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坦白
她不由得因此紅了耳尖。
「唉，你放心好了，我當時只是想要看看你打算怎麼處理這樣的事情，若以後我也遇見了這樣的人，也有一個應對的方法，若是放你不快了，責罵我幾句也未必不可。」
那男人單手掌著方向盤，眼波流動，眼眸里的星辰便跟著一起閃爍起來，他笑，女人也笑，只不過左晴笙的笑聲聽起來有些假罷了。
「您可是堂堂的一尊高高在上的導演大人啊，還有誰會給你臉色看呢？」
左晴笙原本也只是打趣，畢竟這男人說出來的話，她也未必真會完全相信，誰知道她的話才剛剛說出口，那男人就已經稍微收斂了神色。
看他突然變得認真起來的眼眸，左晴笙也不由得一愣，說道，「天吶，難不成還真有人和她一樣來懟您吧？」
許墨唇角揚了揚，只是笑容很輕很淡，極其不明顯。
車子急速的開過了一個轉拐，兩人的身子都不禁跟著一起稍稍傾斜了點兒，左晴笙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伸手將放在一旁的冰飲給拿了起來。
她看著白皙的手掌當中，那一抹流動的薄荷綠，極清極淡的顏色，哪裡是和她相配呢，明明和他的笑意更為相搭。
也不知道是沉默了多久，見那男人也不說話，左晴笙便有些尷尬的打算開口，誰知道許墨也隨著她的語氣，半真半假的說道。
「是啊，畢竟我這個位置也來得不恰當，父母傳下來的公司，直接交到我手中就可以了，哪裡還有人去管什麼我究竟適不適合這個位置。」
他笑了一聲，只是語氣有些冷，但是看過來轉到左晴笙身上的眼神，也依舊是那樣的柔和，讓人覺得像是在冷風蕭瑟的秋天，身後慢慢靠上來的一個溫暖的懷抱一般。
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永遠是那樣小心，生怕左晴笙就是一個細瓷瓶，只要他的動作稍微粗魯了一點兒，就會遭到巨大的傷害。
左晴笙不由得心中跟著他的語氣，微微的一揪，似乎有些酸澀。
「等他們找到了一點兒錯誤，就對著我的身份，肆意辱罵加以欺壓，批判我這個人根本就沒有能力坐上這個位置，那時候，我又該如何做呢？是站在一旁，緊緊的看著他們對我的嘲諷，還是站出來，說上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他笑了一聲，目光轉到了正前方，哪裡都變得冰冷了下來，唯獨唇角的笑意依舊是那樣的明艷。
「所以當我看見她上來找茬的時候，只通過那一雙眼睛，我就已經看出來了她對你懷有的極大的恨意。」
他一隻手伸出兩根指頭，指著自己的眼睛，做出來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莫名讓人覺得凌厲盡生。
這個不算解釋的解釋，也不知道究竟最後應該如何來歸納總結，那男人的笑意讓人覺得溫柔，卻又平白生出許多的不安。
車內一時之間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空氣像是蜘蛛網一般，慢慢的凝結起來，牢固得讓人拆不下來。而那男人的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清晰起來，凝重的氣息慢慢的平復。
左晴笙看著自己手裡的冰飲，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快要統統化成冷水了，那薄荷綠混了冰融化下來的水，變得越來越淡，卻又彷彿在透明的水中穿行，一縷一縷，果真是流光溢彩的。
那男人看著她笑，「如何，聽了我的悲慘事迹，左小姐你現在可還生氣。」
左晴笙笑了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笑。
他瞟了這女人一眼，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怎麼？左小姐這沉思的痛苦模樣，是在感嘆我的遭遇，打算要為我出謀劃策了嗎？」
目光之中精光一閃而逝，那女人低著腦袋，並未察覺。
左晴笙張了張口，語氣輕輕，回答到。
「不，我只是覺得，許先生您如今都身在這個位置了，再沒有人能夠撼動你的地位，你又何必去擔憂呢？若是有人攔你的路，斬斷了不就OK了嗎？」
她笑得很肆意，緩緩的抬頭，那男人也正巧將目光落到她的臉上，兩人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究竟是些什麼情緒，落入了對方的眼底里。
許墨一隻手摸著下巴，沉吟了一聲。
「你說的也是。」
那女人扯了扯嘴角，聽那男人繼續沒良心的打擊人，「畢竟你和她之間還是會因為競爭的關係，而扯平所有的聯繫，萬一有一天……你出現了失誤，她說不準就能夠一舉跨越你的地位。」
「是啊是啊。」
左晴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自己不過是謙虛罷了，他竟然就順杆子爬，倒是來打擊了自己一番。
是了，周硯確實和她之間是同級關係，升職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
阿靜就算是將她拉到了這個位置上，還是會因為最後的利益，來取決究竟她是順利成長，還是終被替代。
她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看著男人將汽車給停下，便語氣涼涼的說道。
「不過啊，許先生您也小心一點兒，畢竟說不定哪一天公司會因為說閑話的，和被人挑撥離間的人，而搞得支離破碎。」
她才剛剛說話，就恨不得封住自己的嘴巴。
自己剛剛究竟是在說些什麼啊！她竟然在詛咒自己的合作公司鬧得支離破碎？
怯怯的抬頭，看見那男人變得有些似笑非笑的神色，她覺得，更多的可能是苦笑……
「那啥……抱歉啊，許先生您的公司保證會在您的帶領之下，團結一心，攻克難關，取得業界的一致好評和信譽口碑，我之前說的那些，呵呵，您就忘了吧？」
左晴笙對著那男人挑挑眉頭，做出一番試探的神色。
許墨而看了她半響，終是忍不住掩住嘴唇輕笑了一聲。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餐廳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綠茵茵的草地，此時夕陽的餘暉已經謝幕，夜色也在悄然之間泛起了。
餐廳里響著優雅的樂聲，縈繞在左晴笙耳畔，安靜得幾乎能夠對餐具的碰撞聲都清晰可聞，這讓左晴笙不由得有些小小的緊張。
她舒緩了呼吸，許墨已經將菜單遞到了她的面前，「想吃什麼？」
他聲音很輕，但是也足夠清晰，低沉的，似乎能夠和身後的樂聲融為一體。
左晴笙搖了搖腦袋，說道，「你推薦吧。」
男人一笑，對著侍者報出來了幾個菜名。
這餐廳很能夠讓人放鬆下來，左晴笙不由得舒適的眯了眯眼睛，抬眼就看見那男人對著自己笑，她有些不好意思，便坐直了身子。
說道，「你笑什麼啊，這種眼神看得我有些害怕啊！」
許墨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擴散開來，身邊卻突然傳來一聲稚嫩的女聲，兩人轉頭看去，卻發現不過是個小女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花籃子。
她對著許墨奶聲奶氣的說道，「大哥哥，給姐姐買一束鮮花吧？鮮花送美人，你女朋友這麼漂亮，鮮花和她不是更配么？」
左晴笙頭頂滑下來几絲黑線，她倒不是因為後頭那句女朋友，而是因為這孩子生得和賀慎言差不多年紀，卻喚她姐姐，實在讓她有些承受不起。
許墨看著她輕笑了聲，「好啊，那你告訴我，這籃子里的那一朵花最配這位姐姐呢？」
那孩子低下頭去，將籃子舉得高高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開始仔細的尋找，小手在其中一朵花上停留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將花枝抽了出來，揚起頭時，笑嘻嘻的對許墨說道。
「這一朵！」
許墨開始掏錢，一邊笑說，「你選得真不錯，不僅姐姐她被襯得更好看了，你也和鮮花很配哦！」
孩子甜甜的笑，將手中的花給了許墨，而那男人手中捻著花，笑吟吟的送別了那孩子。
隨即他轉過頭來，看著一臉忍笑神情的左晴笙，不由得有些微惱，他倒是沒臉紅，反而偏頭細細的打量了一眼左晴笙，讓那女人在自己笑意深深的目光下，不自在的轉頭移開了目光。
而他將花遞給了左晴笙，說道：「來吧？」
左晴笙看著他，半響笑著說，「不，這花我不要。」看著那男人只笑，沒有別的神情，甚至連愣怔都沒有，左晴笙不禁有些挫敗。
只好道，「我覺得這花兒，其實和你挺般配。」
她說完之後，等待著那個男人生氣的一手摺斷花的樣子，誰知道許墨只是眼眸深了些，看著她笑意不見，反而越發將眸中的趣味露出得更深。
那汪深邃的眼眸，看得讓人有些驚心，不自覺的心中浮上來些波瀾，左晴笙覺得自己似乎都要被那笑意給吸進去了。
她只好癟癟嘴，說道，「好吧，其實這花配不上許先生您。」
兩人簡單的談了一點兒關於定稿的事情，這次許墨答應得很爽快，看了一眼之後，便說道。
「完成的不錯，看來左小姐你的進度是越來越快了啊，接下來的事情都交給你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