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送禮
吳氏自是點頭應好,一張嘴也不肯停歇下來:「母親與弟妹都在那兒陪著呢,這些日子以來,母親她老人家一直記掛你記掛得緊。」
聞言,姜臨秋渾身一僵,為了不叫吳氏發現異樣,她微微地垂了眸子,低聲應了句:「承蒙外祖母挂念。」
見她如此,吳氏也不留她,囑咐了幾句過後,便招手放了她離開。
姜臨秋攜著墨兒七拐八繞地到了李冉竹房中,屋內開了地龍,才踏入房中,便有陣陣暖意襲來。
「表姐。」姜臨秋脆聲喚了句被眾人團團圍住的李冉竹,褪下了身上的披風交至墨兒身上,從她的手中接過了一個匣子。
聽到了她的聲音,李冉竹頗為激動地喜床之上站起了身,眾人也紛紛讓了身。
姜臨秋上前親昵地握住了她的手,將她重新按回了床榻之上,笑著道:「你可快些坐好,若是弄髒了你這一身喜服,明兒個你可不是要來尋我算賬了?」
瞧見了姜臨秋,陳氏亦是極為激動,卻存著幾分理智,她率先朝著姜臨秋俯身一禮:「三皇子妃吉祥。」眾人與她一道行了個全禮。
見此情形,姜臨秋唇間斂了一分笑意,上前攙住了陳氏,隨即嗔怪道:「外祖母您這是作何?這般大的禮,我可受不住。」
聞言,陳氏隨著她起了身,也回以她一笑,隨後擺了擺手:「如今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這個老太婆也就不久呆了,出去招待旁的客人好了。」說著,她便領著屋中圍著的幾個長輩,快步行了出去。
此時,屋中就只剩下了李冉竹和李槿蘭以及姜臨秋,還有吳氏與秦氏族中的小輩侄女,她們倒也是識趣的,以各種由子退了出去。
待人都離開過後,李冉竹一手拉著一個,將姜臨秋與李槿蘭拖著坐在了床榻之上,她托著頭上沉重的鳳冠,不住地扭著脖子,喜悅道:「方才應付那些個人當真是煩透了,幸虧臨秋你趕了過來。」
聞言,姜臨秋握著她的手,李槿蘭坐在一旁笑著說道:「今兒個就能夠嫁給你的情郎,自是得磨磨你才行。」她說著,還拋給了姜臨秋一個眼神。
姜臨秋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連聲附和著說道:「聽聞首輔家的規矩極重,你這一趟嫁過去,就已然是要掌中饋的主母,這人際關係自然得處理好,若是嫌煩,不嫁過去豈不是最好?」說著,姜臨秋與李槿蘭相視一笑。
聽了這話,李冉竹也不再扭脖子,而是瞪著眸子,急聲否認道:「不可能!」
她的話音才落下,她就已然意識到了自個兒說得話不大妥當,直直地鬧了個大紅臉,她輕拍了一下二人的手,神色間竟是帶了幾分委屈之意,提唇說道:「你們就只會笑話我,還不是欺負我嘴皮子功夫不如你們二人?」
這話說著,她竟是自個兒先笑出了聲來,而姜臨秋與李槿蘭也是掩帕跟著她一道笑著,整間屋子裡頭都是溢出來的喜悅之意。
她一邊笑著,還一邊又嗔了李槿蘭一眼,撇嘴不依道:「你如今可別在這得意,待你跟秦表哥成親那日,看我如何笑你!」
聞言,這倒是輪到李槿蘭鬧了個大紅臉,她提唇道:「你偏喜歡打趣我,都還未定婚期呢……」
而姜臨秋因著害怕她們二人將話茬子再牽引到她的身上來,便掀開了手中的匣子,遞給了李冉竹,她含笑問道:「你瞧瞧我給你的添妝禮是否滿意?」
李冉竹瞪圓了眸子看著匣子中的東西,一旁的李槿蘭更是誇張,她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提唇一陣嘖嘖道:「我們李家也算得上是底蘊豐厚,可我卻從未見過成色這樣通透的珍珠,鑲在這玉簪子上頭,倒是有些可惜了。」
「這是東海進貢的夜明珠,我想著做個擺設放在那兒倒還不如做成首飾來得好,便將工匠留了最為剔透的部分,而這玉簪子曾是前朝呂皇后貼身帶過的,鑲在這根簪子上頭,也算是替你與表姐夫討個彩頭了。」前朝的蕭皇后在歷史上可謂是赫赫有名,她與永安帝夫妻和睦,永安帝甚至為了她做到了後宮佳麗三千獨飲她一瓢的地步。
聽了這話,李冉竹的眸中帶了一分喜悅,她打匣子裡頭拿出了那根玉簪子,細細摩裟一陣過後,又放了回去,交由了身旁的侍女,提唇道:「把這簪子拿去做我壓箱底的嫁妝。」
她的話音剛落,又朝著姜臨秋道了聲謝。
姜臨秋的唇邊勾了一抹笑意,握著她們二人的手,嗔道:「自家姐妹,哪需什麼謝不謝的?」
一旁的李槿蘭則是嘖嘖出了聲:「我本來以為那簪子上頭值錢的乃是上頭鑲著的珠子,卻不想那玉簪子竟是前朝遺物,臨秋出手,果真是不一樣。」
聞言,姜臨秋倒是不依了,她提唇說道:「我可是費盡了全部心血才尋來此簪,槿蘭表姐婚期可得定得晚些,不然我該到哪兒再去尋一樣這般的稀世珍寶?」
此言一出,屋中又是笑聲一片。
可偏偏有人想要打擾這好氣氛,本在外頭候著的墨兒走了進來,提唇說道:「小姐,五皇子妃與方夫人到了,她們聽說您已然趕回來明都,專程派了人過來讓您過去呢。」
聞言,姜臨秋暗蹙了柳眉,李冉竹更是帶了一抹詫異,她咬著牙齒提唇問道:「我成親,她過來幹什麼?」她素來就極其不喜方如琴母女。
而姜臨秋如今倒是存了幾分理智,她遞了個眼神給李槿蘭,隨後極為大方地起了身,提唇道:「二位表姐好生待著,我去去就回。」今日可是李冉竹成親的大日子,她不希望因為方如琴與姜雲初而壞了氣氛。
二人這一年多來倒是成長了不少,倒是沒有攔她,悄聲囑咐了幾句過後,便放了她離去。
姜臨秋踏出了房門,墨兒極為體貼地替她披上了披風,隨後問著姜臨秋:「小姐,五皇子妃她應當不會選在今兒個挑事?」
聞言,姜臨秋的面上勾了一抹冷笑之意,她提唇道:「那倒不一定,又有何事是她們那對母女倆干不出來的?」
依照李家眾人對臨國候府與她們母女二人的厭惡之意,哪怕還有一層親家關係在上頭,也斷然是不會邀請她們。
所以……這次只能夠是她們不請自來。
可她們二人這般冷臉貼熱屁股,又是因為什麼?
待她行至會客廳之時,便瞧見陳氏正掛著一抹格外虛假的笑意正在敷衍著她們,見到她過來,陳氏忙遞給了她一個眼神。
姜雲初也是隔著好遠就已經瞧見了姜臨秋,她在方如琴的耳邊低語了一句什麼過後,便快步行至了姜臨秋的身邊,福了福身過後,親熱地握住了她的手:「三姐姐,這般久的日子未曾見姐姐,雲初實是想你想得緊。」
聞言,姜臨秋打心裡頭的只覺得一陣噁心,可此時卻尚不知她葫蘆裡頭賣得是什麼葯,只得應付著:「我這個做姐姐的,沒能趕上你的新婚日子,倒是我的不對了。」
聽聞那日姜雲初成親之時,不少老百姓都在拿她們兩姐妹的嫁妝抬數做比較,其實姜雲初的嫁妝也還算是體面,可一旦與她的做對比,那就只能夠用寒酸二字來形容了。
而姜雲初似是絲毫沒有察覺到姜臨秋的話語間的嘲諷之意,她極為熱情地牽著她往方如琴的方向走去,嘴中還在念叨著:「東北那般遙遠,倒也不知姐姐為何要跟著三皇兄一道過去?這一來一返,只怕累壞了吧?」
姜臨秋的面頰之上一直噙著一抹適宜的微笑,她挑著眉頭道:「能夠陪著慕白,哪有累不累之說?更何況,這一路上,我見了許許多多奇人異士,倒比悶在明都之中整日對著那些個四書五經要收穫得多。」這是變相說姜雲初小家子氣了。
姜雲初的笑意一僵,卻極快地恢復如常,她提唇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女人家,還是不要太過於拋頭露面的好,你離去這段時間,我常常與皇祖母為伴,她老人家一直都在念叨著你呢。」這一番來,不僅是轉移了話題,更是向姜臨秋炫耀了一番她已然被太后所接納。
聞言,姜臨秋挑了挑眉頭,面上並無什麼感情變化,也不再應她的話,但卻也打心裡頭的覺著,姜雲初的嘴皮功夫長進了不少。
待行到了方如琴跟前過後,姜雲初故作守禮的福身喚了一句:「母親安好。」她用餘光打量著姜臨秋,想要看她會是什麼反應。
而姜臨秋竟是也學著她的微微福了福身,只不過她是沖著陳氏,她提唇輕喚:「外祖母。」
陳氏與方如琴幾乎是同一時間將二人攙了起來,這下姜臨秋才將目光轉到了方如琴的身上,她不卑不亢地喚了一句:「方夫人。」
見此情形,陳氏望向姜臨秋的眸中帶了一分讚賞之意。
而方如琴與姜雲初的面色則是微微地僵了一僵,她們正想要與姜臨秋說些什麼之時,姜臨秋卻旁若無人地與陳氏扯起了閑篇:「外祖母,您這些日子頭疼的毛病可還犯過?孫女在東北之時,曾遇到過一自稱神醫之人,便特意向他求了一記葯貼,我趕明兒給您送來。」她心中對陳氏雖是也有芥蒂,可與方如琴母女比較起來,這些芥蒂又算些什麼?
她可不想聽著她們二人跟她說些個什麼噁心膩歪的話。
陳氏自然也明白姜臨秋的心思,她的嘴角帶了一抹欣慰的笑意,提唇說道:「有你這份心,外祖母的病痛也就好了大半。」她這倒算是說了句貼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