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廝李全

  墨兒湊近姜臨秋，面露緊張之色：「奴婢跟著那幾人來到了後山亂葬崗，等他們離去后奴婢上前一看，那小廝果然還沒死，只是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幸好奴婢得了小姐的吩咐，帶上了些藥丸，給他服下以後他倒是好了些許，奴婢便請了人將他抬去了府外的一家醫館裡頭診治。只是.……大夫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隨我再去一趟吧。」姜臨秋思索片刻，道。


  她原本見那小廝手指抽動，便讓墨兒跟去探了探情況。若是沒死，日後他便是個證人.……何況她見那小廝年紀尚小，想起上一世自己死前的絕望，她是心下不忍的。


  雖是復仇需要狠心，只是面對無辜之人，還是多多行善才好。


  「那老爺和夫人那裡.……」墨兒有些猶豫，她一個丫鬟悄悄去後山倒是容易，這府上的小姐怕是就有些惹人注意了。


  「無妨，你隨我來。」姜臨秋挑眉，眸子里是狡黠的笑意。


  二人走至浣衣房，姜臨秋悄悄拿了兩套男裝，便拉著墨兒溜了出去。


  「來來來，快換上。」姜臨秋笑的得意，「保准沒人認得出我們。」


  墨兒眸子里有些欣慰：「小姐這幾日變得奴婢都不認識了，只是奴婢心裡是開心的，小姐終於學會為自己打算了。」


  姜臨秋的眼中有一絲動容，在這府中，真心為她擔心的，也是只有墨兒。她柔聲道：「我以後一定不會讓你和我自己受任何一點委屈，快些換上吧，晚了怕是那小廝就不行了。」


  她上一世得了陳華寅的真傳，眼下便打算去救那小廝。


  二人匆匆換上男裝，相視一眼，不由得笑出聲來。


  姜臨秋原本長相極為驚人，卻是一直不施粉黛，粗布麻衣，美貌倒是被掩蓋住了。如今她換了身裝扮，簡簡單單一身青色男裝，身上的那股脫塵之氣就被襯托出來了。她一雙勾人桃花眼，鼻樑筆挺，膚如凝脂，乍一看，倒像是個清秀書生了。


  「小姐，您真好看。」墨兒由衷的讚歎道。


  姜臨秋拉住墨兒就往外走，道：「記住，喊我公子！」


  二人一路嬉笑，避開下人，不多時便到了醫館。


  發須皆白的老大夫看到男子裝束的墨兒一愣，隨即瞭然，他並未多言，只是將二人帶到了裡間。


  姜臨秋略一把脈，心道還好，若是再來晚一會，便是陳華寅在場，也是無力回天了。她將老大夫支走，又吩咐墨兒去取幾味藥材煎藥，便開始取出器械為小廝診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墨兒將葯端了上來，姜臨秋終於將小廝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她示意墨兒扶起小廝，親手舀起湯藥喂到那小廝的嘴裡。


  半晌，小廝低吟一聲，他醒了。


  「公子！公子！他醒了！」墨兒歡喜出聲。


  墨兒並沒有好奇姜臨秋為什麼突然會了如此高超的醫術，姜臨秋若是不說，她便絕不多問。


  「您……您是……」小廝吃力的睜開雙眼，看見男裝的姜臨秋一怔，卻驀地反應了過來，「三……三小姐.……」


  「我現在是你的三公子。」姜臨秋見小廝無礙，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她湊近小廝，壓低聲音道，「你便在這裡好生養著，銀子我會付了。等你傷好了……」


  小廝會意，強撐著想要坐起來道謝：「奴才知道，奴才以後一定為小姐所用。只是奴才的家人，都在姨娘那裡。」他想到自己的爹娘，不由得一陣難過，猛地咳嗽了起來。


  姜臨秋道：「無妨，我自有辦法，你安心養傷便是。」


  小廝眸中滲出淚水，他顫聲道：「奴才李全，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姜臨秋點點頭，有些動容。她起身正欲離去，卻聽到外頭有了動靜。


  姜臨秋警覺的眯起眼睛，悄悄躲在門后看去。


  蘇慕白一身白衣，此刻目光正朝著姜臨秋看過來。四目相對，姜臨秋再也無法躲藏，便大方的走了出去。


  既是蘇慕白，倒也不會有什麼事，只是蘇慕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蘇慕白一眼就認出了姜臨秋，他對她那雙眼睛印象非常深刻，他嘴角掛起一絲戲謔的笑意，開口道：「真是巧啊，在這裡遇見了姜公子。」


  蘇慕白將「公子」兒子咬得很重，一貫冷淡的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


  一旁的貼身侍衛墨斬風看的有些震驚，這三皇子是出了名的冷麵，今日竟然笑的這般開懷！


  姜臨秋尷尬的咳嗽一聲，道：「不知蘇公子來這裡所為何事？」


  蘇慕白卻並不答話，只是信步走上前來。他湊近姜臨秋，溫熱的鼻息噴在姜臨秋的耳畔。


  姜臨秋感到面上一陣發燙，下意識的想要退後一步，蘇慕白卻伸出右手放在她的背上，用力穩住了她，他聲音低沉，帶著些奇異的沙啞：「別動。」


  「你……你幹什麼？」姜臨秋感到臉上發燙，心跳莫名加速。


  「我的確是中了毒，連身邊的太醫也被收買，為了避開耳目，防止別人用我中毒之事做文章，我只能找偏僻的醫館來解毒醫治。」蘇慕白的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倦意，他的頭靠在姜臨秋的耳畔，低低的道。


  他只和姜臨秋見過一面，卻不知為何對她有著莫名的信任，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何向來小心謹慎的自己，能將自己被害之事對著她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