」
在一片光里，有一隻手向她伸了過來，但是她看不到那個人的臉。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