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緩解

  就在這時,墨兒已然推門而入,瞧見她已然換了衣裳,墨兒的面上閃過了一抹欣喜之意,隨後將視線轉到了她手上的那碗陽春麵上,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您可要吃碗面墊墊肚子?」


  見了墨兒這副模樣,姜臨秋的心中不免暗自添了一分愧疚之意,上前主動端過了那碗面,隨後大筷入口,笑著沖墨兒說道:「墨兒,你這手藝倒真是越來越好了。」不得不說,墨兒這碗面送得還真是時候,她正覺得餓。


  墨兒心下一喜,知曉她的情緒已然平復,身子不像方才那般的僵硬,坐到了姜臨秋的身側,提唇跟著她一道笑道:「小姐您若是喜歡,墨兒以後日日做給您吃就是了。」雖是姜臨秋看著已然無事,她也不敢出口詢問,以免又惹她心生不爽。


  察覺到了墨兒說話時的小心翼翼,姜臨秋的心裡頭說不出是種什麼情緒,想起方才她對墨兒的態度,她不禁鼻頭一酸,隨後將頭都快要埋到了面碗之中去。


  似是感覺到了姜臨秋情緒不對,墨兒心頭一緊,抿著嘴唇,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她心頭正在害怕著姜臨秋情緒會再有波動。


  就在墨兒如此為難之時,蘇夢甜的聲音傳了進來:「墨兒當真是偏心透了,還日日做給你吃呢,平日裡頭,我要她煮碗面她也要拿喬。」


  聞言,姜臨秋斂了斂心中的情緒,幾滴淚水落在了手背上頭,她微微地抬起了頭,霧氣正好將她的臉遮了住,她強憋著淚意,提唇得意道:「墨兒自幼與我一道長大,跟我關係親厚,就你這丫頭,還想指使她呢?我家墨兒心氣可高著。」她沒有提墨兒的奴婢身份,她的心裡頭,墨兒早就已然是她最親的家人。


  墨兒自也察覺到了這一細節,她的面上帶了幾分感激之意,果然隨後故作鎮定地握了握拳頭,沖著蘇夢甜揚了揚眉頭,附和道:「小姐說得是。」


  蘇夢甜見二人面色不似方才那樣難看,眸中露出了幾分喜意,隨後故作生氣地瞪了她們一眼,提唇說道:「你們二人,都是慣會欺負我的。」說著,她還冷哼了一聲。


  聽了她這話,姜臨秋與墨兒相視一笑,墨兒瞧見了姜臨秋眸中還暗自帶著的淚珠,心中狠狠一顫,隨後暗中使了個眼色給蘇夢甜。


  姜臨秋似是沒有察覺到二人之間的小動作,招手將蘇夢甜扯到了身邊來坐著,將那碗面往她那兒一推,道:「不若你便吃我這碗?也讓你好生嘗嘗我家墨兒的手藝。」


  聞言,蘇夢甜故作了一副嫌惡的模樣,將那碗面推遠了些,但眼神一直流連著,提唇央著墨兒道:「墨兒,不若你替我也去煮碗面?」


  墨兒自是不願,身子動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還衝著蘇夢甜翻了一個白眼。


  整個宣國上下,敢對、會對九公主露出這樣神色的人,也就只有陳華寅與姜臨秋、墨兒三人了。


  見了墨兒如此模樣,蘇夢甜也不發怒,她小心地覷了一眼姜臨秋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心下的不服之意越發盛了一些,她上前討好地捏著墨兒的肩膀,提唇道:「墨兒,去嘛~」


  而墨兒則是含著笑意接受著她的討好,但卻仍是一動不動,而是笑著嗔了蘇夢甜一眼。


  見她如此模樣,蘇夢甜咬了咬牙,只得加大了些力度,口中的話也越發地討喜了些。


  被蘇夢甜鬧得沒有法子,墨兒眉眼之間似是極為不耐煩地起了身,但她的眸中卻帶著一分喜悅之意,她提唇撇了撇嘴:「當真是拿你沒辦法,罷了罷了,不過……今日乃是破例,以後可不會了,奴婢只會為小姐與斬風下廚。」她這一不小心,竟是將自個兒的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聞言,姜臨秋與蘇夢甜皆是嘖嘖出聲,望向墨兒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曖昧之意。


  本來還尚未覺得不妥的墨兒,觸及到了二人的眼神過後,面色極為羞澀地跑了出去。


  目送了墨兒離去,蘇夢甜又重新坐到了姜臨秋的身邊,笑道:「可得快些,我如今正是餓得緊呢。」


  聞言,墨兒的腳步一頓,隨後回眸狠狠瞪了蘇夢甜一眼,而蘇夢甜則是回以一抹笑意。


  二人如此一鬧,姜臨秋心中的煩悶徹底消失殆盡,反而添了幾分喜意,她望向蘇夢甜道:「只怕墨兒的心裡頭,都快要恨透了你。」


  蘇夢甜的面上似是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沖著姜臨秋笑了一笑,隨後握住了姜臨秋的手,提唇道:「大皇姐前幾日與我說她尋得了一處帶著溫泉的莊子,聽說對身體極為有益,咱們下午也去泡泡如何?」


  聞言,姜臨秋含笑點了點頭,她心裡頭正也不順暢的緊,出去放鬆放鬆倒也不錯。


  她的眼神一偏,突然想到了自個兒肩膀上頭的傷,突然又改了主意,但卻沒有言明,只是提唇說道:「今日心事頗多,等從邊疆回來再去享樂吧。」


  聽了這話,蘇夢甜自是不依,極力地勸說著姜臨秋:「正是因著心事繁多,所以才得出去好生放鬆放鬆,這宮中走到哪兒,哪兒都是四面牆的,心事只怕會越積越多。」


  姜臨秋竟是覺得她這話說得有幾分道理,想著泡溫泉對身子的確是極為有益,又不想拂了蘇夢甜這一番好意,她在猶豫了片刻過後,微微地點了點頭。


  蘇夢甜面露喜色,搖著姜臨秋的手臂,嬌嗔著又與她說了幾句,而姜臨秋則是強忍著傷口傳來的撕裂痛意,與她笑著打馬虎眼,她的額頭處已經開始流汗。


  她的手勁極大,還沒有搖兩下,姜臨秋的傷口就已然溢出了血跡,血滲透了衣裳,瞧著頗為瘮人。


  察覺到了那股溫熱,姜臨秋的手臂一用力,掙脫開了蘇夢甜的手,強作著鎮定,嗔道:「你這手勁未免也太大了些,搖得我手腕疼。」她揉著手腕,一臉的嫌棄。


  一股血腥味傳來,蘇夢甜也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她打量了姜臨秋一身過後,視線停留在了姜臨秋的肩膀處,心中說不出來是種什麼滋味。


  她上前去將門關了個嚴實,隨後扯著姜臨秋的另外一支手臂,朝著內室走去。


  蘇夢甜難得地一聲不吭,她在莫幽谷待了一年,普通的急救常識也算是會了些。


  她自桌面上頭拿了把剪子,細細擦拭了一番過後,將姜臨秋肩膀處的衣裳層層剪開,看著姜臨秋包紮極其簡陋的傷口,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怒意,極力地壓制著,但聲音中卻仍還是帶了一分陰冷,道:「既是受了傷,為何不叫我與墨兒替你包紮?」虧她還懂得醫術,竟是連藥粉都沒擦,便墊上了白紗。


  知曉蘇夢甜這是真的動了怒,姜臨秋也不敢再與她嬉皮笑臉,心中竟是顫了一顫,提唇道出了一個理由:「我不過是不想讓你們二人擔憂罷了。」她強忍著疼痛,眨了眨眼睛,似是想要博取蘇夢甜的同情之意。


  而這的確是她不願叫她們來上藥的原因之一,但絕大部分的原因卻是她那時心裡煩悶,誰都不想要見到。


  甚至於……她那時候的心中產生了一股衝動,那便是,在這個世上除了蘇慕白之外,誰也不能夠完全信任。


  現在想來,這全然是她小肚雞腸了。


  聞言,蘇夢甜氣得可謂是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卻也沒有過多地再說些什麼,而是輕車熟路地從桌面上的一個箱子裡頭取了一瓶藥粉,灑在了姜臨秋的傷口上頭。


  蘇夢甜手中握著的瓷瓶都已然換了幾瓶,幾樣藥粉才終於上全。


  早在陳華寅出發去到邊疆之時,便極為不放心的留下了一盒子的藥粉,還專程囑咐蘇夢甜定要親手交到姜臨秋的手中,似是生怕他的這個徒弟會受什麼傷。


  甚至於,在姜臨秋還沒回到明都之時,她還常常望著這一大箱子的瓶瓶罐罐,睹物思人。


  她的動作毫不輕柔,甚至可以說是極為粗魯,直叫被她安置在床榻之上的姜臨秋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了姜臨秋如此,蘇夢甜冷哼了一聲,雖沒有言語,但她手上的動作卻明顯輕柔了許多。


  她的心裡頭雖是惱姜臨秋沒有自個兒告訴她受傷這事,但卻更恨自個兒與墨兒方才為何只顧著逗姜臨秋開心,竟是忘記了他的身上還有傷。


  甚至於,她還約著姜臨秋去蘇錦茹的那處溫泉莊子。


  若不是方才她那個無心的動作叫姜臨秋的傷口裂開,只怕她得要下溫泉過後,才能發現姜臨秋身上的傷口。


  傷口沾了水后,傷勢只怕會更加的惡化。


  雖說她身上的這傷稱不上一聲嚴重,但姜臨秋可是女兒家,若是身上留下了那疤痕,那自是不好看的。


  想到了此處,蘇夢甜的心裡頭更是惱恨著自個兒的粗心大意。


  見了蘇夢甜如此模樣,作為她兩世好友的姜臨秋自是知道她的心裡頭在想些什麼,她提唇說道:「不過是些小傷罷了,無需想得這樣的嚴重。」她的心裡頭有些苦笑不得,分明是她受了傷,但如今,卻成了她在安撫蘇夢甜的情緒。


  無論是蘇夢甜亦或是墨兒,在她的心裡頭,一直都是需要照顧的妹妹。


  這樣想著,姜臨秋望向蘇夢甜的眼神也越發柔軟了幾分。


  而蘇夢甜則是在專心致志的替姜臨秋包紮著傷口,沒有察覺到姜臨秋眼神的轉變。


  二人不知道的是,遠在東北邊疆的陳華寅與蘇慕白,也在重複著二人這一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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