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無人媲美
接下來的表演雖然不錯,但始終抵不上墨斬風的精彩。
錦妃和蘇鏵熙安排了兩個人,一個擅長騎射,一個擅長舞劍。這兩個人是錦妃親自過目的,特特按照了皇上的喜好找的。
錦妃本來以為萬無一失,皇室棄了墨斬風,總歸會從兩人中挑出一個,畢竟兩人雖然沒有墨斬風出色,但也算得上是出色的人才了。
擅長騎射的那人坐在馬上,他輕輕策馬,彎弓射向天空,只聽一聲哀鳴,一隻大雁竟被他射落在地。
皇帝多少還是被這個人精湛的技藝所打動的,他先是誇讚了一番,然後想起方才墨斬風的表現,問道:「愛卿可能拉滿七石的強弓?」
那人本來得了皇帝的褒獎,心中欣喜,沒想到皇帝會有此一問,他怔了怔,不敢託大,只能誠實道:「不能。」
皇帝一聽,興緻缺缺,「下一個。」
錦妃怎會聽不出皇帝話里的遺憾,她默不作聲地絞緊手中的帕子,想要出聲,又覺得不妥當,只能沉默著看著另外一個人上場。
皇帝見了墨斬風的風采,就如同一個嘗了極品珍饈的人,雖然有些點心也算精細,但終究比不得珍饈讓人記憶難忘。
再見別人,即便有精彩之處,但比之墨斬風,總是欠缺了點,他這般想著,目光又轉到了一旁的墨斬風身上。
墨斬風不僅有一身超高的技術,長相也是英武不凡,皇帝收回目光,心裡暗暗嘆息一聲。
錦妃和蘇鏵熙安排的另一個人上場了。
那人收了錦妃和蘇鏵熙的好處,再加上本來就想讓皇上注意到他,舞劍也就越發賣力。他先是挽了幾個漂亮的劍花,待皇帝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后,就舞起了一套家傳的劍法。
錦妃之前是看過這個人舞劍的,他的劍法傳自太上皇建國時麾下的一名大將,那大將就是憑著這套劍法在戰場上闖出了名聲,可見這套劍法的不俗之處。
只見他手起劍落,似有毀滅天地之勢。皇帝細細看完,等他舞完劍后,笑道:「朕觀愛卿這般舞劍,想必是練了十年吧?」
那人單膝跪地,抱拳道:「微臣不才,十五年才能有先祖風範。」
「為人沉穩,不錯。」皇帝心中略微滿意,復又問道:「可會陣法?」
「這……」那人犯難,斟酌道:「略懂一二,但稱不得精通。」
皇上只能嘆氣:「你的先祖能闖出名聲,靠的不只是這套劍法,還有他自創的陣法,朕觀你有先祖遺風,但在此事上,還需多多磨鍊。」
錦妃心裡焦急,又不能表現出來,「皇上,妾身看這劍法很是精妙呢。」
她用的是小女兒一般嬌憨的語態,皇帝笑了笑,夾了一塊子菜到她碗里,「世間劍法千萬,各有各的精妙之處。」
「謝皇上。」錦妃將那筷子菜吃了,明白皇上是不會對這人上心了,她心裡想著,只能晚上同皇上好好磨磨,看看皇上會不會改變主意了。
接下來的人就更加表現平平了,蘇慕白和姜臨秋早就知道墨斬風是最好的,如今兩人再看著別人上來表演,心裡只有對墨斬風濃濃的驕傲和自豪。
錦妃不知道的是,皇上對她和蘇鏵熙選的人,不是沒有動過心思。
這兩個人是錦妃千挑萬選,很是符合皇帝的胃口,如果這兩個人出現在墨斬風前面,皇帝肯定毫不猶豫的就將這兩人留在身邊了,但可惜前面出了一個墨斬風,這事就沒有那麼順利了。
皇帝心裡還有一層自己的思量,他和周圍的大臣都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來誰是最好的,可沒想到這最好的是在三皇子手下,他自然不可能在這麼多前退而求其次,收一個還不如他兒子手下的人。
錦妃只以為皇帝的心思還在墨斬風身上,她精心布置了那麼久,沒想到墨斬風一個人毀了她一盤棋,心有不甘,卻又不能發作,只能在心裡記了墨斬風一筆,等著有機會把這賬要回來。
姜臨秋借著觀看的契機打量著錦妃,只見錦妃依然鎮定地服侍著皇帝,面上還帶著得體的笑容,心裡不禁感嘆錦妃的心機深沉。
換做是她,雖然沉得住氣,但卻很難做到像錦妃一般,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她靠近蘇慕白,低聲道:「看父皇的樣子,心中還是放不下墨斬風,或許我們還能尋個機會,將墨斬風送到父皇身邊。」
蘇慕白頷首:「只要父皇還沒有看到比斬風更好的人,我們就還有機會。」
姜臨秋為了他滿上酒杯,笑著安慰道:「總是有辦法的。」
一群人陸陸續續地上前表演,果然都不如墨斬風出彩。皇帝按照每個人的表現一一封賞了,唯獨留了墨斬風沒有任何賞賜。
等最後一個人賞完,皇帝才把目光放在墨斬風身上,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墨斬風,似乎在思考著要給墨斬風什麼樣的賞賜。
墨斬風被皇帝看著,也不慌張,淡然飲酒,彷彿沒有察覺到皇帝的視線一般,皇帝心裡暗叫一聲好,面上還是淡淡的。
他沉默了一會後開口:「墨斬風。」
墨斬風放下酒杯,跪下行禮,「臣在。」
皇帝轉頭對著身側的隨侍道:「把酒呈上來。」
秋狩上,表演取得頭籌的人,都要向皇帝敬酒,這是一直以來的傳統,皇帝讓人呈上酒來,就是要墨斬風敬酒的意思。
這是默認墨斬風取得頭籌了。
隨侍去取了酒,將酒端在墨斬風面前,皇上見墨斬風接了酒杯,笑了笑,道:「愛卿是此次秋狩中最出色的,按習俗來說,應該由愛卿向朕敬酒,不過朕今日不想讓愛卿給朕敬酒。依愛卿所見,這酒敬給誰好呢?」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皇上是這兒最尊貴的人了,若是不敬給皇上,還能敬給誰呢?
按理所說,皇上不受,應該敬給太子殿下。如今太子人選遲遲未定,雖然說三皇子看上去是大勢所趨,但此刻還有六皇子在場,皇上此舉,是有了立太子之意嗎?
眾人心裡都有著自己心中的小算盤,只等看著墨斬風會將酒獻給誰。
獻給三皇子?墨斬風本來就是三皇子的人,若是他果真如此舉動,未免不會引人非議。
獻給六皇子?可身為三皇子的隨侍,獻給六皇子,兩人難免會心生間隙。
墨斬風端著手裡的酒杯,他先是悄悄將目光投向蘇慕白,蘇慕白微微搖頭,示意不可。
姜臨秋看墨斬風騎虎難下,心裡也很焦急,本來以為皇帝將墨斬風留到最後,是為了重賞,沒想到皇帝會給墨斬風出這樣的難題。
她心念急轉,這杯酒顯然敬給誰都不合適,如果不敬給在座的人,還能敬給誰呢?
她突然靈機一動,趁墨斬風將目光轉到蘇慕白身上時,用手指了指上面。
墨斬風先是一怔,然後迅速反應過來,「臣欲將這杯酒,敬給上天。」
他將手中的酒杯舉高,一字一句十分虔誠,「一是謝上天,賜眾生明君,二是願上天,佑宣國大安。」
是了,這杯酒不能敬給人,卻能敬給別的東西。
皇帝沒想到墨斬風隨機應變得這麼漂亮,又聽他稱讚自己明君,心裡大喜,「好啊,好啊。」
「墨斬風,朕觀你有勇有謀,是可造之材,不願委屈了你,你想要什麼,不妨同朕說說。」
墨斬風今日大顯身手,本來就是為了有機會留在皇帝身邊,他現在聽了皇帝的話,知道機會來了,開口道:「皇上,臣知自身還有不足,不敢妄求,只……」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打斷了墨斬風的話。
蘇鏵熙在錦妃聽到皇上的問話時就知道不妥,旁人只以為皇帝是有意出題為難墨斬風,錦妃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皇帝一向極少會在這樣的大事上出這樣的難題,他會這樣問,明顯是極其看重墨斬風了,只是想看看墨斬風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他費出心思。
錦妃現在出聲就是不明事理了,她和皇帝相處多年,一點默契總是有的,她再出聲干擾,就是有意阻攔了。錦妃蹙眉,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六皇子。
蘇鏵熙看了這麼久,心裡早就焦急難耐了,無奈他以前在這類活動上低調慣了,貿然出聲只怕會引起皇帝猜忌。他看到錦妃的目光,沉默了一下,無聲地用嘴型問:怎麼辦。
錦妃搖頭,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等墨斬風將話說了一半,錦妃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她趁著皇帝不注意,對著六皇子,無聲開口:裝病。
六皇子向來體弱,就算突然咳血什麼的都是正常的。蘇鏵熙得了錦妃的意思,就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幾聲。
他等皇帝看過來后,就咳得更加兇狠了,蘇鏵熙本來身子骨就弱,如今這般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就更是面如金紙。
錦妃見機開口:「皇上,六皇子體弱,想必是在外待久了有所不適,選太醫敬來看看吧。」
皇上看著病弱的老六,心裡無奈,也顧不得墨斬風剛剛說了什麼,他吩咐道:「宣太醫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