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信不過
「這個道歉，你給錯了對象，那孩子……我也會幫你勸說一點兒，但是最終還是遵循他的意願，他若不想跟你回去，我也沒有辦法。」
許墨抿著唇看她，提醒道。
「晴笙，你不能就這樣對自己不好。」
左晴笙也忍著脾氣，看著他，壓抑自己就要噴薄出來的怒氣，緩緩說道。
「我不相信！不相信他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她保持著強硬的態度，雖然心中早就已經心知肚明，若是許墨將自己告上法庭，結果不出意料的就是歸給他。
「但是我信不過你。」
左晴笙咬了咬唇角，最終說出來了這句話。
許墨簡直想要笑出聲音來，他目光似乎是不可置信的盯著她，半響輕輕的笑了一聲，聽上去頗有些嘲諷的意味。
「你信不過我什麼？嗯？」
那女人無法可說，雖然心中早就已經將他不能讓人信任的地方給過了千百遍，但是卻不能夠當中他的面兒說。
比如什麼笑裡藏刀，陰險狡詐，表裡不一啊，比如什麼混跡夜場，關係混亂，聲評略低啊，再比如……某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勸告。
最後一個她吞進了肚子裡頭，吃下去，臉上有些微微發燙。
許墨只需要一眼，就能夠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笑了一聲，眸子都跟著燦爛起來，他這般風流浪子的金貴少爺模樣，讓左晴笙更加不敢相信他會帶好孩子了。
她微微有些尷尬，一個字一個字同他講到。
「一切事情都挺慎言的意願，他若願意，我自然無話可說，他若不願意，任憑你如何說我都不會放手的。」
在那男人咬牙切齒，想要將她給生吞活剝的目光之下，左晴笙縮了縮脖子，說道。
「而且，這不是給你以後結婚提供了便利嗎？」
那男人盯著她，眼眸帶笑，卻是充滿惡意的笑，陰惻惻的，看得她背後發涼。
「我結婚？有什麼便利？你且說來我聽聽。」
左晴笙被他盯得頭皮發麻，背後發涼，只得乾咳了一聲說道。
「你若是將這孩子帶回去了，來日你結婚了，若是新娘……后媽對他百般刁難的話，這孩子也吃虧，而且，若那女人介意這孩子的存在，想必和你之間的關係也會存在裂痕？」
她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堆，許墨就一隻手叼著煙，一臉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很好……很好，左小姐，你可真是為我著想啊！」
被他那恨得把她給抽筋扒皮的語氣給嚇得渾身一顫，左晴笙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想要去拉開車門，一邊嘴裡頭還在尷尬的打著哈哈。
「呵呵，不敢不敢。」
見她就要離開了，那男人也終於才嘆息一聲，收斂了目光，緩緩說道。
「那你就好好思考吧，我不著急。」
左晴笙站在車外，聞言，扒著車門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她點了點頭，說了一聲。
「好，我儘力而為。」
是了，她必須得儘力而為，那孩子若是不認自己的父親，才真叫她充滿了罪惡感，就算是許墨再如何，但他也畢竟有賀慎言這個骨肉，不可能對自己的孩子都是一副陰險的，笑裡藏刀的模樣吧？
再說，那男人對人也實在溫和，若不拆穿的話，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左晴笙轉身離去，心中還在商量著對策，一步步的走回家，電梯門剛一打開，就看見了那個坐在門口的小小的身影。
她的腳步停在原地，看著那個還在微微顫抖著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怎的回事，莫名其妙跟著狠狠一揪。
她露出些心疼的神情來，輕聲走過去，那孩子雖然早就已經聽見了她的高跟鞋「嗒嗒」的腳步聲，卻也並沒有抬頭。
賀慎言坐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將頭都埋進了小胳膊裡頭去了。
女人走到他面前，緩緩蹲下來，勉強扯出來了一個微笑，沖著他柔聲說道。
「哎呀，我們家慎言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啊？坐在地上也不怕著涼了讓媽媽心疼嗎？」
她伸手去拍了拍賀慎言的肩膀，止住了那孩子哭泣得抽搐的動作，聲音也跟著變得輕快了一些。
「慎言被誰欺負了啊？媽媽給你去報仇好不好啊？」
話音才剛落，那孩子就猛地抬起了頭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她。
雖然視線並沒有什麼焦距，但那孩子淚眼朦朧的樣子，整張臉都沖著自己，讓她忍不住心疼了起來。
左晴笙連忙湊近了些，將孩子給擁入懷中。
「哎呀，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得這麼厲害了？」
她幽幽的嘆息著，給那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棋的孩子拍背，話語里忍不住帶了笑意，看著他哭得打嗝的模樣，左晴笙又心疼又好笑。
「媽媽！」
賀慎言張開手臂，一下子就抱住了她的脖子，蹭上去，似在撒嬌一般，不願意下來，只是聽著他帶了哭腔，讓人覺得有些心疼。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有什麼事情告訴媽媽就可以了。」
那孩子仍舊扒著她的脖子不肯鬆手，唇角癟著，一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絮絮叨叨的同她說道。
「我不要和他走，我不要他做我的爸爸，我只要你。」
左晴笙笑了笑，差不多也能夠理解這孩子的心情，但是她卻說道。
「媽媽，你明明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和爸爸的，可是為什麼現在，又要和別的男人離開？是不是你的心裡，從來都沒有放得下我們？」
那孩子一臉委屈的看著她，小狗似的眼神，淚汪汪的令人捨不得說重話。
「為什麼啊，為什麼你要走，為什麼你要離開？」
左晴笙愣了愣，一時沒有想到應該怎樣和這個孩子說清楚，當初的事情，也便讓她更加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
究竟擁有以前記憶的左晴笙，到底有什麼地方能夠這樣讓他們窮追不捨？以前機會進四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演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慎言，當初的事情我也說不清，他可能都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吧。」
她將孩子抱緊了些，那孩子卻是掙脫出了她的懷抱，一臉不可置信的責問到。
「為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他就連自己有個孩子都不知道，那為什麼現在還要來認我回去？我們明明可以裝作不認識他的！媽媽，你就說他認錯了吧！我們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看著那個驚慌，卻又一臉堅定的孩子，左晴笙只有深吸一口氣，才能夠讓自己不會一時激動，真聽從了他的話。
她冷靜了一點兒，才緩緩說道。
「不行的，慎言，無論如何，你們之間的關係都不可能會改變。」她頓了頓，在那孩子又要掙扎前，趕緊說道。
「但是我們可以不用和他回去，你還是可以繼續留在我的身邊的。慎言，你不要害怕，我不會離開你的。」
那孩子看著她，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只是可憐巴巴的盯著她，閉上了嘴巴冷靜了下來。
「好了，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左晴笙安撫好了他的情緒，這才笑著打開門。
賀慎言拉著她的手，腳步卻是停了下來。那女人回頭看他，孩子也跟著仰頭。
「媽媽，你真的喜歡他嗎？」
左晴笙被他的話給問得一愣。
那孩子仰著脖子看著她，一雙眼睛在昏暗的走廊里閃著光，那一雙天真純潔的眸子，此時染上了一片晶瑩的水光，更讓人覺得冰清玉潔，不忍心用這塵世的事情去污染了他。
她腳步一停，忍不住就笑了一聲，「怎麼了，你怎麼會這樣問啊？」
那孩子搖了搖頭，只是站在原地，拉著她的手，緩緩說道。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我……我也可以跟著你一路過去的，如果連你都不喜歡他的話，那我過去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賀慎言一板一眼的正經模樣，將人給唬得一愣一愣的，倒是左晴笙忍不住覺得心驚。
聽這孩子的話，看來他是看出來什麼了？知道自己是不會和他一起去厲家的嗎？
既然他都已經問出來了，自己就沒有什麼再躲躲藏藏的心思了，笑了一聲，「我不喜歡他，但是你可以和他走的。只要你願意，我都可以繼續照顧著你，只要你想走，我也可以立馬把你送回去的。」
賀慎言盯著她看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看些什麼，他搖了搖頭，說道。
「不，我不會離開你的，我們會在一起的。」
兩人牽著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許墨消失了幾天，沒有來送她上班，她去了公司找阿靜，繞過工作區，外頭的同事們都在做著收尾工作，安安靜靜的，皆是紙頁翻動，鍵盤敲擊的聲音。
辦公室沒人，她只匆匆打了個招呼，便下了樓。
左晴笙沒有看見，見到自己走了以後，辦公司里的一群人都在互相使著眼色。
直到她乘了電梯下去，身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一瞬間，辦公區就和換了一片天地似的，瞬間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