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只要你喜歡(一更)
車速很快,卻非常穩。
莫先生的車內很乾凈,並沒有亂七八糟的熏香。
楚錦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闔上雙眸,享受這難得的安寧。
莫先生偶爾側眸看她一眼,只要看到她無恙的容顏,心裡就很滿足,很充實,微淡的陽光通過車窗照耀在她臉上,為她鍍上一層淺淺的光暈。
陽光和你都在,就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二十分鐘后,車子到達莫家莊園門前停下。
同一時間,楚錦睜開雙眸,清澈的眸子里沒有一點剛睡醒之人惺忪,很是清明,通透。
莫先生已經傾身下車,繞到另一邊給她拉開車門。
楚錦剛抬腳下車,整個人就被攔腰抱起,一股淡淡的煙草味襲遍了整個鼻腔,她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勾住他頸脖,嗔怪道,「嚇死我了!你幹嘛呢?大白天的,趕快放我下來。」
好端端的,誰能想到這人會突然有這個動作?
其實,就連莫之玄都沒想到自己會突然抱起她,一旦沾上了她,就不想鬆手。
愛情是一種奇妙的東西,像一株盛開的罌粟花,讓人沉淪其中無法自拔,甚至是忘記自我,忘記思考。
以前的莫之玄從未想到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阿錦,」莫之玄突然低眸看她,漆黑的眸底,很深邃,卻也很暖。
「嗯,我在。」楚錦微微眯眸,看向他,眼底映著淡淡的日光和他。
兩人的神色都非常認真,眼裡只有彼此。
莫之玄看著她,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緩緩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楚錦整個人都了愣住了。
分明是語調極淡的三個字,卻每一個字都染上了一層魔力,化作巨石,砸向她的心湖,蕩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撲通——
撲通——
耳邊回蕩的都是劇烈的心跳聲,沉穩有力。
在深愛著的人面前,無能是誰,都抵抗不了這三個字。
「嗯,我也愛你。」楚錦眼眸彎彎,一雙惑人的桃花眸里倒映的全是他的身影。
清清淺淺的四個字,卻抵得上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你愛的人,恰好也愛你。
看著懷中的人兒,莫之玄有那麼一瞬間的微恍,他慢慢的低下頭,想一親芳澤。
眼看那薄唇就要落下來,楚錦趕緊伸手擋在紅唇上。
在莫先生漸漸沉下的眼神里,楚錦開口解釋,「那個……我沒刷牙。」
看看守所里呆了接近三天,除了第一天晚上有過簡單的洗漱,其他兩天,不但滴水未進,連最簡單的洗漱都不曾有,本就是炎熱的夏天,現在她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點味道,也虧得莫先生居然還能抱這麼緊。
莫先生就這麼的看著她,兩人鼻尖相貼,他緩緩的道出四個字,「我不介意。」
然後便傾身吻了下去。
「唔……」剩下的話,被他全數吞咽腹中。
微涼的薄唇覆上炙熱的紅唇,柔軟,細膩,輾轉相貼,一寸一寸,寸寸痴纏,一股清冽薄荷味兒和淡淡煙草味,襲遍了整個口腔。
兩人忘情的吻著,儼然已經忘了,這是在莫家莊園的門口。
「咳咳。」正是時,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楚錦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臉色有些微紅,連忙推開莫之玄,從他身上跳下來,整理了下衣服,站在一邊,抬眸望天,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莫之玄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微沉。
周身都冒著冷氣。
涼颼颼的。
莫清猗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的繞過莫之玄,走到楚錦旁邊,挽住她的胳膊,有些緊張的道,「錦哥,你沒事吧?聽他們說你被關到看守所,都嚇死我了!還好我聰明,想到打電話給我哥。」
話說莫之玄的辦事效率真高!明明幾個小時之前還在M國的。
「是你打電話通知的之玄?」楚錦微微挑眉。
「對啊,」莫清猗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是我通知的我媽,我媽在通知的我哥。」
楚錦接著問道,「那這件事你還有沒有告訴其他人?」
總感覺宋時欽能出現在看守所的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會不會是莫清猗告訴他的?
「沒有啊,」莫清猗搖搖頭,「除了我媽我哥,我連欣然都沒告訴呢,怎麼了錦哥,有問題嗎?」
楚錦淡淡一笑,「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心下卻在思索著,究竟是誰通知的宋時欽。
看宋時欽那樣,應該是匆忙之間來的,連身上的軍裝都沒換。
可這件事除了她自己知道,也只有莫清猗知道了。
難道是……楚恬?
如果真是楚恬派人通知宋時欽的話,那問題就大了!
看宋時欽那樣,很顯然是不認識楚恬的。
如果真的是楚恬通知的宋時欽的話,那麼楚恬事先肯定知道自己認識宋時欽。
她知道一旦自己出了事,宋時欽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所以她事先安排好了,一旦出事之後,就讓人去找宋時欽。
所以,她才會打電話讓自己去參加楚松鶴的追悼會。
因為楚恬知道,一旦自己被關到看守所成為涉嫌殺人的兇手,憑著宋時欽的能耐,肯定能把自己救出來。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楚松鶴的死,跟楚恬一定脫不了干係。
那麼從參加追悼會,被警察審問,關進看守所,在到宋時欽過來救人,這一切都是楚恬計劃好的。
楚恬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怎麼會那麼了解自己?
看來,從一開始她就看錯了楚恬,她根本就不是一個弱者。
真正的弱者是楚松鶴以及周美林和他們的子女。
他們一直被楚恬玩弄於鼓掌之中。
膽子真是夠大的,算計人都算計到自己身上來了!
楚錦微微眯著眸子,清澈的眸底有寒光微閃,在這如火的六月里,硬是讓人感受到了一番冷意。
見她這樣,莫清猗不由自主的縮了下脖子,「錦哥你怎麼了?」
錦哥要是認真起來,還真是挺滲人的,跟莫之玄有的一拼。
這也印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莫之玄就這麼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一雙深邃的鳳眸中說不出個什麼神情,似是在沉思。
「沒事,」楚錦回過神來,挽住莫清猗的胳膊,語調淡淡的道,「咱們進屋吧,我想先洗個澡,三天沒洗澡身上臭死了!」
聞言,莫清猗用力的在她身上嗅了嗅,「不臭啊,我覺得還挺香的,對了錦哥,你用什麼牌子熏香啊?味道好好聞呀!」
其實莫清猗很早就想問了,這人身上熏香到底是什麼牌子的!真的是太好聞了,不像是經過化學加工的,淡淡的清香,很自然,似蘭似梅又似竹,尤其醉人。
「熏香什麼熏香?我從不用那些東西,太麻煩了。」楚錦抬起手臂嗅了嗅,「我怎麼沒聞到你說的那種香味?你確定你說的不是反話?」
都三天沒洗澡了,莫清猗還能聞到香味,也真是為難她了!
「卧槽!不會是體香吧?」莫清猗都驚呆了!麻蛋!長得漂亮也就算了!身材好也就算了!會打架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自帶體香!麻蛋!這還是人嗎?
楚錦拍了拍她的腦門,打趣道,「也許我是香妃轉世也說不定呢。」
「那我哥是誰?是乾隆嗎?哈哈——」莫清猗的腦迴路比較奇怪,提到香妃,立即就想到了乾隆。
楚錦微微挑眉,戲謔道,「這比喻挺形象的。」
他們兩之間的年齡差,跟香妃和乾隆之間年齡差應該查不了多少吧?
他是乾隆?
乾隆的年紀老得都可以當香妃的爸爸了!
他有這麼老嗎?
當然,莫先生也只是腹誹一下,敢怒不敢言。
兩人一路嘻嘻哈哈的進了屋,莫先生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外人。
進屋之後,楚錦徑直去三樓洗澡。
莫老夫人在廚房忙碌著,莫清猗則是過去幫忙。
洗完澡之後,和莫之玄一起下樓。
來到客廳,菜已經擺在桌子上了。
兩天沒有吃飯,說不餓是假的,聞到那勾人香味,楚錦根本就控制不住體內洪荒之力,剛想抓起一隻雞腿大吃特吃,卻被一隻爪子攔住了。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莫先生的手。
「先喝點冬瓜湯,空腹吃太油膩的東西不好。」莫之玄不慌不忙的舀起一碗冬瓜湯遞給楚錦。
邊上的莫清猗頗為不滿的拿起一隻雞腿在嘴裡啃著,「哥,你什麼時候也關心關心我?人家都吃了兩隻雞腿了!」
莫之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確實該減肥了!」
卧槽!她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毒舌了?
莫清猗口中的雞腿吞也不是,咽也不是,放假這段時間以來,她狂吃海喝,毫無節制,體重已經猛增了5斤!小臉已經開始變得有些圓潤了。
愛情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居然把莫之玄這麼清冷的一個人變成這樣!闊怕!
於是,這一個晚上,莫清猗都在蔬菜區徘徊。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莫老夫人把各種肉類,各種好吃的夾到楚錦碗里。
一邊夾著菜,還一邊說,「阿錦多吃點,瞧你瘦的!這點你應該跟清清多學學,看她那樣多好,胖得跟小豬似的,一看就知道身體特別棒,哪像你啊,一陣風來都能吹倒了。」
楚錦盛情難卻,夾起一隻蝦放到莫老夫人碗里,「阿姨您也吃。」
莫清猗的一顆心都在滴血,不滿的戳著碗里的青菜,「媽,人家哪胖了?人家明明很瘦的好不好?」
164CM的身高,110斤也不算很胖吧?還有比她更胖的呢!
莫清猗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不胖不胖,」莫老夫人看向莫清猗,安慰道,「一點都不胖,我們清清呀,瘦得跟只猴一樣。」
莫清猗的心更痛了,看向莫老夫人,有些無奈的道,「媽,您還是吃飯吧,咱們家不是最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嗎?」
好像自從錦哥來了之後,就沒有這個說法了。
不得不說,錦哥對莫之玄,乃至整個莫家,影響都非常大。
莫老夫人笑眯眯的道,「咱們家什麼時候有過這個規矩了?飯桌上都不說話,這哪還像一家人?你說對吧阿錦?清清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莫清猗:「……」
一頓飯在愉快的氛圍中結束。
吃完飯,莫老夫人又拉著楚錦和莫清猗一起聊天。
三個女人一台戲。
莫老夫人雖然年事已高,但思想卻並不迂腐,三人在一起聊的很歡,不時有笑聲從客廳那邊傳來。
莫之玄就負責給三人端茶遞水,順便還攬上了剝瓜子和剝核桃的活兒。
時間過得很快。
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楚錦除了去十字路口占卜以外,其他時間都是在莫家度過的。
她在莫家生活的很自在,這裡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家一樣。
這段時間,她都是跟莫之玄住在一個房間,但兩人的關係也緊緊限於相擁而眠,其實該做都做了,只是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而已。
楚錦真的挺佩服莫先生的自制力的,每次到了關鍵時刻,他總能及時剎車。
這天,莫先生依舊將楚錦送到十字路口,不過,這次他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跟她一起下車,「阿錦,以後別那麼辛苦了,好不好?我莫之玄的夫人不需要拋頭露面,以後我養著你,你就安安心心的做莫氏集團的老闆娘,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
其實他想說這話很久了。
但一直憋著沒說。
你負責貌美如花,我負責賺錢養家,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可惜,她不能。
因為她要活下去。
就算有一天,她不需要依附信仰力而活,她也不會放棄占卜。
因為占卜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是塔羅牌給了她第二次生命,那麼,她就要用塔羅牌去幫助更多的人。
「如果我說不呢?」楚錦抬眸看他,「占卜是我工作,是我的興趣,更是我的愛好,我沒辦法拋棄它,這麼跟你說吧,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將占卜進行到底,你會嫌棄一個拋頭露面,以占卜為生的未婚妻嗎?如果嫌棄,現在說的話還來得及。」
她很認真,眸子里沒有絲毫玩笑之意,她向來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
如果他真的介意的話,那他和她就只有一條路能走。
莫之玄輕笑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什麼傻話呢?我只是心疼你太辛苦了而已!只要你喜歡,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楚錦微微挑眉,「真的嗎?」
「當然。」莫之玄微微頷首。
楚錦看著他,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形,明亮又惑人,「謝謝。」語落,擁住了他那精瘦的腰。
謝謝上天,能讓我遇到這麼好的你。
莫之玄伸手反擁住她,「傻瓜。」
十字路口那邊,正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士,坐在駕駛座男人,將這一切全數納入眼底。
看到眼前這一幕,心有些痛。
就像被生生的撕裂了一般。
這一個月以來,他推去一切公務,每天上午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裡,日出而來,日落而歸。
這人便是宋時欽。
為了不被發現,他每隔兩天都會換一兩天。
有的時候是很普通的大眾,有的時候是商務車,有的時候時候寶馬,好在這裡本就是停車區,並沒有注意到他。
他有意收斂著氣息,就連莫之玄都沒有發現他。
但宋時欽不知道的是,還有一個人,每天會早他半個小時,將車停在這裡,陪著他,一等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