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錦央宮
被他們如此對待,陳華寅倒也沒有絲毫憤怒,不過一溜煙地跑到了姜臨秋她們三人的營帳中去,而蘇慕白與墨斬風則是挑著眉眼,等著看這一出好戲。
本是在一道說話說得熱鬧的三人,見了突然闖進的陳華寅過後,猛地就冷下了臉來。
而陳華寅卻是毫不識趣,他撲到了蘇夢甜的身邊,撒著嬌道:「夢甜,你一天下來,與我說得話可謂是兩隻手都數得下來,你當真要這般狠心?」他眨著眼睛,一臉的委屈。
聞言,蘇夢甜強忍著笑意,將他往外推去,還在翻著白眼,冷哼道:「快些給我出去,你若是在這兒呆著,我們連話都不好講了。」她手下可謂是毫不留情。
陳華寅未曾想到蘇夢甜會如此絕情,他瞪著眸子,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竟是真被她推了出去。
早知會是這樣結果的墨斬風在與蘇慕白對視了一眼過後,實是憋不住,他絲毫不給陳華寅面子,大笑了起來,而蘇慕白的面上也帶著笑意,營帳之內的三人也都是笑作了一團。
唯有陳華寅一人站在那兒漲紅了臉,像是個孩童一般,撲上去就與墨斬風扭打在了一塊。
就在他們幾人如此歡笑之際,明都之內卻是一片陰霾。
得知了消息的姜雲初生生打碎了手中羹湯,甚至來不及打扮,只草草地換了一身衣裳過後,便直奔宮中而去,她小跑至了錦央宮正殿之中,口中還在嚷嚷著:「母妃……」
與她不對,錦妃正在小口地抿著茶,她見了姜雲初如此匆忙模樣過後,面上帶了一絲不屑,提唇冷聲道:「是有什麼天大的事情叫你這樣急?瞧瞧你,哪還有點皇家媳婦該有的模樣?」
姜雲初知曉錦妃最是講究這些規矩禮儀,她稍是平緩了氣息過後,強耐著內心的激動之意,附身沖著她行了一禮,提唇道:「臣媳見過母妃。」
「起來吧,這才有幾分皇室中人的模樣,」見她如此識趣,錦妃的眸中總算帶了一抹歡喜,擺了擺手將她招到了身邊來坐,挑眉問道:「何事惹得你這樣驚慌?」宮中的消息比外頭要靈通不少,她這是在明知故問了。
聞言,姜雲初面上露出了些許難色,她垂著眸子,沖著錦妃提唇說道:「想來母妃尚還不知曉,三殿下與我那三姐姐已然凱旋而歸,咱們如今敢怎麼辦才好?只怕三殿下一回來,夫君他在朝中地位便會不保……」她倒也是願意陪著錦妃在這兒演戲。
她一邊說著,心頭不免又帶了一分難受之意,蘇宇清已然有許些日子未曾踏足過她的院子,就連她上書房去尋他,也皆是被拒之門外,還惹得黃側妃好一通嘲笑。
錦妃尚未應話,便有一道摻雜著些許憤怒的男聲自外頭響了起來:「誰告訴你蘇慕白回來過後本皇子的地位便會不保?本皇子在朝臣心中的份量可重著!且不論這些,單論後宮不可干政這一條規矩,本皇子就是現在將你這皇子妃休了,也斷然沒有人敢在後頭說長議短。」他此言一出,姜雲初的臉色頓時就變得煞白了起來。
對待姜雲初的時候,蘇宇清可謂是沒有半分的好臉色,他先是給錦妃附身行了個禮過後,又瞪了一眼姜雲初,道:「你這眼皮子不知該是多淺女人還不快些給本皇子滾回去?凈知道在外頭說些這個不著邊際的話,給本皇子丟人現眼!」
姜雲初在蘇宇清的跟前像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一般,極為乖巧地走了出去,不過在踏出門檻之時,回頭深深地望了錦妃一眼,似是希望她能夠替她說些個好話。
可錦妃卻視若無睹,她噗嗤一笑過後,偏頭悄聲沖著蘇宇清調侃道:「若是叫平日裡頭那些跟隨里的老臣瞧了你這副模樣,心裡頭該會是何感想?」跟隨蘇宇清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文臣,他們也基本都是看中了蘇宇清身上的那股儒生氣質。
他在錦妃的面前,自是絲毫不需要掩飾自個兒的真實性情,他的眉目之間儘是滿滿的陰險之意,瞧著便是一副奸詐小人的模樣。
待他聽了錦妃這話過後,他勾著唇角,似乎很是不屑地笑了一笑,隨後他極為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頭過後,沖著錦妃挑了挑眉頭,隨後提唇說道:「母妃與兒臣可不都是同一類人么?」都是那樣的會演戲。
而錦妃卻是不怒反笑,她漫不經心地扶正了髻間步搖,輕哼了一聲:「若不是如此,你又有何機會混到如今這樣的地方?」旁人雖是不知,但他們二人之間卻是一清二楚,蘇宇清之所以能有能與蘇慕白抗衡的一天,全是靠著錦妃暗地裡頭的幫助與扶持。
蘇宇清面色僵了一僵過後,似是不願在這一話題上頭停留下去,便語氣頗為生硬地道了一句:「不知對於蘇慕白一事,母妃的心頭可有何對策?」莫要看他方才在姜雲初的跟前那樣的信誓旦旦,可其實,他的心裡頭也實在是沒有個穩當的主意。
「蘇慕白不向來將他夫人看得極重么?」錦妃倒是也不與蘇宇清賣關子,直言便道:「既是如此,那不如由她這個地方來入手……」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眸中尚還夾雜著一抹恨意,母賬女還,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聽了錦妃這話過後,蘇宇清面上的神情實是有些綳不住了,他素來是知曉錦妃的手段的,若是被她給盯上的人,那斷然是沒有活路可以走的,可他尚未得到姜臨秋,若是她在此時死去,那他只怕會要遺憾上一世。
他抿了抿唇過後,咬著牙啟唇沖錦妃問道:「母妃……是否有何法子,不動姜臨秋,也足以擊潰蘇慕白?」想到姜臨秋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樣,他的心頭裡頭便升出了一股不忍心之意。
見了蘇宇清如此模樣,錦妃像是知曉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掩在面龐輕笑了起來,她沖著蘇宇清挑了挑眉頭過後,提唇問道:「你莫非當真是喜歡上了那黃毛丫頭。」
聞言,蘇宇清的耳根子幾乎都要紅了個透,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自是沒有的!」
錦妃到底是個過來人,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的笑意在下一刻便已經全然消散,隨後她沖著他冷聲說道:「沒有,那是最好的……」
她的話音稍是頓了一頓過後,她的身子往他的方向湊了湊,她的面上凝著一股寒意,道:「你得記住,你不過便是我閑來無事時,打造出來消遣的玩物,我隨時便可以將你給碾殺……身為玩物,你也是沒有資格去愛別人的。」她話中寒意可謂是足以刺骨。
聞言,蘇宇清渾身打了個哆嗦過後,正了正心神過後,壓下了心中的不服之意,提唇道:「母妃說得這些,兒臣心中自是一清二楚。」他一邊說著,垂了眉眼,似是害怕會叫錦妃看出破綻。
他自幼便長於錦妃的身邊,平日裡頭,外人看上去那叫一個母慈子孝,可蘇宇清的心裡頭卻是怕毒了錦妃,要知曉——她可是連自個兒的親生女兒都不大放在心上,說殺便殺的人,他這個養子更是不在話下。
而且,錦妃雖是未曾與他言明,但他自個兒卻也能夠察覺,錦妃的底細,絕對不簡單。
錦妃見了他這副模樣過後,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招了招手過後,附在他耳畔,將心頭的計劃與他複述了一遍過後,道:「這次計劃可離不開你的那位正室,這幾日可要好生將她給哄好了,可得要仔細些,莫要出了什麼亂岔子。」
蘇宇清哪敢說句反駁的話?應是過後,錦妃又跟著囑咐了幾句細節,便叫他跪安離去了。
待到蘇宇清離去過後,在殿中暗處走出了一宮女打扮的女子,她面帶不屑地看了一眼蘇宇清的背影過後,撇了撇嘴,她實是不知,像是蘇宇清這樣的廢物,錦妃留著他在身邊做什麼?
「季秋,何事?」錦妃冷著一張臉,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聞言,被她稱為季秋的女子拱了拱手過後,應道:「楊朗已然被抓了回來,可聽他所描述的,該說的或是不該說的,他都與姜臨秋他們那行人將事情所有的經過故事講了個全,屬下便是過來問你,此時該如何解釋……」
聽了這話,錦妃面上的冷意更甚了幾分,她吩咐道:「將他帶回周國去,當著風雲營內其他兄弟們的面,將他碎屍萬段,如今咱們周國的境內,最為不缺的就是人才!」她說這話時,語氣中黑暗夾著一抹得意之色。
季秋似是早就以想到楊朗會是落到這樣的結果,他的面上可謂並無任何的感情波瀾,只是那眼神,似是一個活死人一般。
見了季秋如此模樣,錦妃面上的滿意之色又變得更深了幾分,她所需要的,正是這樣的屬下。
在錦妃的心裡頭,除了那個人之外,她所認識的,所有的人都只分作是有利用價值抑或是沒有利用價值這兩類,哪怕是她自個兒的親生女兒蘇夢甜也是如此,她似是已然不知『情』為何物。
見了錦妃這副模樣,立於她身後的季秋似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將那已經到了喉嚨眼的話咽了回去,隨後似是極其無奈地搖了搖頭。
待到季秋也退到了外頭過後,錦妃站起了身子來,神情詭異地望著東北方向,她的面上還帶著一抹極其陰森的笑容,叫人看得身上直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