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姜茗軒逝世
就在他手臂都覺得略微僵硬的時候,蘇慕白的聲音終於傳了進來:「你若敢傷臨秋分毫,我必將你碎屍萬段。」
姜茗軒在心底暗鬆了一口氣,手上的匕首就要朝著姜臨秋刺去。
就在他的匕首正要劃過姜臨秋衣裳的時候,蘇慕白手中的劍直直地朝著姜茗軒刺去。
在這昏暗狹小的山洞之中,蘇慕白與姜茗軒過了幾招后,蘇慕白才看清他的臉龐。
蘇慕白的眸中閃過了一絲驚意,他手下的動作放緩了幾分,看著姜茗軒咬牙道:「果真是你!」
聞言,姜茗軒微微地揚起了下巴,故意擺出了一副欠揍的模樣,提唇道:「你既是過來了,那你們二人就一塊受死吧!正好,與情人一道上黃泉路,臨秋她也就不會寂寞了……」
他說著,手下的匕首又朝著蘇慕白刺去,絲毫不留情面。
被他傷了手臂的蘇慕白氣紅了眼,之後他的每一招都可謂是凌厲至極。
才堪堪過了幾招,便已然不敵的姜茗軒咬咬牙,用晦暗的眼神望了眼梨鳶藏身之處,卻並未停留。
蘇慕白則是步步緊逼,姜茗軒往後退著,眼瞧著就要到了梨鳶藏身之處,他咬咬牙,在心裡頭想著保全梨鳶的對策。
在片刻過後,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計,他一個反身,用一把大力將姜臨秋帶了起來,匕首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朝著山洞的出口一步一步地退後,揚聲道:「你若敢動我分毫,我現在便將她給殺了!」姜茗軒說著,還唯恐蘇慕白不信一般,將匕首又往姜臨秋的脖子逼近了一分。
見此情形,蘇慕白連忙收劍,他負手站著,咬牙沖著姜茗軒道:「姜茗軒!虧臨秋從前那樣的信任你,待你好!你如今就要如此恩將仇報嗎?」
聞言,姜茗軒渾身一僵,眸中說不清是股什麼情緒,低頭望了眼因為撕扯了傷口,衣裳上帶上了絲絲血跡的姜臨秋,不止在想些什麼。
他握著匕首的手又緊了幾分,但錮著姜臨秋的手卻鬆了幾分,他哈哈大笑起來,神色間略帶幾分癲狂之意:「她待我好?她待我好怎麼會與你一道害死我的姨娘?」
蘇慕白見他如此模樣,眼睛中帶了幾分亮光,不著痕迹地上前了幾步,見姜茗軒絲毫沒有察覺,他便又故意用話語激著他:「你姨娘乃是涼國人,且她還存心想過要害臨秋,本就該死!」
姜茗軒故意擺出了一抹癲狂之態,將姜臨秋隨意地扔在了地上之後,持著匕首就又要朝著蘇慕白刺去:「住嘴。」
蘇慕白在心裡頭暗鬆了一口氣,更是打起精神來應戰,他一劍直直地朝著姜茗軒的胸口刺去,姜茗軒則是根本沒有避讓,劍沒根而入。
『怦』!
隨著這一聲巨響,姜茗軒一個八尺大漢,倒地不起,他的頭微微向右側偏著,眼神盯著梨鳶的方向看著。
梨鳶正好與他對視著,觸及到了姜茗軒那既有愛戀,又有悲憫、心疼的眼神,她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他們二人從前相處時的趣事,她的眼淚像是止不住地一般,一個勁地往外滴落著,她死命地捂著嘴,不讓自個兒發出聲響。
就在這時,蘇慕白將劍從姜茗軒的胸膛裡頭拔了出來,上前將地上的姜臨秋打橫抱起,回頭望向尚未死絕的姜茗軒,提唇冷聲道:「殺你這樣的人,實在是髒了我的劍。」
隨後,他便抱著姜臨秋,大步離去了。
待他走遠過後,梨鳶連忙從藏身之處跑了出來,抱著姜茗軒的頭,低聲抽搐著,還有幾滴眼淚掉在了姜茗軒的面上。
姜茗軒努力抬起了手,替梨鳶拭著眼淚,聲音變得嘶啞無比:「不要哭了,見你哭花臉,我會心疼的。」
聞言,梨鳶連忙用手粗魯的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她看著姜茗軒那血淋淋的傷口,艱難地點著頭,哽咽道:「我帶著你去尋大夫,你莫要離開我……」她說著,便將姜茗軒架在了身上,十分費勁地朝外頭走去,可還沒有走出幾步,她就累得跌倒在了地上。
她仍不肯放棄,姜茗軒苦笑著制止住了梨鳶的動作,他雖是臉色蒼白,但眼神中卻帶著亮光,他淺笑著道:「此處荒郊野嶺的,哪能有什麼大夫?梨鳶,莫要再白費力氣了,好好陪我說說話……讓我再最後好好地看看你。」他的語氣中儘是悲涼之意,但卻絲毫沒有臨死的慌張。
他話音一頓,看著梨鳶那又憋不住流下的眼淚,也不知是臨時興起還是惦念已久,竟是蹦出了句:「梨鳶,唱歌給我聽吧……我已然……許久沒有聽過你唱歌了。」他說著話,還咳出了一口血來。
見此情形,梨鳶哭得幾近斷氣,卻還是一句一頓的為他唱起了山歌,而姜茗軒聽著,望著她的眼神也越來越溫柔起來。
待到她一整首歌唱完過後,姜茗軒的面色也越發地蒼白,他握住了梨鳶的手,提唇道了一句:「回明都……尋太后庇佑,莫要……莫要再傷……」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梨鳶就已然將他抱得更緊了些,她咬牙切齒的聲音中帶滿了恨意,不讓他將那個人名說出來:「不論是蘇慕白還是姜臨秋,他們既是傷了你,那此生就莫要再想好過!」
聞言,姜茗軒的呼吸一窒,他意圖勸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便覺得眼皮越發沉重,他拚命地用力抬起了唇,但卻再也發不出一個音節,眼睛慢慢地合上。
梨鳶見自己抱著的身體已然慢慢地失了溫度,四肢也變得僵硬起來,她低下了頭,見到他那已然閉上了的眼睛,破涕為笑,搖了搖他的身子,罵道:「當真是個懶得,這樣的環境下頭還能夠睡著,走,我背你到縣城裡頭去尋大夫,看好了病……你就可以醒過來了。」
說著,她又將姜茗軒扛在了身上,一步一步,格外艱難地朝著附近的小城裡頭走去,一邊走著,她還一邊和他說她從小到大所發生過得事情,她那又哭又笑的模樣,實是像個瘋子。
待她走到了附近的小城裡頭時,已然是第二日的辰時,她的衣服與頭髮上頭滿是灰塵,她不顧路上行人的指指點點,直奔了醫館,她將姜茗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過後,一把抓住了坐診大夫:「你救他,救救他,只要你能將他救過來,你要多少銀兩我都可以給你……」
聞言,坐診大夫的眼裡頭帶了些許光芒,他起身行到了姜茗軒的身邊,不過粗略一看,便能夠看出姜茗軒此時已然斷了氣,但在梨鳶那如劍鋒般的眼神之下,他只得蹲下去,伸手替姜茗軒把了把脈,隨後一臉為難的道:「這位公子已然斷了氣……」
梨鳶瞪大了眸子,扯著坐診大夫的衣領將他逼至了牆角,罵道:「連這樣的小病都治不好,你怎麼配做大夫?」
坐診大夫在心頭大呼著委屈,但看著梨鳶那極為猙獰的表情,他卻渾身打起了哆嗦,半句話都不敢說話。
梨鳶一把將他甩到了地上,又動作輕柔地背起了姜茗軒,抬步朝小城上其他的幾間醫鋪走去。
望著她的背影,坐診大夫好一會才回過了神,他站起身來,往地上啐了一句:「這女人當真是個瘋子!真是晦氣極了!」
之後,梨鳶又折轉了幾個醫鋪,但卻都是無功而返。
她的面上略帶了幾分失魂落魄,她背著姜茗軒的屍體,一邊走著路,一邊憤憤不平地道:「這小城裡頭的醫者,醫術皆是不高明得緊……茗軒,咱們回明都,我去求祖母讓御醫來替你看病。」說著話,她昏倒在了一個衚衕巷子之中。
當她再睜開眸子之際,她的耳邊就傳來了一道極其溫柔親切的女聲:「梨鳶郡主,您醒了……」
聞聲,梨鳶坐起了身子,充滿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她喚她郡主,那必然是知曉她的身份,可她卻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號人物。
她隨後打量了一圈屋內擺設后,一瞬之間慌了臉色,她抬眸尖聲問道:「茗軒呢?你把我的茗軒藏到哪去了?」
聞言,來人的面上仍然是掛著一抹極其溫婉的笑意,絲毫沒有因為梨鳶的失禮而感到有何惱怒。
她行至梨鳶的身側,替她理了理頭髮過後,彎腰附在梨鳶的耳邊,朱唇微張,也不知究竟講了些什麼,竟是讓情緒激動的梨鳶安靜了下來,她點了點頭過後,直視著女人的眸子,應了一聲:「好。」
見她這個模樣,女人笑得越發真誠,誇讚了一句道:「當真是個乖孩子。」
聞言,梨鳶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賬營裡頭躺著的姜臨秋也已經清醒了過來,她滿頭的大汗,在沒有意識之際,一把扯住了一旁的蘇慕白的袖子。
見到姜臨秋清醒過來,一直守在一邊的蘇慕白的面上閃過了一絲喜色,他將她擁入了懷中,用極其輕柔地聲音問道:「可是做什麼噩夢了?莫怕,莫怕,一切都過去了……」他一邊說著,還一邊安撫性的輕拍著她的背。
聽到了他的聲音后,姜臨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將頭靠到了蘇慕白的胸口處,還在一邊喘著粗氣。
看著姜臨秋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蘇慕白不禁在心裡頭暗恨起方才讓姜茗軒死得太過輕鬆。
而姜臨秋似是猜到了蘇慕白心中所想一般,抬眸先是試探著問了一句:「外頭怎麼這樣安靜?我睡了多久?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有些猜不透方才她在那個山洞裡頭見到姜茗軒持匕首對著她,以及他和她說得那些話,究竟是夢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