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雙殺
宋清歡不躲不閃,冷笑一聲,素手接下她的招式,與妘蘿纏鬥起來。
姬夜在旁觀察片刻,也很快加入戰局。
妘蘿恨極了宋清歡,一招一式都是玩命的打法,只是到底不是宋清歡的對手,在姬夜的幫助下,才勉強與宋清歡戰個平手。
膠著片刻,見戰局不利,她又急又惱,反倒亂了陣腳,漸漸落了下風。
趁她躲閃不及,宋清歡一鞭子揮過去,巨大的內力將妘蘿掀翻在地,她喉中一腥,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
妘蘿死死咬住下唇,眸子猩紅,又氣又惱。
她那日被宋清歡用鞭子打傷,好幾天下不了床。好在只傷了皮肉,未動筋骨,在妘環的好生調養下才恢復如初,只是如今見到宋清歡手中泛著寒光的鞭子,難免生怯,彷彿四肢皮肉還疼得厲害。
姬夜看妘蘿一眼,也收回了手,一面警惕地看著宋清歡,一面看一眼地上的妘蘿,涼淡開口,「你沒事吧?」
聽得姬夜的話,妘蘿眼眶一酸,心底委屈極了。
人往往容易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易暴露出脆弱的一面,更何況,她如今心底還藏著几絲說不得的妄念,抬頭看著姬夜,眸光閃動間不免有幾分盈盈切切的姿態。
宋清歡冷笑一聲,「你們二人,還真是情深款款啊。」
姬夜沒有理會她,朝妘蘿伸出手。
妘蘿受寵若驚,伸出纖纖玉手,被姬夜握住,就著他手上的力道站了起來。她倚在姬夜身上,貪戀著他身上的溫暖,遲遲不肯鬆開。
看著兩人這幅模樣,宋清歡勾了唇角,眼底有譏諷,「看著你們這郎情妾意的模樣,我還真有些後悔了。」
妘蘿怒目而視,胸前氣息起伏得厲害。
宋清歡把玩著手中的天蠶軟鞭,似笑非笑地覷著妘蘿,「如果我不把那流言放出,扶瀾族人就不會知道你們是兄妹的事實,那樣,或許你們還有機會在一起呢。」
「宋清歡!」妘蘿恨得咬牙切齒,眼中彷彿能噴出火來。
宋清歡揚了揚眉梢,一臉無辜,「不過……這件事真正說起來,你也不該怪我才是。如果不是姬紓給你們下了葯,我又怎會知道你們之間這錯綜複雜的關係?」
妘蘿長睫一顫,指甲掐入掌心,死死盯住宋清歡,氣惱間竟不知如何回話,只恨不得扒其皮飲其血才好。
宋清歡笑,眉眼彎彎,帶著幾分惑人的姿態,嬌俏自若開口,「阿蘿,你喜歡姬公子?」
聽到這話,妘蘿心跳猛地慢了一拍,被姬夜握住的手也越發灼熱起來,一時間,連心底對宋清歡的恨意也被沖淡。
是,她喜歡姬夜,很喜歡很喜歡。
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
這話若換了從前,她自然能當著姬夜的面坦坦蕩蕩說出,可如今,她與姬夜,是兄妹,如果她還毫無顧忌地承認,姬夜會不會覺得她不知廉恥?
「那你覺得……姬公子喜歡你嗎?」宋清歡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臉上笑容蒙著一層捉摸不透的霧氣。
妘蘿的心又是一顫,竟不敢抬頭看姬夜。
她也想知道,如果除開兩人的兄妹身份,在這之前,姬夜到底喜不喜歡她?
手心已經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微低了頭,感覺倚靠在姬夜身上的半邊身子都灼燙起來。
宋清歡輕笑一聲,「怎麼?不敢問?我看,他大概也是喜歡你的吧,否則,以姬公子的功力,就算被下了葯,若是不願意,誰又逼迫得了他?」
姬夜還是沉默不語。
妘蘿卻被宋清歡說中心思,忍不住生了幾分期待。
似乎……宋清歡說得也有道理?
終於,她鼓起勇氣,緩緩抬頭,眸光閃爍地看著姬夜,眼底似落滿滿天星辰,熠熠生光。
宋清歡看著這一幕,唇角一抹譏諷閃過。
姬夜低頭看著妘蘿,茶色的瞳孔泛著漂亮的色澤,只是幽深眸底始終籠著一層薄霧。
兩人四目相對,彷彿有曖昧的氣息在周身縈繞。
宋清歡瞧著這一幕,並沒有出聲打擾,眼底一抹玩味。
妘蘿看著姬夜近在咫尺的俊顏,一顆心似要從胸腔中蹦出,「撲通撲通」跳得飛快,臉頰處飛起片片紅霞,燙得厲害。
「阿……阿夜?」終於,她試探著開口喚一聲。
姬夜盯了她一瞬,忽然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摟住她的腰肢。
妘蘿被姬夜摟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可聞著鼻端飄來的淡淡幽香,快樂得彷彿要飛上天,滿心滿眼都被姬夜這個擁抱填滿,竟忘了她原本來此的初衷,也根本忘了旁邊還有宋清歡這麼個人。
她反手抱住姬夜,貪婪地吮吸著他身上的氣味。
——姬夜抱了她,這是不是說明,他也是喜歡自己的?
如此想著,心臟因狂喜而跳得飛快,多想時間在這一瞬停止才好。
兩人相擁片刻,姬夜漸漸鬆開摟住她腰肢的手,妘蘿也跟著放開他,從他懷中退出,滿心歡喜地抬頭,期待著從姬夜口中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
抬頭的瞬間,她撞入姬夜幽深如海的目光之中,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跳又似慢了一拍。
可突然,她感到腹部一陣劇烈疼痛傳來。
下意識低頭,卻見腹部處竟插了一柄鋒利的匕首,握住匕首的,是一隻修長的手,指節分明,泛著如玉般清潤的色澤,袖口處用銀線綉著花紋,熟悉非常。
她腦中一片空白,緩緩抬了頭望去,卻見那隻手的主人,正是她面前的姬夜。
姬夜長身玉立,一襲暗色錦袍襯得他面如冠玉,茶色瞳中靜如永夜,未起絲毫漣漪,只那般無悲無喜地看著她。
腹部傳來的疼痛愈發劇烈而清晰,提醒著她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妘蘿瞪大了一雙鳳眼,眼中帶著不可置信的震驚,浮上迷濛水汽,「阿……阿夜,你……」
姬夜冷冷地看著她,忽然手腕一動,猛地將匕首從妘蘿腹中拔出,傷口處的淺色衣襟頓時被鮮血染紅。
有血跡順著匕首橫流,沾染到姬夜的手指,襯得他羊脂白玉色般的好肌膚,紅得觸目驚心。
那一匕首,直接刺中妘蘿的要害,鮮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妘蘿顫巍巍伸手按住,可只是徒勞,鮮血很快也將她的雙手染紅。
看著那滿目刺眼的紅,妘蘿似終於回過神來,瞳孔猛縮,瞪大眼睛看著姬夜,眼
底的光漸漸泯滅,蒼白的嘴唇蠕動許久,才沙啞著開口,「阿夜……你……你……」
姬夜將沾滿鮮血的匕首扔在地上,從袖中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的血
跡,直到手指瑩白如初,方扔了帕子,無悲無喜地看向妘蘿,薄唇微啟開了口,「我從未喜歡過你。」
妘蘿臉色一白,身子朝後踉蹌一步,瞳孔睜大,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你若是不喜歡我,為何從前……從前要與我交好?」
「我很早就懷疑自己的身世了,我接近你,只是為了更好地調查姬譽。」姬夜冷冷答著。
聽著姬夜毫不留情的話語,妘蘿彷彿被當頭一棒,頭痛欲裂,只死死地盯著姬夜,眼底仍纏繞著最後的僥倖。
「我很早就知道,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又怎會喜歡上你?」姬夜看著她,嘴角一抹嘲諷,如無數細小的銀針,毫不留情地刺進妘蘿的眼中,刺得她眼眸生疼。
「可是我們都有了肌膚之親!」妘蘿歇斯底里地嘶吼出聲。
「若不是被下了葯,我會碰你嗎?娘的媚心,沒有人能抵得過它的藥效,只要一想到曾經碰過你,我就覺得噁心!」姬夜的話語,冰冷刺耳,妘蘿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
「不會的……不會的!」
妘蘿看著突然變臉的姬夜,忽然間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事情怎會突然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因為在眾人面前丟了臉,再加上宋清歡放出去的那些流言,這些天,她一直憋在家裡,哪裡也沒去,誰也不想見。
可前日,她的院中忽有箭射入,箭尾處還帶著一張字條,字條落款居然是姬夜。字條上說,如果她願意的話,他們可以見一面,畢竟,他們擁有同樣的敵人。
妘蘿想也沒想到就答應了,不僅僅只是為了他們「共同」的敵人,還因為她實在太想見姬夜了。
昨日,他們如約見了面。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被下藥的事,也沒有提起兩人尷尬的身份,姬夜道,姬紓恨極了宋清歡,讓他殺了她,他知道妘蘿也對宋清歡恨之入骨,所以特意來尋她,問她願不願意與他一起對付宋清歡。
他還說,宋清歡高強,以他一人之力,不一定打得過他。可若他們兩人聯手,就一定能除掉宋清歡這個眼中釘。
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儘管她也恨死了姬紓,可她更愛姬夜,只要能讓他開心,她願意做任何事情。更何況,她也確實想宋清歡死。
於是,按照昨日約定的,姬夜派人將宋清歡單獨騙至此處,她布下結界,將宋清歡困住,然後兩人合力對付宋清歡。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姬夜的匕首,最後插入的,竟會是自己的腹部!
她獃獃地看著姬夜,臉上涕泗橫流,渾身冷得如墜冰窟,甚至能感到自己體內的生氣正在一點一點流失。
為什麼會這樣?!
她驀然想起什麼,猛地扭頭看向一旁看好戲的宋清歡,睚眥欲裂,用盡全力歇斯底里地吼著,「是你!是你對不對?!一定是你給阿夜灌了什麼迷魂湯!」
宋清歡看著她崩潰的模樣,雖然並不喜她,但還是為她感到一絲不值。
妘蘿對姬夜,可真是掏心掏肺地喜歡了,可惜姬夜是個冷血無情的,這麼多年來,一直不過是在利用她而已。
可嘆她到臨死之前了,還看不清姬夜的真面目。
宋清歡冷笑一聲,沒有答話。
妘蘿這才感到有些慌了,看一眼作壁上觀的宋清歡,又看一眼神情冷漠的姬夜,終於感到了一絲危機。
她朝後踉蹌兩步,驚恐地看著姬夜,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阿夜,你……你……你要殺我,為什麼?」
「我恨你爹,恨你娘,我恨你們一家人!」姬夜冷冷開口。
妘蘿身子一顫,看著幾步之遙的姬夜,他的神情那麼陌生,陌生得彷彿自己從未認識過他。
她後悔了,對死的恐懼開始蓋過一切,腦中只剩一個念頭——
她要趕緊離開這裡!
深吸一口氣,提了靈力,朝後一揮,試圖將結界解開。
不想,她的靈力落在結界上,未激起任何漣漪,結界根本紋絲不動。
宋清歡輕笑一聲,「妘蘿,你別白費力氣了,這結界已被我用靈力加固,以你目前的狀態,是解不開的。」
妘蘿捂住傷口,一面勉力靈力護住心脈,一面跌跌撞撞朝海里逃去。
五種靈力中,她尤擅水靈力,只要她能潛入海中,說不定還有機會逃出這裡。
宋清歡看著她的身影,按兵不動,只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姬夜。
就在妘蘿馬上要跳入海中之時,背後突然一道巨大的靈力襲來,猛地將她拍在沙灘上,快要將她五臟六腑都震碎,腦漿彷彿都迸射出來。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轉身,見姬夜正冷冷收手,指尖還有著尚未熄滅的藍光。
是他,再一次出手。
他就這麼恨她?連最後一絲生機,也不願留給她?
妘蘿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地,一雙鳳眼死死盯住姬夜的方向,眼中有著無窮無盡的灰敗和絕望。
終於,她捂住傷口的手一垂,身子歪倒在沙灘上,再也沒了氣息。
宋清歡看著她死不瞑目的樣子,眼睫微斂,眼底一抹冰冷。
被自己最愛的人殺死,這對妘蘿而言,也許……比將她碎屍萬段還要難受。
姬夜冷冷收回目光,看向宋清歡,看不出眼底神情,只沉沉開口,「我已經殺了她,你答應我的,莫要食言。」
「明日我會派人將東西送至府上。」宋清歡冷聲應了,手一揮,將結界打開。
姬夜再看一眼妘蘿的屍體,絕情轉身,大踏步離開。
待他走遠,宋清歡方收回目光,喚一聲,「流月。」
流月閃身而出。
「殿下。」
「竹筏準備好了嗎?」
「好了。」流月應一聲,對著遠方打了個唿哨,很快,有竹筏順著沙灘而下,筏上之人,正是玄影。
玄影將竹筏劃到她們這邊,下了筏子上岸。
「把她弄上去。」宋清歡吩咐玄影。
玄影照做。
宋清歡看一眼流月,目光落在方才姬夜丟棄下的匕首和帕子上,「把匕首插回傷口處,再把帕子塞入妘蘿手中,盡量不要留下人為的痕迹。」
「是。」流月應了,一一照辦。
很快,兩人便完成了宋清歡的吩咐,退回宋清歡身側。
宋清歡看一眼竹筏上的屍體,手一揮,筏子很快順水飄走,化作黑點消失在視線中。
「走吧。」宋清歡看向流月和玄影。
很快,島上將有一場腥風血雨要起。
*
回了綰府,宋清歡叫了玄影進來。
「都坐吧。」她淡淡開口,吩咐玄影,也看向原本就在房中的流月沉星。
三人依言坐下。
「玄影,你明日去紓府,把東西給姬夜。」
「是。」玄影一貫的言簡意賅,沒有多問,只點頭應了。
流月卻有些擔心,看向宋清歡道,「殿下,一旦姬夜發現了那盒中空無一物,他會不會勃然大怒,找您算賬?」
宋清歡勾了唇角,「你去把盒子拿來。」
流月應是,起身走到裡間,很快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木匣子走了出來,正是先前從浮生殿盜出,裝仙靈草的那隻。
宋清歡接過,放在手中把玩著。
「姬夜已經見過這個盒子了。」宋清歡開口,掃一眼流月,「並且,沒有異議。姬夜是聰明人,生性亦是多疑,這個盒子是真的,他自然能看出來。如果他有所懷疑,必不會答應我的提議。」
「可是……」流月咬了咬唇,「盒子是真不假,可我們已經沒有仙靈草了。」
宋清歡施展靈力,將盒子打開,遞至流月眼前。
出人意料的是,盒子里竟還躺著一株仙靈草!
流月一驚,從宋清歡手中接過盒子,仔細端詳片刻,還是瞧出了端倪。
——這盒子中躺著的,不過是一株有些像仙靈草的植物而已,方才驚鴻一瞥,又對這匣子有著先入為主的觀念,才會認錯。
「這是?」流月不解抬頭,看向宋清歡。
「蒼鬚根,與仙靈草有幾分相似,無毒,但服之能讓人心跳加速,性情沒來由地變得暴躁。」這些,都是她從妘璃處得知。
流月一臉驚訝,「殿下上哪尋來此物?」
「玄影從幽冥森林中找來的。」
流月越發驚詫,看向玄影,不解開口,「玄影,你什麼時候去的幽冥森林?」
玄影點點頭,「前幾日少夫人吩咐的。」
流月眼底狐疑更甚,「殿下,奴婢不大明白,您……的計劃究竟是什麼?若是姬夜發覺自己被騙,還被利用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可知……今日姬夜為何突然反水,殺了妘蘿?」宋清歡輕笑一聲,閑閑開口。
流月點頭,「聽沉星說,您與他達成了協議,他替您殺了妘蘿,您把仙靈草給他。」
「沒錯。」宋清歡淺淺勾唇一下,端起几上茶盞喝一口。
那日,姬紓想在蒼邪劍上下手,被她反將了一軍,反而折了她的羽翼,姬紓自是不甘。只是她有嬴徹和姞羽她們盯著,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以自己對她的了解,她一定等不了太久,勢必會讓姬夜替她出馬。
而姬夜,卻不一定會乖乖她的話,所以,她趁此機會找上了姬夜,提出合作。
她的要求是,讓姬夜親手殺了妘蘿,而她,可以提供給他仙靈草。
宋清歡看得很清楚,姬夜最是冷清冷意之人,他對妘蘿,從來只有利用,沒有任何真心,所以這個對於這個提議,他有很大可能會同意。
可偏生,妘蘿對他情根深種。
她自有一千種法子可以折磨妘蘿,但她不想在島上耗費太多時間,那麼,要讓妘蘿感到最大的痛苦,最好的辦法,便是借姬夜這把刀。
而姬夜,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當日答應得很是爽快,今日的言行舉止,也很是讓她滿意。
妘蘿,是懷著莫大的怨氣和不甘死去,這種死法,對她而言,或許比凌遲還要殘忍。
「可是……姬夜為什麼想要仙靈草?」流月皺了皺眉頭。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大概很早就知道了的身世。對姬夜而言,他對姬紓,大概有一種矛盾的心態。一方面,她是他的母親,可從未給過他半分溫暖,所以他潛意識裡十分渴望得到他的認可。可另一方面,他又恨她,恨她給了他這樣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恨她這麼多年對自己不聞不問。這種扭曲的心態下,姬夜自然不遺餘力想要變強。只有變強,姬紓才能看到他,也只有變強,他才能斗得過姬紓。」
頓一頓,抿了口茶,接著道,「這也是他為何先前不遺餘力想要奪得聖子之位的原因。成了聖子,他的靈力才有可能更進一層,同時,按照族規來講,姬紓也不得不正視於他。可現在這一切都被打亂,他又怎會甘心?」
「自從上次被姬紓下藥后,我想,他心中對姬紓的恨,勢必超過了對她僅有的期待,為了不繼續被她控制,他自然迫不及待想要變強。而這個時候,我提供的仙靈草,便成了他的那根救命稻草。有了仙靈草,他的靈力必會更上一層樓,對付姬紓,自然不在話下。」
宋清歡解釋完,流月總算明白過來,眨了眨長睫,嘆一聲,「殿下對姬夜可真是看得透徹。」
宋清歡淡淡勾唇,「他其實並不難被看透。」
那樣的生長環境下,姬夜的性格難免寂寞而扭曲。
「不過,奴婢還有一事不解。」
「什麼?」宋清歡斂了思緒。
「姬夜性情多疑,為何會如此篤定殿下手中一定有仙靈草?」
「仙靈草被盜之事,族人或許不知,姬夜卻一定有所耳聞。玄影中毒后,姬夜曾來過府里,那時你偶然間提起,照顧玄影時不知為何睡死過去。你是習武之人,就算再累,也不可能突然昏睡過去,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你被人下了葯。我猜想,是姬夜那日來府里,見我身旁伺候的人只有妘歌,便生了疑竇。他既去了玄影房中,就一定看到了玄影身上的紅色遊絲,也知道玄影中了七絲絕。前後一聯繫,他就不難猜到仙靈草其實是被我所盜。」
說到這裡,她唇角一翹,眼中露出一抹狡黠,「更何況,還有天舒這塊活招牌在這裡,只要我告訴他匣中本來就有三株仙靈草,這種情況下,他不會起疑心的。」
流月徹底明白過來,面露慨嘆之色,「殿下實在是謀略過人,要換了奴婢,是決計想不到這麼多的。」
宋清歡笑,眼底一抹冷意閃過,「等著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
正如宋清歡所說,他們並未等多久,不出兩日,島上又爆出一樁驚天大新聞。
得到消息時,宋清歡正在房中陪著小阿臨玩,忽然聽到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抬頭一瞧,妘歌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怎麼了?」宋清歡將君臨遞給一旁的沉星,起身發問。
「殿下,出事了。」妘歌的臉色有幾分凝重。
宋清歡看一眼沉星,示意她將小阿臨先抱下去,然後看向妘歌,「說吧妘歌。」
妘歌定了定心神,看向宋清歡沉沉開口,「殿下,姬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