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奇異

  聞言,皇帝大笑了幾聲,連說了三個好,抬步寫下了一道聖旨,隨後走到面色不佳的蘇慕白身前,提唇道:「五日後啟程去往東北,老三做主帥,老三媳婦……就當個隨隊醫師吧。」


  二人仍是垂著眸沒有發表心頭意見,皇帝便又道了一句:「這一次過去,只許成功,不需失敗。」


  蘇慕白起身接過明黃聖旨,面色已然是難看至極,而在他身邊的姜臨秋則是一臉的笑意盈盈。


  皇帝在心裡頭嘆了口氣,一副疲憊的模樣:「朕乏了,你們也去太後宮中向她請個安,她老人家心裡頭念你們得緊。」


  蘇慕白與姜臨秋福身應了聲是過後,便齊步朝著外頭走了去。


  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皇帝沖著一旁的李公公道了一句:「從前在朕與秀兒之間的悲劇,朕實是不想讓他們兩個小輩再經歷一次。」他說這話之時,面容之上帶了一抹落寞之色。


  聞言,李公公一愣,他想起從前的那些事,心裡頭五味雜糧,但面色卻絲毫沒有顯現,只是望向皇帝的眼神深處帶了一抹責怪之意,他鞠躬應道:「陛下,您多慮了,奴才瞧著三皇子妃的面容以及脾氣性子,皆是像足了已逝的臨國候夫人,討喜的很……」


  皇帝嘆了一口氣,提唇道:「她們二人是母女,自然是像的……可如彤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倔強性子,只怕這丫頭一看,也是與她母親一樣的性子,精明得很呢……更何況,她骨子裡頭還流著那人的血。」他說到了最後,還輕哼了一聲。


  聞言,李公公垂著眸子,不再說話,只是跟著嘆了一口氣,知曉從前那些往事的人,多半已然去世,就算是僅活的那些人,也不可能來與皇帝敘舊,所以他也只能夠在此獨自傷悲。


  皇帝輕泯了一口茶,望著朱漆門的方向,除了傷感之外,更帶了幾分深意。


  朝堂之中有那麼多名將,包括蘇慕白在內的三個兒子也都到了能夠替他征戰四方的年紀,可他卻偏偏選了蘇慕白。


  除了是因為覺著他的帶兵經驗豐富之外,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想讓蘇慕白能夠得到更多的歷練,並且積累功勛。


  還希望他能夠明白他的這一片苦心才是。


  而此時,正在往太後宮中走著的二人,打從乾清宮出來后,便都沒有與對方講一句話。


  蘇慕白渾身散發著冷意,將手中的那張聖旨握得極緊,而姜臨秋也極其識趣地不上前去觸他的霉頭,只是跟在他的身後走著。


  也不知蘇慕白在想些什麼人,腳步一頓,回頭狠狠地剮了她一眼,如今在皇宮裡頭,他不能幹些什麼過分動作,等回到了三皇子府過後,他定然是要好好訓她一頓的……


  察覺到了蘇慕白的眼神,姜臨秋只覺後背生涼,她上前幾步,戳了戳蘇慕白的手臂:「彆氣了,我隨你去東北邊疆,絕對不會給你添亂的。」


  蘇慕白不語,心中的怒意騰升,腳下的步伐邁得是越發快了些。


  姜臨秋在蘇慕白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不再自討沒趣,只是快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他們二人便持續著這樣詭異至極的氣氛,走到了太后的宮中。


  他們才一進去,太後身邊的玉嬤嬤便從裡頭走了出來,笑臉盈盈地道:「三皇子,三皇子妃,你二位可總算來了,太後娘娘等你們過來等了一天了。」


  聞言,二人齊齊蹙了蹙眉頭,不是太后特意吩咐他們二人不要入宮請安?

  二人壓下了心中的疑惑,齊步行了進去。


  他們入到殿內時,太后正背對著他們,在修剪花草。


  「孫子/孫媳拜見皇祖母。」兩人的聲音一先一后地響了起來。


  太后聽到這高低不齊的聲音,暗自蹙了蹙眉頭,她放下了手中的剪子,上前親昵地將姜臨秋攙了起來,隨後道:「怎麼?今天可是你們二人新婚的第一日,莫非就吵架了?」


  姜臨秋一愣,啟唇正想反駁幾句,但太后已然瞪了蘇慕白一眼,提唇嗔怪道:「這男人吶,若是連疼媳婦都不會,哪還能提建功立業?老三,臨秋是個好姑娘,你能娶到她入門,那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


  見太后都不聽情況便說了這麼一番偏心到了骨子裡頭的話,蘇慕白不免帶了幾分無奈。


  看著蘇慕白抬著頭,略帶無奈的神色,姜臨秋本想替他辯解幾句的心思也沒有了,只是在一旁眯眼笑著。


  「孫子明白。」在二人的眼神之下,蘇慕白竟是垂眸服了個軟。


  聞言,太后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姜臨秋則是像看到了什麼新奇物種一般的看著蘇慕白。


  太后將姜臨秋拉著坐下,隨後才看到了仍行著禮的蘇慕白:「過來坐著吧。」


  蘇慕白這才正了身,待他坐下過後,太后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們成了親后,便該輪到老七了,那孩子自幼心思重,他未來的妻子若不是個好的,不能好生約束著他,只怕難成大器。」她的語氣中頗帶了些許感慨之意。


  「記著他是與臨秋你的五妹妹定了親,也不知你那五妹妹是個怎樣的人?」太后看上去就像是關心著自個兒孫兒的未來。


  沒想到太後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的姜臨秋微微一愣,她想到了前些時候的一些事,抬眸直視著太后:「有其母必有其女。」


  太後面上的笑容一僵,眸中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提唇道:「曾聽你外祖母說過幾嘴你娘家的事,唉……這些年當真是苦了你了。」


  聞言,姜臨秋只是笑而不語,她拿起了茶盞正要喝茶,但卻想起皇家狩獵之時的事情,只是讓茶水微微浸濕了嘴唇。


  不知怎的,她對於太后這兒的東西,總有幾分放心不下。


  太后是活了數十年的老人精了,自然將姜臨秋的小動作看了個分明,她指尖一顫,但卻並未點明,而是轉了話題:「聽你外祖母道,你在府上與你二哥哥極為要好,聽說你那二哥哥也是個青年才俊,不知他是否成了親事?」


  「二哥哥已然成了親,」姜臨秋雖不知太後為何突地問起此事,只是如實道了一句,隨後話鋒一轉:「皇祖母怎麼突然問起了此事?」


  太后的神色絲毫沒有變化,對答如流道:「小七與小九皆是到了成親的年紀,哀家便也想著,替她們物色個好人家……聽說臨國候府這位二少爺相貌極好,又與你交好,你看人的眼光,哀家還是相信的……可若是已經成了親,哀家也不棒打鴛鴦了。」她說著,還笑了幾聲。


  而姜臨秋卻因為太后的話有些吃驚,臨國候府出了兩位皇子妃,已然是明都裡頭頂頂風光的了,若是再娶了公主,那臨國候府當著會成為明都一等一的人家。


  也不知太后這是想要抬舉臨國候府,還是有別的心思……


  她眯了眯眸子,心裡頭想法萬千,可面上卻不露絲毫,起身道了一句:「孫媳替二哥哥先過皇祖母,不過我二哥哥與二嫂感情極為深厚……」


  太后又跟著笑了幾聲之後,連聲叫她快些坐下后,這才將眼神轉向了一旁一直當著透明人的蘇慕白:「老三,哀家今日便考考你對臨秋的心意,你可知臨秋娘家的那位二嫂喚何名字?」


  這個問題當真是難住了蘇慕白,他一邊回想著姜臨秋是否與他提起過這個人,一邊也與姜臨秋一樣在思考著太后的用意。


  過了許久后,他才想了起來,提唇道:「似是叫做梨鳶?」他一邊說著,還一邊在觀察著太后是否有何異常之處。


  聽到了梨鳶的名字,太後身子微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垂眸掩下了眸間神色,隨後又裝作不經意般問了蘇慕白幾個關於梨鳶的問題。


  可除了第一個喚何名字之外,蘇慕白沒有答出太后的任一問題。


  太后蹙了蹙眉頭,似是並不滿意蘇慕白的這些答案。


  姜臨秋連忙出言替蘇慕白解了圍,她嬌嗔著道了一句:「皇祖母,若是慕白當真知曉這樣多關於我二嫂的事,只怕我反而得吃醋了。」她說著,竟還撅起了小嘴。


  在這個時候,他們二人倒是齊心了。


  聞言,太后也是發現自個兒對於梨鳶關注得太過明顯,沖著姜臨秋頗為牽強的一笑:「是哀家思慮不周了,竟是沒有顧及到你這個小醋罈子心裡頭的頷首。」


  隨後,她可謂是隻字沒有提到過梨鳶,只是在旁擊側敲,打探著姜臨秋的話。


  而她這樣的反應,更是讓蘇慕白與姜臨秋心中生疑。


  姜臨秋滴水不漏地應著她的話,仔細端詳了太后的面容過後,試探著說了一句:「從前倒沒覺得,可今日一瞧,竟是覺得我那二嫂與皇祖母眉眼間有幾分相似,皆是有福氣的模樣。」


  聞言,太後面上並無任何的異常,提唇似是頗為詫異的道了一句:「哦?你那二嫂是哪兒的出身?興許她還是哀家哪個遠方親戚。」


  姜臨秋見了太后的表現,心裡頭越發覺得疑惑,她嬌笑著:「二嫂她自幼在邊疆長大,她與我二哥哥就是在邊疆有的情意,稱她一聲巾幗英雄那也是不誇張的。」


  太后也是笑著,她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檀木桌面:「那便不是了,哀家的家裡頭並無在邊疆之人。」


  姜臨秋不語,只是淺淺笑著,而太后則是又添了一句:「聽你這樣講,哀家只覺著,你那二嫂與哀家投緣得很,下回哪次你帶她一道入宮過來與哀家一道講講話,也陪著哀家解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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