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蘇慕白退出秋狩
蘇慕白抿了抿唇靜聲告退偏處,姜臨秋幾步上前。朱唇不啟,秋眸一望。
蘇慕白看著姜臨秋詢問而擔憂的雙眸,他輕笑頷首,緩緩說道:「無需擔憂,成了。」
姜臨秋聞言即刻舒展開蹙起的煙眉,彎眉不禁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那我們現在就靜觀其變。」
旁人若知曉他二人行徑皆是布局,不知作何言語,或是道愚昧失了良機。
然而,愚人豈會知曉雄鷹凌雲壯志?秋狩的確不失為一個大顯神威的好地方,但若是成了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呢?
有舍,才有得。
倒不如捨棄一些榮耀,拋磚引玉。屆時那些個牛鬼蛇神自然會耐不住而落套的,順便再給墨斬風一個大顯身手的良機。豈不妙哉?
這一切都是蘇慕白和姜臨秋在來之前,便已經商定好的,蘇慕白歷年來每次在狩獵場上,都盡得頭籌。
早就已經成為了別人眼紅的存在,然後再在老皇帝的耳邊煽風點火,那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儘力而為了。俗話說的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有時候隱身退下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蘇慕白本就聰明,在姜臨秋的警醒之下,必然知道該如何做。
「你也不用太過介懷,畢竟有得必有失,何必在意眼前這一點。」姜臨秋看出了蘇慕白眼中對狩獵的興緻勃勃之意,安撫道。
蘇慕白握住了姜臨秋的手,點了點頭,他明白的。
他雖隱匿於秋狩的駭浪下,但墨斬風卻會借這巨浪之勢而行至眾人眼前,尤其是老皇帝。
鼓擊三聲,秋狩在人們的摩拳擦掌中開始了。
眾人狠狠揮著鞭子,抽打著馬身互相追逐,「駕!」
縱然身下的馬已是疾步如風,但他們仍然不滿意。眾人互相野心勃勃對著眼,突然一道黑影迅猛地掠過他們眼前,來不及捕捉便一晃而過。
人們慌然地轉頭一探究竟,遠遠只能瞧見一個駕御著黑馬的人的背影。
墨斬風一手執著長鞭,另一手裡緊緊握著弓。忽然,羚羊奔過眼前,他抬起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弓上的箭射出。
墨斬風滿意一笑,騎著馬繼續前行,不經意間瞥見蘇慕白張唇無聲言語,他道:「斬風,且小心。」
墨斬風點了點頭,心中多了分防備。他跟隨蘇慕白多載,怎會不知人心險惡一詞。
眾人挖空心思求得揚名萬里,而他奪得頭籌,自然是會遭人妒的。
風中刺來急聲,墨斬風偏了偏身穩穩避過利箭。鋒利的箭直直地擦過墨斬風的手臂,刺入地中。
來者不善。墨斬風眼神一暗,他轉過頭朝來人瞧去。
拿著弓箭的人顯然也看見了墨斬風,但他卻面露笑意,毫不在意地敷衍:「呀!射歪了,見諒見諒啊,哈哈。」
墨斬風冷冷地哂笑一聲,對對方的話不可置否。
對面的另一個紈絝子弟上前,眯著眼睛笑笑:「獵場無情,弓箭無眼。是不是?」
紈絝子弟擦了擦手,把玩著手掌里的箭。他們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獵場生死任意。
墨斬風挑了挑眉,微笑反問:「是嗎?」
既然如此,他便不再客氣了。弓箭無眼,不是嗎?
墨斬風轉過頭拿著韁繩的手握緊,馬鞭高舉重重一落,策馬奔騰。
他身後的人互相對視一眼,默不作聲駕著馬追趕在其身後。
領頭的人振臂朝後高呼吩咐:「放箭!快!」
伴著他一聲令下,數箭齊發,儼然破風之勢。墨斬風不慌不忙地御馬避開,他看著對面氣紅的一張張臉悠悠地張開弓,迅速地射過去。
相比他的氣定神閑,對面卻是人荒馬亂。那些個紈絝子弟哪裡比得上墨斬風?不一會他們衣袖上便滲出了硃紅色。
墨斬風無意取他們性命,而是把握好力道給他們一個教訓。既是遵循蘇慕白吩咐勿意氣用事,也是避免惹下麻煩攪渾了水。
「墨斬風!趕緊向我們賠禮道歉!否則我們不會放過你的!」那邊的人不甘心地喊道。
「嗯?」墨斬風緩緩落下才舉的長鞭,回首冷著眉目訕笑,「方才風大,未曾聽清。不如——再言一遍?」
墨斬風狠狠地朝長風揮了一鞭子,風聲凄厲。
對方怯怯地看了一眼墨斬風,挺了挺胸脯鼓著勇氣道:「我說你和你的主人蘇慕白,都是慫包!你們都……」
那人話尚且為完,便被風聲打斷。銳利的箭帶著寒芒擦過說話人的臉龐,劃出一道血痕,留下一抹殷紅。
墨斬風的寒聲順著長風灌入他們耳里:「管好你們的嘴,否則——弓箭無眼。有些人,生來便不是你們能夠議論的。」
墨斬風能夠允許他人議論辱罵他自己,卻絕對不允許他人對蘇慕白指指點點,更何況是明目張胆地謾罵。
眾人抹一把冷汗,再度回神只望見遠去的背影。
墨斬風不知疲憊地拉著弓,一次一次地將獵物射殺,他雙眼平靜毫無波瀾,但細看才能瞧見眼底的憤怒。
昏鴉倦歇樹,日落夕陽斜。
墨斬風抬起手拭去額頭的汗珠,握緊韁繩的手鬆開,他輕鬆躍下馬單膝跪地行禮,「參見陛下。」
「嗯。」老皇帝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大太監喜笑顏開地朝他稟告墨斬風的累累戰績,他那嚴肅莊重的臉緩緩綻開,「好啊!好啊!快快起來!」
老皇帝連忙虛扶墨斬風,面上毫不掩飾喜色,「不錯啊小夥子!有出息!」老皇帝重重地拍了拍墨斬風的肩膀,大加讚賞。
墨斬風恭敬應下,謙虛笑答:「陛下謬讚了。」
老皇帝撫掌大笑,與墨斬風談笑起來,好不歡愉。
他對於剛剛蘇慕白退出的行為很是滿意,畢竟一個人優秀可以,如果一直優秀,成為了別人無法超於的優秀的存在,就不能讓一個帝皇安心了。即便這個人是他的兒子,他首先是個帝皇,才是一個父親的存在。
「慕白,朕想不到,你手下還有如此的能幹的青年才俊吶。好好好!真是不錯。」
老皇帝轉過頭對著蘇慕白大肆誇耀。
蘇慕白謙遜的說道:「父皇滿意,就是兒臣最大的心愿。」
隨後蘇慕白就走回姜臨秋的身邊,姜臨秋拿出絲巾替蘇慕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蘇慕白在遠處瞧見二人一派和氣,便徹底放下懸著的心石繼而開眉展眼。
姜臨秋輕輕握住蘇慕白的手,壓了壓煙眉溫柔一笑,「可是放心了?可我不放心你。」
蘇慕白一愣,暖意浮上他的心頭,他眼裡不禁漫出柔情蜜意,「臨秋,你應好生照料自個兒。」
蘇慕白反握緊姜臨秋的素手,不禁失笑:「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反惹得你照顧起我來了?」
溫暖的手包裹著姜臨秋的手,那股溫暖發自內心。
姜臨秋聽了蘇慕白一襲話,故作思量地低下頭,喃喃自語:「的確呢。那你可要對我愈發的好了,不然你可該是心疼了呢。」
蘇慕白哂笑著說:「是是是,本就該如此的。」
俄頃,姜臨秋抬起頭,她唇邊沾著笑意道:「但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我與你要互相照顧,一起攜手白首。」
姜臨秋彎著眉眼,含笑的眉目彎的似月牙兒,讓人心暖。
蘇慕白一時啞然,喉頭竟似被哽住不知言何。蘇慕白緩緩抽出手,輕輕地攔著姜臨秋的腰,對她溫柔笑言:「既然如此,你更得照料好自己不是?我可不願意我的妻和孩子勞累。」
蘇慕白將手撫上姜臨秋尚未隆起的腹部,他稍稍低下頭吻上姜臨秋柔軟的青絲。
一時,心中柔情泛濫。
兩人相互照顧的身影,落在了不遠處的錦妃眼裡,就不是那麼好了。甚是讓錦妃,心覺煩躁。如果兩人感情不是那麼好的話,還能從兩人的關係上動動手腳。
結果兩人恩愛如斯,兩人之間的感情,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更不是那些個人前恩愛無比,人後相敬如冰的夫妻。
錦妃叫來貼身宮女喜兒:「喜兒,你把這個紙條,拿給六皇子妃。」
表面上正常音量說道:「喜兒,本宮見六皇子妃的頭上,似乎有些素凈了些,這女人吶,還是要打扮的好看些,也讓皇家不會失了顏面。」
喜兒點頭急忙應聲,隨後拿著錦妃交給她的簪子和紙條,緩緩的走向了六皇子妃的處。
六皇子妃眼見是錦妃的身邊的喜兒姑娘,頓時就明白了,應該是錦妃有事要找六皇子。恭敬的收下后,連番感謝了一番錦妃。
待喜兒走回錦妃的身邊以後,六皇子妃便悄悄地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身旁的六皇子。
六皇子打開紙條,看了一眼,頓時有些無奈,這蘇慕白和姜臨秋兩人相愛,人前恩愛異常,能有什麼辦法讓兩人不那麼出位?
六皇子裝作不經意間朝錦妃使了個眼色,錦妃見此氣極,六皇子果真不太中用,就這樣都沒有辦法,難怪只是身子不好,都沒辦法引起皇上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