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傾吐
「你找我出來，不可能就是單純喝咖啡吧？」
賀晨曦終究是忍不住了，抬頭問道。其實，這個緋聞是他弄出來的，為什麼要來收拾的時候她這個被害人倒要卑躬屈膝的？但是現在態度還是放尊重點的好，免得得罪了他。賀晨曦想道，畢竟好漢能屈能伸。
「單純喝個咖啡又有何不可？難道想陪我喝咖啡的人還少嗎？」
顧盛澤的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他在賀晨曦心中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形象現在直接就倒下了。賀晨曦開始懷疑心裏面僅存的那點僥倖，她本以為他至少該是來好好跟她談談的，無論談什麼。但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漫無目的單純想她陪喝罷了。
「的確是不少。但是希望顧總了解，我不是專程來陪你喝咖啡的，是因為慕遲修說了你開了這麼個條件，你懂嗎？」
「賀晨曦，現在就讓你安靜地陪我坐一會兒都不行嗎？」
顧盛澤沒有抬頭，語氣淡淡的，察覺不到什麼情緒起伏。
「好吧。」
賀晨曦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然後她抬頭看向窗外，這個城市正是忙碌的時候，人們來去匆匆。藍天下的斑馬線因為太久了所以褪色，交通燈旁邊的老樹底下一片陰涼。咖啡館裡面輕緩的音樂讓賀晨曦覺得身心舒緩了一些，她原本以為自己見到顧盛澤之後至少會抓狂的。
「其實，你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公開？難道真如慕遲修所說，都是為了自保？」
顧盛澤終究是說了出來。賀晨曦緩緩地將目光挪回來，然後看了顧盛澤一眼，瞳孔裡面閃著冰冷的光芒。好像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如果我說為了自保，又怎樣？我說不是，又怎樣？會有什麼改變嗎？」
心臟在抽痛，賀晨曦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和她之前在顧盛澤的面前強裝無賴的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她終究是無法騙到自己。
「的確不會有什麼改變，但是我想知道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實話跟你說吧顧盛澤，我爸爸恨滿意慕遲修，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希望我和慕遲修修成正果。我爸爸從破產之後被人打斷了腿開始，就沒有笑得那麼開心過。」
打斷了腿。
顧盛澤皺緊了眉頭，然後拳頭開始慢慢地收緊。
「為什麼你們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你一點也不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身邊的男人？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
賀晨曦冷笑了一聲。
「因為你從來都不是我身邊的男人啊，你是羅嘉兒的男人，是陸之諾的男人。」
果然，她沒有一刻放下過陸之諾的事情，即使本就知道陸之諾不喜歡顧盛澤。賀晨曦開始覺得自己自欺欺人了，然後低下頭來，悶聲說道。
「我也沒有告訴慕遲修啊，為什麼慕遲修會知道呢？對於你顧盛澤來說，打聽一下我家的情報難道真的很難嗎？慕遲修能夠那麼輕易的辦到，難道你不能嗎？不是你不能，而是你根本沒有打算去這麼做罷了。」
賀晨曦抬起頭來，那張臉還是一如當初的倔強。也對，她那麼堅強的人，怎麼會在別人的面前示弱？顧盛澤覺得自己大概是腦抽了，居然會把她的那套說辭信得那麼足。他抬眼看著賀晨曦的眼睛，瞳孔裡面儘是無法放下的深情。這一刻，他真的不想再隱藏了。
「你在大學甩了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來到我身邊，也是這個原因？我到底要不要感謝這個原因，讓你留在我身邊的時間多了一些呢？賀晨曦？」
他頓了頓，然後又補充道。
「你若是真的當我是你的男朋友，在大學的時候你就應該老實跟我說你家的情況！你就那麼認為我是不能擔當的男人嗎？」
不知道為什麼，賀晨曦感受到了一點哀戚。
「那顧盛澤，你又好到哪裡去了嗎？你不也沒跟我坦白你的真實身份背景嗎？你是不是怕坦白了之後我會纏上你們家的錢？」
賀晨曦絲毫沒有察覺到，她在說這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憋在了心裡那麼久的問題，終於一次性對著那個人說出來了，只不過時間好像晚了一些，不能挽回什麼了。賀晨曦努力地憋著眼淚，但是眼眶的周圍還是紅紅的。
「賀晨曦，你記不記得那個曾經騷擾過你的小混混男生？」
半晌，顧盛澤慢慢地說道。
「我就是他。為了你，我放棄了以前所有的陋習種種，只是為了成為能夠站在你身邊的人，你現在還覺得我對你一點情誼都沒有嗎？我就是你心中想的那個那麼爛的人嗎？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啊，賀晨曦！」
賀晨曦愣住了，然後獃獃地看著面前的顧盛澤。她實在是無法想象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多年前她嗤之以鼻的小混混。但是她很快就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慢慢地開口說道。
「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現在再提，還有什麼意義嗎？你已經不是以前的顧盛澤了，我也不是以前的賀晨曦了。我們兩個，早就已經形同陌路了。」
「我和你形同陌路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你的謊言罷了。」
顧盛澤看著放在桌面上的攥得緊緊的手，原本所有的計劃都打破了。他現在居然想不顧一切地向她說明白一切。但是他終究是明白了一點，他這輩子不配得到她的原諒。然後，他就緘口不語了。
賀晨曦看著沉默了的顧盛澤，然後站起身來。
「顧盛澤，以後在你身邊的人是誰我不管，反正我覺得應該不會是我了。因為我的身邊，大概會有別人了。以後在公司，還是注意點分寸吧，免得你的女朋友誤會。」
說完，賀晨曦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樣也好，就讓她認為這次的緋聞曝出來是他一手策劃的吧，他這麼對她，早就已經不配得到原諒了。
顧盛澤伸手撫過自己的臉龐，眼淚淌過的地方有點濕濕的。他才發覺自己竟然是哭了。
次日，記者招待會上面。
「慕導演，你之前從未在媒體面前露過臉，大家因為你的緋聞事件才知道了你竟是如此的美少年，而且原本你的電影迷也開始更加狂熱起來了，請問你對此有什麼想法嗎？」
「慕導演，你的粉絲對賀晨曦小姐好像並不持著什麼友好的態度，請問你對此有什麼想法嗎？」
「慕導演，請問你和賀晨曦小姐真的是戀愛關係嗎？你是利用職權給女朋友謀角色嗎？請問你知道現在外界對你的輿論走向嗎？」
……
慕遲修還是第一次開記者招待會，他從前都不會參加的，但是臉上還是一臉的游刃自如。他的旁邊，坐著的是賀晨曦的經紀人林薇安。
「我今天開這個記者招待會，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明確地告訴大家，我和賀晨曦是青梅竹馬，由於九年前的變故，我們二人分居二地。我並沒有利用職權便利來選拔她，她的試鏡有視頻錄像，大家請參考熒幕，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挑錯人？」
慕遲修輕鬆地按了一下旁邊的遙控器，後面的熒屏就亮了起來，上面播放著的正是賀晨曦的試鏡畫面。
「我認為她就是我想要挑選的角色，自然有我的原因。我既然能夠挑選到她，自然有我看人的眼光，難道在座的各位對我看人的眼光有所質疑嗎？」
試鏡視頻播放完之後，慕遲修淡淡地問道。
「誰不知道慕導演選中的人沒有哪個不是大紅大紫的，請問你認為你對戀情的公開會影響到賀晨曦小姐未來的工作嗎？」
「慕遲修導演，你才開通不久的微博賬號，截至昨晚已經擁有了三百萬的粉絲量，你的粉絲對於你的緋聞持著的態度請問你有了解過嗎？」
「慕遲修導演，請問你有考慮過做一個專門的訪談嗎？」
……
慕遲修聽問題聽得腦袋有點昏，但是還是聽到了大概的問題要點了的。
「我還沒來得及看完所有的評論，但是我已經大概知道了我的粉絲們是怎麼想的了。至於會不會影響晨曦的工作，我覺得不澄清這個事實更加會影響工作。至於專訪，我日後會考慮的……」
「請問林薇安經紀人，聽聞你是慕遲修導演親自請出山的，請問能夠解釋一下到底是為什麼，你會在眾多對你拋出橄欖枝的娛樂公司中，選擇了星途娛樂公司這家才開辦沒多久的公司呢？」
「林薇安經紀人，在羅嘉兒小姐的生日派對上，您直言了賀晨曦小姐是靳雪小姐的『師妹』，請問您對賀晨曦小姐的能力評價到哪裡呢？對於接手的新聞傳出緋聞，您有什麼看法？」
「林薇安經紀人，聽聞您選人也是有自己的一套，請問您是覺得賀晨曦小姐身上有什麼特別的潛質嗎……？外界看待這個新人可謂是褒貶不一，請問您對自己的新人又是什麼樣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