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沒資格來找我

  「你過來幹什麼？」


  賀晨曦說完了之後，打開了門口監控的播放窗，然後就清晰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盛澤。他打扮得很休閑，像是吃過晚飯後出來散步應該穿的那個樣子。他抬頭看了門口外裝著的監控攝像頭一眼，賀晨曦就在控制屏幕上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整張臉，那張，好像從來都沒有讓她忘懷過的那張臉。


  「沒什麼，只是路過，順路上來看你一眼。」


  僅僅隔著一道門，賀晨曦能夠清晰地聽到顧盛澤說的話。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在那個悶熱的員工休息室裡面。直到現在好像還能依稀地聞到他從脖子處順著皮膚滴落下來的汗的味道，賀晨曦猛地搖了搖頭，逼迫自己從那段記憶中掙脫開來。


  「這裡是慕遲修的家，不是我的家，我沒有權利放你進來。」


  過了許久，賀晨曦終於說道。這個理由，已經是她最後的倔強。她始終還是沒有辦法正式顧盛澤的臉，紙上談兵只是空談闊論，她在心裡說過無數遍的忘記，到了現在只是一個空談。寂靜的空間里，一道門隔著兩個人，門外的他，門內的她。兩個人的內心，已經無法是無法單純去拒絕開來了。


  「放棄吧，賀晨曦，你到現在還是愛著我。你不得不去承認。」


  顧盛澤抬頭看著門外裝著的監控攝像頭，他知道賀晨曦能夠從操控面板上清晰地看到他的模樣，能夠隔著一道門清晰地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他今天來這裡，就是賭一把，堵上他對她所有的了解。


  這時候，門打開來了，鎖就這麼輕鬆地旋開來了。站在昏暗的走廊燈下的顧盛澤穿著淺灰色的棉外套，一件白色的薄T恤，一條寬鬆的黑色褲子。賀晨曦定定地看著那個站在自己面前不過咫尺的男人，他那張清秀的臉，他五官的輪廓，無可否認的，的確都一一地烙印在了她的心臟某處。


  啪——


  在樓道里響徹回蕩的清脆巴掌聲，還有賀晨曦臉上滑落的眼淚、她揚起來的右手。還有顧盛澤那微微泛紅的左臉頰。


  隱約在對方的瞳孔中，好像看到了那段從不曾忘記但假裝已經忘記了的回憶。大學校園裡影影綽綽的樹影，午後斜斜照進階梯室窗戶的陽光，推著單車，籮筐里裝著幾本書的同學。


  賀晨曦的眼淚就這麼下來了，好像決堤了的河水，喧囂著。


  「你沒資格來找我！顧盛澤！聽到了嗎？！我說你沒資格來找我！！」


  賀晨曦大喊著，重新揚起來了的右手在快要貼到顧盛澤的左臉頰的時候，急剎車似的停了下來。時間好像就那麼靜止了，好像隱約能夠聽到賀晨曦的眼淚沿著臉龐滴落到地上時候的聲音。


  「你沒資格來找我，你聽到了嗎？」


  賀晨曦垂下了眼瞼，伸出去的右手輕輕地收了回來。果然，她終究還是沒法對他狠心。她從來就沒有放下過他，哪怕是半秒鐘。但是她卻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可以並且很容易地能夠將那段過往清理得一乾二淨。


  「你走吧。」


  賀晨曦輕聲地說道，然後轉身打算走進屋子裡面。這時候，顧盛澤伸手攬住了她的腰，就像是以前那樣，就像是以前在教室，她拿著板擦在擦黑板的時候，他會伸手就那麼輕輕地抱過來的那樣。


  顧盛澤將頭埋在賀晨曦散發著洗髮水香味的頭髮旁邊，也就是她微微抖動著的肩膀上。就像是以前經常那麼做的那樣，現在也是那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時候的賀晨曦不會推開顧盛澤，但是現在的賀晨曦會推開。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賀晨曦就從顧盛澤的懷裡掙脫開來，然後伸出衣袖擦乾自己的眼淚。


  「別輕易定義別人的感情，別輕易覺得別人還對你有所留戀，好嗎？」


  賀晨曦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瞳孔里有著難以隱藏的哀傷的顧盛澤。這個男人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現在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早就已經不是那個一窮二白的小夥子了。所有的所有，早就已經變了味了。就連她賀晨曦，也不再是最初的那時候，驕傲著高昂腦袋的自信女孩了。


  嘴唇上突然變輕柔的觸感，還有她瞪大了的眼睛，顧盛澤好像嘗到了賀晨曦眼淚的味道。很奇怪的是，這一次，她並沒有推開他。直到他結束了這個吻。


  「一直在否定的人是你，而我，永遠站在離原點不遠處的地方。」


  然後，顧盛澤就轉身離開了，就像是他來的時候那樣，沒有給任何人打過招呼。賀晨曦看著他慢慢遠去的背影，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唇瓣。


  「早就，沒有辦法回到過去了，你我都早該知道的。」


  門再次關上了。


  B市某機場。


  在機場的某處，一個人群集中的地方，一堆粉絲舉著牌子簇擁著那個站在人群中央的那幾個人。當然，準確一點來說，她們針對的只是人群中央的那兩個人。而那兩個人，就是夏辰雨和劉映。


  「映子映子！！拜託拜託一定要收下這個！現在M國可是已經深秋了！注意保暖啊！」


  好不容易擠上了前去的一個妹子，正是劉映的粉絲CLUB的一個負責人，她拿著一個白色的紙袋子，紙袋子的外面印著的正是板繪畫的Q版劉映。劉映看了那個妹子一眼，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溫和了起來，因為他對這個CLUB負責人妹子有點兒印象，在接過紙袋子的同時，他還伸出手跟那個妹子握手。


  「謝謝你，小A。」


  小A是這個妹子在社交平台上的ID，這個妹子聽到映子喊了她的名字，激動得都捂住了嘴巴，在握手的時候也不敢太過用力。


  當然，少不了的就是那個總是站在最佳機位扛著「大炮」（高配單反）的站姐了，她的快門已經從接近劉映開始就已經按下了無數個。劉映對這個「技術型粉絲」是很有印象的，因為她有一個賬號是專門放他個人的照片的，關注的人數也是很多的，劉映也曾經點贊過她發的動態。


  劉映朝著那位站姐扛著的鏡頭微微一笑，可以想象得到在這個快門下的照片會是多麼驚艷的了。那位扛著單反的小姐姐在看到屏幕上呈現出來的照片之後，抬起頭來朝著劉映笑了，然後比了一個嘴型，內容是「辛苦了」。


  劉映今天穿著休閑的淺藍色牛仔外套，裡面搭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的第一顆扣子是解開來的，能夠清晰地看到他好看的脖子曲線。溫柔的栗色是他維持了很長時間的發色，他的頭上是一頂反扣著的有金屬搭扣的白色PU皮鴨舌帽。當然，帽沿抬得很高，能夠清晰地看到他那張有著微微下垂的小狗眼的臉蛋。


  站在劉映旁邊的人正是今天走CHIC風的夏辰雨，他今天戴一副金屬邊框的圓框眼鏡，上身搭著一件黑色的口袋皮衣，衣服上面掛著一些花里胡哨的金屬鏈子和各種形狀的吊墜。在皮衣裡面，搭著的是一件黑色的襯衫。手腕上是一個金屬的做成像是鎖扣一樣的鏈飾，手指上套著各種各樣款式的戒指，有的上面是灰色骷髏，有的上面是一串字母。


  夏辰雨的粉絲陣容可是要比劉映的更上一個層次了，畢竟劉映只是一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參演過一部作品的，頂多算是一個網路上的知名人物（也就是網紅）而已，喜歡並且知道他的人還是沒有夏辰雨的多。


  「辰雨哥哥辰雨哥哥！你今天好帥啊啊啊啊啊！（尖叫）」


  「辰雨哥哥你要注意身體啊，在國外拍攝的時間那麼長……因為時差可能一開始會不太舒服，千萬要注意休息啊不要累壞自己了……」


  「辰雨哥哥，我們雨滴（夏辰雨粉絲的『名號』）一直都在（高舉著手裡的牌子）！！！」


  ……


  和夏辰雨、劉映一樣被粉絲堵著的人，還有站在劉映身後的賀晨曦，當然，這些粉絲都不是她的粉絲。嚴格意義上來講，賀晨曦現在被堵在這裡，是有點冤枉的，因為她就不需要去招呼粉絲，也不需要注意哪個角落有那些ANTI粉在那裡虎視眈眈。


  賀晨曦早就已經預料到了來到機場會是這樣的一副「盛況」，所以她今天戴了一頂不太引人注目的黑色針織帽子，一個黑色的口罩，還有一副墨鏡。至於今天的機場打扮，因為考慮到只是為了禮貌（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即使是跟劉映和夏辰雨『同框』了，也只是那個被需掉的部分罷了），所以賀晨曦只是穿了普通的白襯衫、格子長裙、針織開衫、白色帆布鞋而已（再加上口罩和墨鏡，很可能會被人誤認為是助理什麼的）。


  因為凱麗是跟著劇組工作人員那邊登機的，所以不會出現在這麼混亂的場合上。當然，賀晨曦本該也可以避免遭受這樣的痛苦的，但是導演說了，他們幾個都得在機場里「遛一遛」。所以，她就成為了這麼一個倒霉蛋了，夾在夏辰雨和劉映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