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破蠱
姜臨秋握緊了拳頭,她揚了揚眸子,只怕待會打臨國候府出來后,她還不得不再去李府一趟了。
如今的她,極為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生父究竟是何人,是不是如她猜測的那樣……
話音剛落,她便拿手抹了一把面上的淚珠,以極快地速度收拾好了自個兒的情緒,待會她要去的地方,稱之為龍潭虎穴也不未過,斷然不能露出半分短處來。
見了姜臨秋這副模樣,墨兒的眸中泛起了一抹心疼之意,打心裡頭的哀嘆了一口氣。
二人相繼無言,不過一會兒,馬車就已然停了下來。
姜臨秋由墨兒攙著下了馬車,她的面上儘是寒意,快步地朝著臨國候府裡頭走去。
她強按住了心裡頭的急切之意,依著規矩先是到了方如琴的院子之中。
此時的方如琴正在提筆算著賬,自打姜臨秋與姜雲初相繼出嫁過後,她這個當家主母也就輕鬆了不少,整日裡頭也只用忙著該如何應酬與打理內務。
她抬眸一撇,正好撇到了正朝著屋裡行來的姜臨秋,她的眸中隱約閃過了一絲不屑之意,隨後極快地起了身,她面上端得乃是笑意盈盈,一禮過後,親昵地握著姜臨秋的手,提唇說著:「三皇子妃吉祥,自打您出嫁過後,除卻前些時候酒宴上碰到過一次,可再沒見過您了,不止是我,就連侯爺他也都是一天到晚在念叨著您呢。」
她這話間的所指之意極為明顯。
而姜臨秋則是勾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之意,方如琴與薑末天會想她?只怕是想要她去死吧。
如今的姜臨秋心裡頭正是迷霧重重,沒有任何心思與她客套,直言道:「劉大夫在哪?」
聞言,方如琴也不再熱臉去貼她的冷屁股,絲毫沒有了方才的熱情之意,她揣著明白當糊塗,漫不經心地說道:「劉大夫?咱們府上姓劉的大夫多了去了,就是不知三皇子妃您指得哪位?」
聽了她這話,姜臨秋的面色一冷,望向方如琴的眼神極為地鋒利,沉默片刻過後,只冷聲吐出了一個字:「說。」她的語氣陰森至極,好像若是方如琴再不說,她下一秒就會將她給碎屍萬段。
觸及到了姜臨秋的眼神過後,渾身狠狠地一顫,說話時儘是都有些打哆嗦,她提唇道:「他在專門放藥材的閣樓裡頭做藥材的分類……」她的話已至此,姜臨秋又哪裡還能不明白她口中說得是哪裡?
自打姜臨秋出嫁過後,方如琴就已然將從前李如彤留下的那些人全部都打壓了個遍。
聞言,姜臨秋的眼神又是一冷,但此時的她卻沒有心思與方如琴打那些口水仗,直接就已然轉步離去。
看著她那略顯單薄的背影,方如琴的眼神中帶了一抹恨意,她自一個暗層之中取了一封已然泛黃的信件,面上的恨意更深。
隨後,她面色極為猙獰地將那封信撕得稀碎。
她快步行至了那個閣樓裡頭,閣樓的門都已然破落不堪,甚至於上頭的朱漆已然掉落了一大半。
姜臨秋咬了咬牙,劉大夫的醫術頗為高超,不應被如此埋沒才是。
這樣想著,姜臨秋伸手用力將門推了開。
她吩咐墨兒在外頭守著,隨後踏過了門檻行入了屋子內,發現裡頭的擺設都極為陳舊,就連放在這兒的藥材也大多不值錢,而劉大夫則站在了屋子正中央,神色專註地打理著藥材。
聽到了門口處傳來的動響,劉大夫抬眸一看,面上帶了一抹激動之色,放下了手上的活計,行到了姜臨秋跟前,作了個緝道:「三小姐,您怎得回臨國候府來了?」
對於眼前的劉大夫,姜臨秋的心中還是存了幾分尊敬的,她強壓住了心裡頭的煩意,她親手將他給攙了起來,隨後正色提唇說道:「劉大夫,我此次,是專門過來尋你的。」
聞言,劉大夫一愣,隨後頗為仔細地將門給關了起來。
見此情形,姜臨秋的眸色一暗,她上前了幾句,眼神定定地望著劉大夫,語氣中帶了一抹哀求之意:「我記得,劉大夫你曾與我說過蠱術……」
劉大夫似是猜到了她是為此事前來,微微地點了點頭。
姜臨秋的面上更是染了一抹激動之色,她提唇道:「不知劉大夫您是否知道如何解子母蠱?」她直入主題,絲毫沒有心思再講客套話。
聽了她這話,劉大夫的面上帶了一抹詫異之色,隨後他的神色之中帶了一抹歉意,道:「我雖跟著母親學過些蠱術,但卻因天資有限,沒能夠學得全……子母蠱這樣的蠱,我實是能力有限……」
姜臨秋似是受得打擊太大,往後退了一步,氣息也變得極為地粗重,淚水眼看著就要落了下來。
見了姜臨秋如此模樣,劉大夫皺著眉頭,垂了垂眸,掩下了眸中的動搖之意,提唇問道:「不知三小姐身邊,究竟是誰中了子母蠱?」
唯一的希望被破滅,姜臨秋垂下了頭,咬了咬唇,提唇極為失魂落魄地說道:「是我的相公,蘇慕白,他在邊疆時……被人暗害了。」
在聽到蘇慕白的名字過後,劉大夫心裡頭狠狠地一動,心下已然做了個決定,提唇道:「雖說我的能力不足以解子母蠱,但我聽我的母親說,在外祖母逃亡之時,曾流落了一本祖傳的《破蠱》在東北邊境一東言小國裡頭,聽說是家族流傳下來的,裡面記載的東西極為全面,興許有這子母蠱的解法。」
他的話音一頓,隨後提唇又道了一句:「不過,這子母蠱一直皆是蠱術之中最難學的蠱術,因此,興許會因著子母蠱實在是太過偏門,而沒有記上去……」
聽到了劉大夫這話過後,姜臨秋的面上湧起了激動之意,她的嘴角微微地上揚,這是她得知蘇慕白中蠱一事過後的第一抹笑容。
雖說劉大夫話音間的意思不是很肯定,但有希望總是比沒有好。
這樣想著,姜臨秋眼神中帶了一抹感謝之意,彎了彎膝蓋,提唇道:「那我們夫妻二人,就先行多謝劉大夫了。」
「三小姐與我客套些什麼?假如當初不是夫人救了我一命的話,只怕我早就已經丟了性命。」他心裡頭與口裡頭的夫人,從始至終都只有李如彤一人。
聞言,姜臨秋的面上帶了一抹動容,她的心裡頭帶了一抹旁的心思,望著他,提唇試探著問了一句:「不知我娘親她是什麼時候救得劉大夫你?」
聽了姜臨秋這話,劉大夫的心中存了一分疑惑之意,轉眸便大致猜出了姜臨秋的心思,沉眸片刻過後,提唇道:「年歲久了,具體地記不大清,但卻知曉,那時,三小姐你已然出生。」
姜臨秋眸色一暗,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又道了一聲謝過後,提唇問道:「劉大夫如今待在臨國候府,只怕一身才華會因此埋沒,不知你是否有心思與我一道去邊疆?」
聞言,劉大夫的面色一變,隨後唇角泛起了一抹苦笑,提唇道:「我在這臨國候府也待了十年有餘了,早就已經生出了感情,若說是叫我離了去,還真有幾分不舍……更何況,我這也年齡大了,如今只盼著能夠尋處熟悉的地方頤養天年,哪還能上戰場去折騰?」
「既是如此,」聽出了劉大夫話間的拒絕之意,姜臨秋眯了眯眸子,提唇道:「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說著,她反手便塞了一袋銀子放入了劉大夫的手裡頭,提唇說道:「依方如琴那小肚雞腸的性子,待你應當不大好,若是有什麼缺了的,儘管到三皇子府裡頭去支。」
劉大夫的神色一暗,手指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將那袋子收回了袖中,望向姜臨秋的眼神之中帶了一抹感激之意。
難得有個主子能夠這樣為自個兒的『下人』著想,真不愧是她的女兒……
她們母女二人,果真是一個模子裡頭刻出來的。
這樣想著,劉大夫在心裡頭暗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姜臨秋出嫁前日時,陳氏過來與他說得那一番話,心裡頭的悲涼之意不僅更甚。
他觸及到了姜臨秋那略帶疑惑的眼神,迅速地收斂了自個兒的心思,又沖著念叨了幾句注意事項過後,姜臨秋便提唇道:「劉大夫,您切記好生照顧自己,待到凱旋之日,我與慕白定然過來臨國候府,拜訪您,也讓您瞧瞧,我的夫婿,究竟是個。」她對他,是真的打心裡頭的尊敬。
他是看著她長大的,甚至可以說,有許多次,她的性命都是他救回來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與劉大夫指尖,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羈絆之意。
聞言,劉大夫的面上含了一抹笑意,微微地點了點頭,將她送至了門前,隨後道:「那我便等著那一日的到來了!恕我腿腳不便,不能夠遠送三小姐您了。」
聽了劉大夫這話,姜臨秋這才發現劉大夫走起路來總是一顛一跛的,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多說些什麼,門就已然合上。
一旁的墨兒扯了扯心不在焉的姜臨秋的袖子,提唇問道:「小姐,可問到了救姑爺的法子么?」
聞言,姜臨秋一步三回頭的朝前走著,隨後點了點頭:「只不過……咱們得去東言國一趟。」不想她今世還是避不過要去到那個地方。
只不過,這東言國雖是個小國,但卻也幾萬人口。
她又怎能知道劉大夫口中的那本《破蠱》在何處?
比起前世時,那樣有目的地去到東言國,這一次,她過去無異於是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