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狗咬狗
尹卿容陡然色變,恨恨地盯了宋清歡一瞬,語氣沉硬,帶了絲賭氣,「是又怎麼樣?!」
宋清歡勾唇清婉一笑,「沒怎麼樣,是,你也得不到他。」
尹卿容攥住薄衾的手驀地一緊,心中恨恨,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就算自己喜歡沈相又怎樣?沈相已然有婚約在身,而且,甚至都不屑來看自己一眼。
明眼人都能看出,沈相對面前這個女子,十分上心。
想到這裡,心中一陣酸楚。
明明她才是先認識沈相的那個,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看不到自己?
「你來這裡,究竟想做什麼?」心中的傲氣不允許她低頭,尹卿容掩下眼底的酸楚,抬眸瞪著宋清歡。
宋清歡神情依舊清冷,「我說過了,我來替你看病。」
「我不需要!」尹卿容怒喝一聲,許是太急了,不小心嗆到,不住地咳了起來。
一旁的花影忙上前替尹卿容順著氣,待她緩和些許,蹙著眉頭看向宋清歡,神情尚算恭敬,語氣也不大好,「七殿下請回吧,我家殿下需要休息了。」
宋清歡涼淡地勾一勾唇,冷冷看一眼面上咳出幾分潮紅的尹卿容,「看來,你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喜歡沈相。」
扔下這一句話,她轉身便走,未有絲毫遲疑。
「等等!」身後傳來尹卿容氣急敗壞的聲音,「你什麼意思?!」被宋清歡質疑對沈初寒的感情,尹卿容愈加不甘,深覺受到了侮辱,怎肯罷休?
宋清歡駐足轉身,涼薄的眸光在她面上一頓,「甄選賽就在四日之後,長帝姬卻在此時生病,又不肯看大夫,到時候病若未好,能不能參加甄選賽還是個未知數。」
「那又如何?」尹卿容頭一昂,不以為意。
她沒有武功在身,此次前來,本就是走個過場。聽聞知返林中危險重重,她難免有些打退堂鼓。
不過,這與她對沈相的感情又有何關係?
宋清歡嗤笑,「長帝姬性子單純,又無武功在身,你在奪劍大會中的勝算,為零。」
「你……」尹卿容雖知道自己在這群皇子帝姬中實力太弱,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宋清歡這麼赤裸裸地說出來,卻又是另一碼事了。
更何況,什麼性子單純,這是拐著彎兒在罵她蠢嗎?
宋清歡不待她回話,冷冷又道,「既如此,涼帝為何還要派你來?為何不直接棄權?」
尹卿容啞言。
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有想過,本以為自己不過是來充個數的,可現在仔細想想,以皇兄的野心,怎會甘心就來走個過場?
思及此,臉色也沉了下來。
宋清歡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心知自己猜對了。尹湛向來對尹卿容保護得太好,他的心思,十有八九沒有同她說,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叫沈初寒同行的原因。
「參加甄選大賽的參賽皇族,每人可帶五個隨侍。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隨侍,必有沈相。」宋清歡眸色一斂,接著開口。
「涼帝的籌碼,在沈相,而不是你。若因你之故,沈相沒能參加甄選大賽,沒能助你成功取得奪劍大會的資格,你以為,回國之後,涼帝會怪你,還是沈相?」
原本尹卿容是死也好是活也罷,與她並沒有任何關係,但沈初寒還需要藉助她的身份參加甄選賽和奪劍大會,自己怎能任由尹卿容的無知舉動壞了他們的打算?
尹卿容聞之,驀地一驚。
沈相權傾朝野,皇兄對其的不滿已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若此次他們鎩羽而歸,就算是因己之故,皇兄對沈相,也絕對不會手軟。
想到這裡,眉頭皺了起來。
宋清歡淡淡撩眼,「我言盡於此,長帝姬好自為之。」說罷,再不停留,帶著流月沉星徑自出了門。
「殿下……」花影目送著她們出了門,憂心忡忡看回尹卿容,卻見她倚在引枕之上,面色黑沉,一臉若有所思的神色。
忽的,尹卿容抬眼看向她,沉沉開口,「去請大夫來!」
那廂,宋清歡出了茯苓院,依舊朝聽荷院而去。
「殿下,您說……寧樂長帝姬真的會吃這激將法么?」流月眉頭微蹙,有幾分擔憂。
宋清歡輕笑,「她會的。」
四國帝姬中,論心機,尹卿容大概只能排最末。明明尹湛是那般狠厲陰鷙的性子,這個妹妹,卻倒是單純得緊。
她不是蘇嬈,不會抱有「我得不到便要毀了」的想法,此番自己將這其中利害與她說明,她定不會讓沈初寒陷入兩難的境地。
想到這,無奈笑笑——
沈初寒的魅力可真是大啊,竟讓四國這麼多身份尊崇的女子都為他傾心。心中泛起一股子淡淡的酸意,忽然間倒也明白,為何前世沈初寒會那麼介意她同別的男子接觸了。
他們,大概是同一類人,骨子裡都有著極強的獨佔欲。
只是前世自己刻意避世,清心寡欲,這些性子潛藏在血液深處,並未爆發。而這一世,自己確實變了許多。
思緒起伏間,忽聽得一聲沉怒的聲音傳來,卻是在喚她。
她抬頭一瞧,見蘇鏡辭正匆匆朝這邊走來,面容斂下一貫的佻達和笑意,望向她的眸光有幾分不郁和審視。
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她神情清潤,立在原地等著蘇鏡辭。
蘇鏡辭行到跟前,眼底有幾分怒氣沉沉,幽深的目光在她面上一掃,「舞陽帝姬,別來無恙。」
宋清歡唇角微勾,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清冷地覷著他,「三皇子,有何貴幹?」
蘇鏡辭瞥一眼她身後的沉星流月,「舞陽帝姬,請借一步說話。」
宋清歡道,「流月沉星是我心腹,三皇子有話直說便是。」
見她拒絕,蘇鏡辭眼中一抹焦躁,還是耐著性子道,「此處人多眼雜,請舞陽帝姬隨我去人少處一敘。」
說話間,許是焦急,伸手去抓宋清歡的胳膊。
宋清歡拂袖一甩,輕巧避過,清冷的眸光朝蘇鏡辭一睨,語聲冷淡,「三皇子請自重。」
蘇鏡辭的手懸在半空,先是一怔,繼而收回手,自嘲地笑笑,「是我心急了。」
宋清歡餘光一掃,見不遠處有一處花圃,花木蔥蘢,較為隱蔽,便伸手一指,「三皇子,請移步那處花圃。」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花圃,宋清歡立定,淡淡開口,「三皇子找我何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鏡辭定定凝視著她。
也不知為何,眼前的宋清歡,似比他聿國所見時又靈動貌美了幾分,那種花樹堆雪的泠泠氣韻,是旁人身上斷沒有的。他也正是憑這一點,才發現了青兒的可疑。
——容貌或許可以偽裝,骨子裡的氣質姿儀,卻是再怎麼偽裝也會露出破綻。
蘇妍與她不熟,自不會察覺,而自己……
從前不覺,這幾日翻來覆去,腦中全是舞陽帝姬的音容笑貌。他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心底,早已有了她的影子。
所以,他勢必要問個清楚明白。
儘管心中已有了定論,他還是想聽她親口承認,還是想問清楚,那天夜裡,她偷偷潛入宸國皇宮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和她成為敵人。哪怕……哪怕她如今已是羅敷有夫。
腦中情緒翻湧,定了定神方沉沉開口,一字一頓,「除夕夜,出現在宸國皇宮那名叫青兒的宮女,是不是你?!」
話音落,宋清歡身後的沉星和流月暗自心驚,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唯宋清歡神色如常,隻眼中清淺波動些許,很快恢復波瀾不驚。
四周彷彿剎那間靜了下來。
只有樹上的蟬鳴,孜孜不倦,更添燥意。
蘇鏡辭緊張地看著宋清歡的菱唇,期待著她開口。
宋清歡看他一眼,緩緩啟唇,「是。」
短短一個字,將蘇鏡辭心中僅存的僥倖擊得粉碎。
他腦中一片嗡嗡作響,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宋清歡。
明明還是那般美若朝華的模樣,可蘇鏡辭卻覺得,他似乎從來沒有認清過這個看上去單純清冷的姑娘。
定定神,他艱澀張口,「你……你去宸國皇宮做什麼?」
宋清歡清泠的目光盯著他,「你父皇那裡,有我需要的一味葯,所以我就去了。」她言簡意賅,並未隱瞞。
自那日蘇妍來聽荷院找過她,她便清楚,蘇鏡辭定然也知曉了此事。
如今來找她興師問罪,不管自己承認不承認,他心裡其實都已認定,倒不如爽快承認。
一則,蘇鏡辭手中並無證據,她不怕他將此事抖落出去。
二則,她不想再與蘇鏡辭多作糾纏。告訴他真相,讓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模樣,也好對自己死心。
「什麼葯?」蘇鏡辭目色沉沉。
「清元果。」宋清歡回,神色鎮定。
流月和沉星不解,完全不明白宋清歡為何要告訴三皇子真相。眼下也只能提高警惕,以防三皇子突然發難。
聽得清元果三字,蘇鏡辭眉頭狠狠一擰。
雲傾大陸四大神葯,他自有所耳聞,只是沒想到,這清元果居然藏在父皇宮中,而且,還被舞陽帝姬如此輕易盜走?
心中情緒不免激蕩。
難怪父皇寢殿被毀,也難怪父皇嘴上說沒有丟失東西,神情卻委實難看,沒想到,丟的居然是清元果!
世人本不知清元果在宸國皇宮,如今清元果已失,若再抖落出來,難免容易引火上身,所以父皇唯有打落門牙往裡咽,吃了這個暗虧。
舞陽帝姬這一招,著實是高明!
只是——
他看向宋清歡,目光緊凝,眼中仍有疑色。
那晚父皇宮裡出事後,他曾親自去過現場,父皇宮中龍榻盡毀,力道之大,令人咋舌。那樣的功夫和內力,當真是舞陽帝姬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能有的?
思及此,心念一動,手中的摺扇朝宋清歡探去。
宋清歡眉頭一蹙,旋身避過,清冷的眸光朝蘇鏡辭射去。卻見他一擊不中,反手又襲來。
宋清歡是何等聰慧之人,剎那間便明白了蘇鏡辭想幹什麼。
擺手制止了要上前幫忙的流月沉星,將腰間的天蠶軟鞭一抽,手腕一抖,鞭子如銀蛇般朝蘇鏡辭襲去。
蘇鏡辭一駭,身子忙往後一仰,堪堪避過了那道凌厲的勁風。
宋清歡再度揚鞭,這一次,對準的是蘇鏡辭手中的桃花扇。長鞭快如銀蛇,飛快地纏上蘇鏡辭手腕,然後催動內力,往鞭子上注去。
蘇鏡辭只覺得一股強大力道順著鞭子傳來,震得他手腕一抖。
他沒想到宋清歡有如此渾厚的內力,一時掉以輕心了去,手中的摺扇竟被震落在地。
宋清歡清冷一勾唇,拇指一動,鞭把中藏著的匕首滑落出來。她將鞭子一收,然後飛身上前,只見一道銀光閃過,下一刻,她手中匕首已抵上了蘇鏡辭的脖子。
「三皇子,這下信了嗎?」她冷冷凝眸。
感受到脖頸上傳來的涼意,蘇鏡辭驀地一驚。
他抬眸,緊緊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宋清歡。她未施粉黛,容色清絕,一雙清亮的眸子,幽深似玉,正一錯不錯地覷著他。
只可惜,那眸中,未有半分情意。
蘇鏡辭自嘲地笑笑,「舞陽帝姬,果真能耐不小,是我看走眼了。」
宋清歡收回匕首,朝後避開幾步。
蘇鏡辭武功自在她之上,她此番能得手,不過是佔了個出其不意的先機,再者,蘇鏡辭到底輕敵了去。
然而,此番出手,她本意就不在蘇鏡辭,不過是為了讓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盜得清元果,然後神不知鬼不知地潛出宸國皇宮。
看蘇鏡辭這落寞的模樣,確實是信了。
蘇鏡辭抬頭,滿眼陌生的看著她,似想說些什麼,嘴唇蠕動了一番,卻又什麼都沒說出。
宋清歡不甚在意。
對她而言,蘇鏡辭對她越失望越好,最好日後終成陌路,不要再對她抱著不該有的心思。
蔥指一抬,理了理鬢邊微散的發,「三皇子惑也解了,若沒有旁的事,我便先走了。」
說著,抬步從他身側緩緩而過。
水袖如雲翳般在蘇鏡辭倏然而過,他雙目無神,似失了焦距,只定定瞪著虛無的一處發獃。
待到豁然回神,抬頭一望,卻見宋清歡已帶著侍女走遠,空餘裊裊清香,在他悵然若失的心頭纏繞。
他握住桃花扇的手指緊了緊,唇邊一縷苦笑。
你身上,究竟還有多少未知的驚喜?
宋清歡腳步未停,面上神情清淡如水,似並未受方才那個小插曲的影響。
流月和沉星卻猶自心驚。
抬眸覷宋清歡一眼,流月有些不解地開了口,「殿下,您為何要告訴三皇子實情?」
「那日蘇妍上門,就說明他已經知道了青兒便是我。既如此,就沒有了否認的必要。左右他也沒有證據,便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宋清歡道,只隱了她想斷絕蘇鏡辭對自己的心思這一條理由。
流月和沉星「哦」一聲,仍有幾分憂心忡忡。
如今三皇子知曉了殿下的真實實力,甄選賽上,定會多加防備,也不知殿下能否成功衝出重圍。
宋清歡並沒有沉星流月這樣的擔心,她心裡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蘇妍如今也已知曉當日她的身份,勢必會將心中所有的怨氣都撒在自己身上。在甄選賽之前,她必須將蘇妍的怒火轉移,免得在知返林中還要騰出手去對付蘇妍。
若是能想辦法讓蘇妍和蘇嬈狗咬狗,倒是能省去自己不少麻煩。
眸色冷了冷,心中有了主意。
*
夏日的夜總來得遲一些,酉時已過,天邊還有燦然的晚霞,將天空染成了瑰麗的橘色。
會同館中,通往洛城院的小路上,匆匆行了三人。
正是帶著寶笙和寶琴外出歸來的蘇妍。
明日便是甄選大賽,她趁著這幾日的功夫,去置辦了不少東西,只求明日能陳宮通過甄選賽。不過,心裡頭雖是這麼期望,但心裡頭大抵也明白,她所學武功不過皮毛,在明日的比賽中,實無勝算。
可心中總是不甘。
又想起那日蘇鏡辭莫名其妙跑來說的一通話,心中總有一團無名怒火。
宋清歡!
這個女子實在是深藏不露,委實可怕。
不管自己當日的奇恥大辱是不是她造成的,但她千里迢迢趕赴宸國,喬裝易容混入宮中,定不是什麼好事。
若明日能讓她吃些虧,也不枉自己來這臨都一遭了。
思及此,卻頗有幾分頭疼。
宋清歡明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該如何,才能泄自己這心頭之恨呢?
邊想邊走,神色有幾分恍惚。
走了一會,繞過前頭那片小樹林,便到她所居的院落了,腳下不由快了幾分。
忽的,前頭有隱隱人聲傳來。
這會子,夕陽落山,最後一抹餘暉也漸漸被夜色吞沒,前頭藏在林中的人影微晃,有幾分鬼祟。
蘇妍眯了眸子一瞧,神色驀然一凜。
人影有兩道,而其中一人,容貌頗有幾分熟悉。最後一抹殘陽打在她面上,那模樣,分明是蘇嬈身邊的貼身侍女,紅袖。
這個時候,紅袖在樹林中鬼鬼祟祟做什麼?
她擺一擺手,示意寶笙和寶琴在此候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然後借著漸漸落下的夜色,偷偷朝前頭摸去。
小樹林中樹木森森,又兼夜色四合,給了她很好的掩護。
終於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離紅袖幾丈遠的地方,藏身於樹榦后,豎起耳朵聽著那邊的動靜。
有壓低的聲音隨風飄來,斷斷續續,雖有幾分不真切,但好歹能聽個大概。
「紅袖表姊,我不想死,你幫幫我!」前頭又慌亂的聲音傳入耳中,是個陌生女子的聲音。
那被喚作紅袖的一人壓低了嗓音,「殿下交代給你的事沒完成,我也救不了你,為今之計,你唯有主動向殿下坦白,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先前那人的嗓音一顫,「表姊,我……我不敢。殿下的手段,你怎會不知?!五殿下不過是在除夕宴上搶了她的風頭,她便使那般毒計,連……連那位都算計上了。我……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殿下怎會輕易繞過我?!」
「閉嘴!」紅袖壓低了聲音怒喝一聲,「五殿下的事,你給我從此爛在肚子里,再不可提起。否則,叫殿下知道了,可不是一死那麼簡單了!」
那女子似嚇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吶吶應一聲。
紅袖沉吟片刻,「殿下那裡離不了我,我得先回去了。你先不要自亂了陣腳,殿下那裡,我先替你探探口風,再做打算。」
先前那女子應一聲,忙不迭謝過,隨紅袖走遠了。
她們一走,林中又恢復靜謐,唯有夜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
樹榦后,忽的走出一人,面色慘白,眸光森冷,定定地盯著紅袖走遠的方向,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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