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宮宴(2)
「一顆茶樹能有什麼稀奇之處?髒了宮中大殿!還不快搬下去!」蘇宇清明顯是急了,開口沖著一旁的太監們喊道。
可墨斬風卻將上前來的人攔得死死的,蘇慕白冷眼看著他,出聲問道:「五弟這麼心急,莫非是做賊心虛了?」
說著,蘇慕白環顧四周,啟唇道:「在座的人都是京中權貴,懂茶的人應當不在少數,不知哪位可以出來看看這茶樹?」
就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姜臨秋起身走了出來。
她向上頭坐著的幾位行了一大禮,顯得很是端莊的模樣:「臣女姜臨秋,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太後娘娘,參見兩位皇子。」
太后聽了姜臨秋三字后,望向她的眼神格外親切了些,開口說得話中也帶了絲若有若無的關心:「彤丫頭的閨女?這等事情你一介女子出來插什麼嘴?」
「回太後娘娘的話,」姜臨秋做出極其乖巧的模樣,垂著眸應答道:「臣女雖是女子,但對茶道極其感興趣,臣女素來聽聞信陽毛尖乃是江南第一好茶,便也想看看這好茶的茶樹是什麼樣的。」
聞言,太后的眸中添了幾分笑意:「你倒是古靈精怪,你去看看吧。」
姜臨秋沖她一笑,抬步行至蘇慕白身側,與他對視一眼之後,竟然真的細細地看起了這顆茶樹上的茶葉。
整個大殿里沒有任何聲音,都在等著姜臨秋看出個答案。
過了許久,姜臨秋的眼神從茶葉上別開,再又開口說道:「這顆樹的茶葉看起來極其翠嫩且長勢極好,敢問兩位,今年這信陽毛尖的收成是否不錯?」
那兩人似乎也知道這是最後能夠為顧福生洗清冤屈的機會了,趕忙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今年光照與雨水都極其充足,茶葉收成特別好,顧大人就從自家所得的茶葉中挑選了一大包好的贈於三殿下。」
就在蘇宇清還想出言反駁的時候,太后卻突然開了口:「前些時候哀家與李家一大家子去到江南賞景,正好到的就是顧福生顧大人管轄的境內?」
李太爺起身拱手應了聲是。
「哀家記得那裡的信陽毛尖的確不錯,且那時候那裡的信陽毛尖數量的確不少,且當地百姓也是其樂融融,哀家不過在那停留了半日,就聽了不少顧大人的好話呢。」太后的突然開口像是在為這兩人證實一樣。
皇帝也是出了名的孝子,太后既然都已經這般說了,這事也定然不會有假,他開口道:「既有母后都這麼講了,那定然不會有假,顧福生既然是受了蒙屈,便將他釋放,再賜些金銀細軟給他的家眷。」
他頓了一頓,將視線撇到了黃尚書的身上,怒道:「黃尚書沒有調查清楚就上奏於朕,害得顧福生受了蒙屈,從今日起,貶為禮部侍郎,禮部尚書一職……就由顧福生來當!」
聞言,姜臨秋的眸間帶了絲笑意,行了個禮便回到了臨國候家眷的席位上。
「三姐姐,你方才怎麼能就那麼站出去呢?多危險呀!假如方才皇上怪罪了就不好了……」姜雲初將方才姜臨秋的表現收入眼底,恨極了她出盡風頭的模樣,面上卻是一副關心她安危的模樣。
姜臨秋撇了她一眼,明顯不想與她多言,眼神直直地盯著蘇宇清與他手下那些人,觀察著他們的動靜。
蘇宇清恨得牙痒痒卻不敢再多言,和手下那幾名大臣對視了一眼過後,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
而蘇慕言回到了席位上卻端起了酒杯沖著她遙遙敬了一杯。
姜臨秋也正巧往他那邊看去,她的眉眼間含著笑意,她也拿起了酒杯,二人對視一眼過後,皆是一飲而盡。
而在一旁的蘇宇清看了兩人之間的互動,不免帶了些氣惱,端了酒杯行至她的跟前。
他眸中的陰狠還沒有全部褪去,面上卻還是溫潤地笑著:「以前只覺得姜三小姐聰明過人,卻不知你還對茶之一道有如此深刻的見解。」
姜臨秋絲毫不避,與他對望著,將酒杯里的酒倒滿,一飲而盡,淡淡道:「閑來無事時愛瞎琢磨罷了。」
「上次百花宴時我曾相邀三小姐賽馬,不知三小姐是否還記得?」蘇慕白轉了個話題,問道。
前世夫妻一場,姜臨秋對蘇宇清的了解不可謂不深,她見他如此反應,自然也就明白,她想要的效果達到了。
蘇宇清是真的對她上了心,不止是因為她身後的臨國候府與李家,而且還是真的對她這個人上了心
她的面上噙了一抹不明的笑意,開口道:「自然記得。」
一旁的姜雲初見兩人相談甚歡,手攥成了拳頭,忍不住開了口:「五殿下,三姐姐,你們說什麼賽馬呢?姐姐從未學過馬術,怎麼能和五殿下賽馬呢,姐姐不要逞能才是。」
聞言,姜臨秋的面上帶了絲諷笑,說出的話中也帶了刺:「妹妹怎麼就知曉我未曾學過馬術?幼時我與娘親去李家小住時,和外祖父學了騎馬,外祖父還一個勁誇我天賦高呢,妹妹可不要覺得你自己不會的東西,旁人就一定不會。」
姜雲初的臉上立馬掛了幾道淚痕,抬眸楚楚可憐地望了眼蘇宇清,似是飽受了委屈:「五殿下,雲初不過是擔心三姐姐的安危,三姐姐卻如此說雲初……」
蘇宇清看了一眼姜雲初,雖說他極其憐惜像姜雲初這樣楚楚可憐的女子,但此刻卻不是安慰她的時候。
要知道,方才他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而如今他能夠想到的最快的補充元氣的方式就是拉攏李家。
拉攏李家的第一步,就是拉攏李家這位表小姐。
聽說李家太夫人對姜臨秋可是疼惜得很呢。
這麼想著,他臉上那溫潤笑意不免帶了幾分算計,他開口說道:「姜三小姐身為嫡女比五小姐多會幾樣東西也在情理之中。」
他頓了一頓,又接著道:「二位小姐皆是多才多藝,不過風格卻有所不同,三小姐高貴大方,五小姐則是溫婉動人,」
聞言,本還做出哭泣狀的姜雲初掛了一抹笑意,低著頭似乎極其羞澀的模樣:「」
姜臨秋將這兩人表情的細微變化都收入眼底。
他這算計不可謂不好,既想借著她拉攏李家,又捨不得姜雲初後面的方家為他所提供的財力,於是乎就兩個人一起討好。
姜臨秋看向蘇宇清的眼神中帶了絲不屑,之後蘇宇清來與她搭話,她也一直都是愛答不理的。
蘇宇清興許也是往上湊得累了,見姜臨秋面色仍然是沒有太大波動,說道:「本皇子就不打擾二位了,三小姐莫要忘了五日後的賽馬。」
他察覺一旁姜雲初正用期翼的眼神看著他,他腳步一頓,沖著姜雲初笑著道:「五小姐看著對馬也極有興趣,那天五小姐也一起來吧。」
聽了這話,姜雲初大喜過望,待蘇宇清走遠過後,她拉著姜臨秋的手臂,似乎很害怕姜臨秋的模樣:「三姐姐,我馬術不精,不知這些日子可否請姐姐教教雲初?」
就在姜雲初想如何脫身拒絕的時候,李冉竹的聲音傳入了她們的耳中:「馬術不精就不要參加什麼賽馬。」
說完,李冉竹完全不顧姜雲初難看的臉色,拉起姜臨秋起身走到了李家的席位。
回到李家席位過後,李冉竹往姜家那邊瞪了一眼姜雲初,不屑地對著姜臨秋道:「表妹,你那個庶妹可真是小家子氣,五殿下不過邀請她去參加個賽馬,她就稀罕成那樣,虧得還是侯府小姐呢。」
李槿蘭方才雖沒有過去,但卻聽李冉竹描述了方才的事情,對姜雲初也極其不屑,撇了撇嘴:「到底是庶出,上不了檯面。」
姜臨秋知曉她們其實是在為她不平,要知道,臨國候不疼嫡女只寵庶女這事在京城裡從來都不是秘密。
三人的話題並沒有在姜雲初的身上停留太久,李冉竹望向姜臨秋的眼中儘是崇拜:「表妹,你方才在大廳里看那茶樹的時候,我就感覺你渾身都有著光芒。」
聞言,姜臨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方才她不過是看沒人願意站出來淌這趟渾水,怕會讓蘇慕白會尷尬所以才站了出去。
李冉竹掩著臉笑了一笑,將對面的男賓都打量了一圈:「這回之後,只怕想要求娶表妹的人要踏爛臨國候府的門檻了,不過你不僅是臨國候府的小姐,還是我們李家的表小姐,要嫁的話,定要嫁京城最好的男子。」
姜臨秋雖然不是什麼臉皮薄的人,但被李冉竹如此打趣,她也不免帶了幾分羞意,她嬌嗔著拍了一下李冉竹的手:「要嫁也該是冉竹表姐先嫁,再之後還有槿蘭表姐呢,無論怎麼算也應該最後才輪到我才是。」
「你們倆當真是不知羞,竟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討論起了婚事。」李槿蘭向來是將《女戒》、《女德》里的話記得死,見兩人如此沒有規矩,不禁開口訓道。
聞言,姜臨秋與李冉竹又嬌笑一陣,再又看了幾個節目,沒過多久,這場宮宴也就結束了。
散了宴席,姜臨秋與李家的兩個表姐妹告了別,並承諾過些日子定會去李家尋她二人玩之後,正要去尋臨國候府的人,卻被一個身著宮裝的嬤嬤給叫了住:「奴婢見過姜三小姐,三小姐,太後娘娘傳您過去一敘。」
因為上次所發生的事情,姜臨秋對待此類事情難免多了幾分的謹慎,最後還是那個嬤嬤出示了太後宮中的宮牌之後,她才願意跟著她走了一道。
墨兒也是吃足了上次的教訓,與沁兒兩人寸步不離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這次這個嬤嬤倒不是誰叫來意圖害她的,她一路領著姜臨秋往太后所居的慈寧宮去,不過多時,便到了慈寧宮。
姜臨秋望著牌匾上的幾個大字,心思變幻,卻如何也想不出太后叫她過來是所謂何事。
吩咐墨兒與沁兒在外等候后,她抬步進到了殿中,卻發現太后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似是在等候著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