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拿回鳴秋閣
「三殿下，夫人去世多年，那鳴秋閣一直空置著，我擔心貿貿然的讓三小姐住進去，若是衝撞了什麼.……」方如琴的貼身丫鬟期兒見方如琴面色不好看，忙開口道。
期兒這話剛說出口，方如琴的心中暗道不好了，她剛張嘴準備說些什麼，卻被姜臨秋搶了個先。
「方氏，你是怎麼教丫鬟的？」姜臨秋皺著眉頭，面帶怒色，「我娘生前所住的院子，是當年我外祖父精挑細選的寶地，怎會衝撞了什麼？你是在說裡頭有不乾不淨的東西嗎？」
此言一出，薑末天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下意識的看了蘇慕白一眼，見蘇慕白正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薑末天心頭一緊，忙開口道：「三殿下，這.……」
「侯爺府上的丫鬟真的一個比一個厲害。」蘇慕白似笑非笑道。
薑末天被這麼一噎，面帶怒意的看了姜雲初一眼，他開始有些怒了，姜雲初和方如琴平日里都是識得大體的人，怎的今日一個個的出婁子！
他不過是想和蘇慕白攀上關係罷了，他雖是寵愛姜雲初，不甚待見姜臨秋，但眼下看來，姜臨秋的利用價值明顯更大了，那麼這兩個女兒對他來說，意義已經是差不多的了。只要姜臨秋能給他帶來利益，就一樣是他薑末天寵愛的好女兒。
姜雲初和方如琴不要說話便是了，竟然將場面弄得如此尷尬！
期兒原是想著幫一幫方如琴，便不假思索的將那些話脫口而出，眼下見在場之人皆是這般反應，期兒心知自己闖下了大禍。
想到剛剛被拖下去的連翹，期兒心中一陣驚懼，她怔怔地瞧了方如琴一眼，害怕道：「姨娘，我.……」
方如琴一聽期兒這話，面色再度猛地變了一變，她迅速的用餘光瞧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發現並沒有人注意到期兒的話，便不動聲色的示意期兒閉嘴。
饒是她一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模樣，姜臨秋卻是皺眉道：「期兒，你剛剛喊方氏什麼？」
「我喊姨……」期兒話未說完，猛地意識到了不對勁。
姜臨秋嘴角噙著一抹嘲弄的笑意，語氣卻是帶著歉意：「真是讓三殿下見笑了，府上的丫鬟的確是大膽了些，這倒是怪我了。」
蘇慕白瞧著她一本正經的抱歉模樣，極力忍住笑意，亦是一本正經道：「怎會怪三小姐？」
「那不然怪誰？」姜臨秋挑眉看他。
蘇慕白見她這般模樣，心知又是重了她的計，他也不計較，而是順著姜臨秋的話道：「不怪三小姐，那便只能怪這丫鬟的主子了。」
姜臨秋垂眸作哀嘆狀：「想來也是怪不得的，期兒也不過是護主罷了。想來這鳴秋閣方氏定是看上了，期兒才會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的。」
她雖是說的可憐，卻字字珠璣。
蘇慕白點點頭，道：「三小姐說的極是，只是將鳴秋閣歸還與你的話是我說的，莫不是侯府還有人想要忤逆了不成？」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薑末天卻是周身一震。
蘇慕白傳聞中是一個做事果決，不苟言笑的人，薑末天看著蘇慕白進來在府上對姜臨秋這般溫和禮讓，已經有些失了分寸，以為蘇慕白的確是個好脾氣的人。這一刻他忽的想起來，眼前這位三皇子，是個手腕極其狠厲的主兒。
方才蘇慕白的話，便是在暗示他，若是他要忤逆，就是要與蘇慕白作對了。
薑末天還做著和三皇子府聯手的美夢，怎會去忤逆蘇慕白？
他略一思索，拱手對蘇慕白道：「府上的丫鬟臣定會上上規矩，還望三殿下莫怪罪。至於這鳴秋閣，那原本就該是留著給臨秋住的，臣馬上就讓臨秋搬進去。」
方如琴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有些微顫，她錯愕的瞧了一眼薑末天，原是以為薑末天終歸是會為她說上一句話的，卻不曾想他竟然這般的果決，直截了當的要將鳴秋閣給姜臨秋！
這鳴秋閣她盼了多少年薑末天不是不知道，她雖是體諒他的難處，卻也是的確難以接受他這般的果斷。
蘇慕白點頭道：「如此甚好。」他看向姜臨秋，卻見姜臨秋正目有深意的看著他，他心中一動，竟是心有靈犀一般察覺到了姜臨秋的小心思。
「侯爺，這沒規矩的丫鬟可怎麼處置？」蘇慕白忍住笑，復又對臨國候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是已經能夠洞察姜臨秋的小心思了。她分明就是對那期兒帶著敵意，只是礙於他在場卻又不好再開口要罰了那期兒去。
姜臨秋的面色果然變得好看了許多，蘇慕白心中好笑，只暗道這往日里淡然從容的女子在他眼裡竟是越發的像個小姑娘了。
薑末天聞言，有些為難的看了方如琴一眼。
原本將鳴秋閣還給姜臨秋方如琴就已經很生氣了，他非但沒有幫方如琴說話，還一口答應了此事，如今若是再去罰了方如琴的貼身丫鬟.……
薑末天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忍。
蘇慕白卻是定定的瞧著他，皺眉道：「怎麼，侯爺很為難？」
「可不是么？」一旁的姜臨秋低低的接話道，「這期兒可是方氏身邊的貼身丫鬟，爹爹能不為難么？」
她此刻面上倒是帶上了一絲委屈，活脫脫一副受了欺負的模樣。
薑末天見她這個樣子，接下來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只得訕訕道：「我怎會為難？來人.……」
他「來人」了半天，後面的話卻終究沒有吐出來。
姜臨秋又是一聲輕嘆，若有所指的瞥了一旁臉色發青的方如琴一眼，嘆氣道：「爹爹也無需為難了，這期兒也就放過了吧，她雖是在三殿下面前失了些分寸，卻也到底是方氏身邊的得臉丫鬟，怎好隨意懲罰了去？」
姜臨秋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在說方氏的臉極大，連蘇慕白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了。
她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薑末天豈有再堅持下去的借口？他面上一狠，似是下定了決心，道：「期兒，你以後就去浣衣房中做活吧，你這麼沒規矩，可不能再容得你近身伺候了。」
浣衣房的差事可不是好當的，浣衣房的丫鬟們月錢極低，差事極重，最苦的是寒冬臘月裡頭，手浸在冰冷的水裡洗衣，一天都得不到休息。
在臨國候府，只有犯了重罪的丫鬟才會被派到浣衣房去。
可憐期兒覺得自己不過是說錯了幾個字而已，竟要受如此重的責罰，若是真去了浣衣房，她可就別再指望著能出來了，她還做著年紀大了出府嫁個好人家的美夢，怎能去那種地方！
期兒「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方如琴的腳下，也不敢再亂喊，只流著淚狠狠的磕著頭。
方如琴自己都自身難保，如何還能顧得上期兒？
她煩悶的瞥了期兒一眼，有些心煩意亂，鳴秋閣她覬覦了許久，如今眼看著就不可能有機會屬於她了，她還能顧得上這個愚蠢的丫鬟？
姜臨秋冷眼瞧著這一主一仆之間的暗涌，並沒有出聲。
期兒眼看著方如琴並不搭理她，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姜臨秋，姜臨秋眼看著她要朝著自己撲過來，輕咳一聲開口道：「既是要罰，那便快些吧。三殿下原是要回去了，在這裡可是耽誤了不少時間了。」
薑末天聞言，道：「別哭了，下去收拾收拾立刻搬過去吧。」
蘇慕白點點頭：「我先回去了。」
薑末天起身欲送，蘇慕白卻制止了他，又道：「侯爺莫送了，不如趕緊吩咐下人將鳴秋閣好生打掃一番，今晚好讓三小姐住進去才是。」
蘇慕白話已至此，薑末天更是不好使什麼小聰明了，他當下只得點頭道：「恭送三殿下，老臣這就吩咐人去收拾。」
方如琴的臉色已經難看的狠了，姜臨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對方如琴道：「方氏，如此一來你身邊豈不是沒有貼身丫鬟了，不如我送一個給你如何？」
「不必了，多謝三小姐的好意了。」方如琴面上透著屈辱，冷聲道，「我身邊還有兩個貼身丫鬟，就不用三小姐費心了。」
「哦？還有兩個？」姜臨秋聞言，嘴角卻是帶上了一絲嘲弄的笑意，「如此說來，你身邊近身伺候的人倒是著實不少啊。只是你不過是府上的一個侍妾，身邊伺候的人怎麼比正室的丫鬟還多了？你這是不把我娘放在眼裡了嗎？」
她字字句句不讓分毫，直直的看著方如琴。
方如琴心中暗道不好，明白自己又上了套。
為著這位分的事情她已經吃了不少苦頭，怎麼如今竟又被姜臨秋給鑽了空子！方如琴心中怒意驟起，卻又不敢發火，只得強忍住怒意道：「是我以前的心腹，我捨不得遣散她們，就將她們留在了身邊。」
方如琴以前可是臨國候府風頭最盛的女人，整個臨國候府她說一，幾乎沒有人敢說二，如今這種留兩個丫鬟還要低三下四去解釋的境遇，她何曾受得了？
方如琴的臉上布滿了屈辱和不甘，可她尚存理智，她的境遇已經十分不好，眼下，她只有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