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沒有必要陪在我的身邊了
海琴灣酒店。
慕遲修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身穿著素雅禮服的賀晨曦，自從今天知道了他們家裡欠債之後，他就一心想要追到小曦，然後將她放在手心裏面好好保護。他有時候真的希望回到小時候，希望賀晨曦還是那個摔倒了會喊疼的小姑娘，而不是現在這個即使大難臨頭都緘口不語的女孩。
酒店的夜景很美，在這裡，能夠看到整個B市，能夠看到華燈初上的種種。賀晨曦看著那寬大的玻璃外面的屬於城市的燈光，突然有點感慨。她已經許久沒有在這樣高檔的酒店裡面吃過飯了，即使她還是賀家大小姐的時候，這種地方也是不怎麼來的。
她拿了紅酒，然後輕輕地抿了一口，眉宇間儘是說不盡的淡淡的情緒。慕遲修不可能看得懂，賀晨曦也不想讓慕遲修看懂。
「小曦，你不吃點什麼嗎？光看景色美不美就夠了啊？」
慕遲修沒有提賀家欠債的事情，盡量把話題往更輕鬆的地方扯。賀晨曦緩緩地回過頭，然後淡淡地笑了。
「這裡的景色還真是美呢，讓我都忘記放在我面前的美味佳肴了。」
景色不過是借口，讓她失神的是心裏面的芥蒂。她終究還是無法放下顧盛澤，命運總是安排他們兩個有交集，但是這個交集卻總是讓人心痛的。她現在還沒有能力甩開他，即使有了能力，她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去甩開他。
晚飯很快就接近尾聲了，賀晨曦看著服務員送上來的雪糕球，挑了挑眉，然後就開始吃了。這時候，酒店的這一層裡面響起了輕柔而浪漫的音樂，這一層，已經被慕遲修包下來了，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別無他人。
這時候，慕遲修就像通話書里的王子一樣對著賀晨曦單膝跪下，那張俊秀的臉上全部是解釋不清的柔情。他的手上拿著一束藍色妖姬，對著她單膝跪下，這大概是每個女孩做夢的時候都會發笑的情節吧。此時此刻，真實地發生在了賀晨曦的身上。
「小曦，做我的女朋友吧。」
賀晨曦現在才發現，慕遲修發笑的時候瞳孔裡面全是星辰大海。大概是想到了父親，賀晨曦按著寫好的童話劇本里公主該做出的反應去做了，她淺淺地笑了，然後伸手接過了慕遲修遞過來的藍色妖姬。
「嗯。」
聽到賀晨曦的回答了之後，慕遲修的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大字「開心」。賀晨曦覺得有點好笑，但還是伸手將地上的慕遲修扶了起來。
「別跪著了，我都答應了。」
「小曦，既然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慕遲修撓了撓腦袋，臉上的紅暈淡淡的，但能夠看得清楚。
「嗯，當然了。」
賀晨曦伸出手，然後輕輕地抱住了慕遲修，然後感受著慕遲修在她的身上收緊的力度。這個懷抱有點陌生，但是卻很溫暖。賀晨曦雖然感受不到專屬於戀人之間的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但是她能夠聽到來自慕遲修的心臟的一下一下清晰的跳動。也罷，誰規定了一定要心動才能戀愛的嗎？
「小曦，我期待這一刻真的很久了，沒想到它真的實現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傻瓜，什麼不可思議，這都是真的。」
賀晨曦笑道，然後鬆開了懷抱，直視著面前的慕遲修。他真的天真得像個孩子，讓她覺得自己的欺騙充滿了罪惡。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很擅長說謊了，但是在慕遲修的面前，還是會覺得心虛。她沒法說出真相，也不想說出真相。
就這樣下去就好了。
但是接下來的這個聲音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和僥倖。
「賀晨曦，想不到你這麼水性楊花，都跟我簽了包養合同了進了星途了，現在還在這裡勾搭我高薪請回來的導演。」
顧盛澤，還真是來得是時候啊，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戳破她的謊言，讓她以後不需要再負罪一樣去欺騙慕遲修了。
「顧總，麻煩你把話說清楚？小曦是我的女朋友。」
慕遲修好看的眼睛眯了眯，眉宇間是壓抑著的憤怒，他顯然是對顧盛澤剛才的那套說辭感到不滿，攥緊了拳頭。但是顧盛澤倒是不依不饒地繼續說。
「想必我么慕導是被她那副好皮囊給欺騙了吧？要不要讓我給你解釋一下？這個女人原本是千金大小姐，因為家裡破產，沒有辦法接受普通人的生活，所以爬上了我的床。」
顧盛澤那張冷峻的臉上此刻正掛著看好戲的笑容，他那張扭曲的臉讓賀晨曦只感覺到噁心。但是，他說的的的確確是真話，她賀晨曦無法反駁，也不想反駁了。
「哦……慕導可能還不知道吧？這個女人還真的是貪得無厭呢……她跟我要價是怎麼要的，慕導你知道嗎？陪/睡一次五萬，陪吃飯一次三萬，陪洗澡一次一萬呢……慕導現在還覺得這個女人是你的親親女朋友了嗎？」
顧盛澤那麼說著，但是心裏面就好像被鋒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地割開，然後鮮血直流。而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還在那裡笑著。看到了賀晨曦那張陰沉下來的臉蛋，他就覺得無比的暢快。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復仇的快感吧？
如果不是因為他讓人打聽了賀晨曦和誰有約，他根本就不會來到這裡，也沒法撞破這場好戲啊……
「怎麼樣，賀晨曦？你現在該跟我走了吧？你不是已經是我的情婦了嗎？」
顧盛澤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溫度。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嘗到了復仇的快感，但是當他看到賀晨曦那張抬起來的滿是淚痕的臉蛋之後，他的心臟好像被什麼貫穿了一樣，痛得無法呼吸。這時候，一個拳頭就這麼揮了過來，顧盛澤躲避不成，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接下來，他就看到了慕遲修那張扭曲的臉。
「怎麼？慕導還是不死心嗎？」
「你他媽的你到底知道什麼？！你知道些什麼了就這麼了不起地在我的面前胡說八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賀家到底背了江雄多少的債務？！你他媽的到底知道些什麼了！你還有臉在這裡說她水性楊花？！我看水性楊花的不是她，是你吧？！」
慕遲修提起了顧盛澤的衣領，然後大聲地吼道。
「夠了！慕遲修！別說了！！！」
這時候，賀晨曦終於崩潰了，她大聲地朝著在那邊廝打的人喊道。喊的時候還帶著淚腔，顧盛澤能夠清晰地看到賀晨曦上下抖動的肩膀，還有那雙即使在哭泣也楚楚動人的眼睛。慕遲修說的……是真的嗎？
「你讓她做下賤的小三是吧？！我看你能的！」
慕遲修的憤怒已經變成了鬆開韁繩的野馬，他揮手就是給了顧盛澤又一個重重的拳，顧盛澤眯著眼睛，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原來，一直以來……當時她在大學甩掉他的時候，肯定是看到了他是一個窮小子，無法和她一起挑起債務，所以才狠心說的分手的吧……？
「夠了！慕遲修！！我說夠了！我就是小三！就是情婦！他沒有說錯！我陪/睡拿了他多少錢我自己清楚！！所以！走吧！」
賀晨曦伸手將騎在顧盛澤身上的慕遲修給拉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腳步聲慢慢地遠去，整個會場就空寂了起來。顧盛澤一個人躺在奢華的宴會地板上面，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他突然覺得自己特別的可笑。其實從頭到尾，他都那麼在乎賀晨曦。明明告訴自己她去跟誰約會都跟他沒有半毛錢關係，還是找人打聽了她在哪裡、跟誰有約。明明說了沒關係，但是還是跟來了。
他從來都沒有放下過她，一直都沒有。但是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放棄了。
眼淚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滑落在了地板上面，他的心臟早已傷痕纍纍，他並不在乎身體上的一點皮肉小傷。
他不是第一次這麼嘲諷賀晨曦了，只是之前她一直是笑容滿滿，這次是淚痕滿面罷了。她也是人，他不該一次次地去踩她的底線，踩她的雷區，還讓她裝出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賀晨曦……」
他低喃道。
「小曦，你想哭就哭出來吧，我的肩膀借給你。」
慕遲修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一旁的賀晨曦，只好這樣說道。他從未想到這個小小的身軀裡面，居然藏著這麼大的秘密，也不知道她之前究竟遭受了多少的罪讓她變成現在這樣。她不是軟弱，她只是崩潰了。剛才的事情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他能夠理解，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她也會有承受不住的時候。
「小曦，你需要用錢的話……」
「夠了，慕遲修。我從來都不需要誰的錢，從顧盛澤那裡拿到的錢是我應得的，說我犯賤也好，戀舊也罷，我就是這樣下三濫的女人。現在你也已經知道我的真面目了，也沒有必要再陪在我的身邊了。」
賀晨曦抬起那張滿是眼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