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跟我回家
呵呵的笑聲聽上去極慘,並且還有些滲人。
她抬手一抹,眼角紅了一片,然而她卻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揉了揉臉,爬上床,進了被窩裡頭,將自己給裹成了一團。
探出個腦袋來,看著窗子外頭濃黑的夜色,一絲星光都看不見,烏雲密布,極度壓抑,就和她此時的心情一般。
「怎麼可能……就這樣容易?」
第二天大早,她就已經悠悠轉醒。
一夜未眠,直到外頭開始漸漸有人聲了,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沒睡多久,就又被滴滴答答的雨聲給吵醒。
外頭還是漆黑一片,她看了看時間,早上六點。
窗子沒有關得嚴實,冷風吹了進來,此時已經進入冬季,外頭下起了小雨,帶著刺骨的寒風一通降臨,她和被子抵死纏綿了一會兒,呼出一口氣來。
爬起來去洗漱了一番,看著鏡子裡頭那個眼圈紅紅的女人,她默然了半響,隨即打開水龍頭,又沖了一把冷水臉。
冰冷刺骨的水花還有不少落進了睡衣裡頭,順著脖子滑落下去,激得她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卻咬著唇,深深蹙著眉頭。
直到電話響起,她才清醒的抬起頭來,也不管臉上還滴著水,就走過去接電話。
「喂?」
聲音有些微微沙啞,聽上去像是剛剛哭過,她清了清喉嚨,還是沒有作用。
那邊頓了頓,卻又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似的,笑了一聲,沖著她說道。
「左小姐,我快到樓下了,收拾收拾吧。」
左晴笙默然了半響,原本想要拒絕,可是聽著那邊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的聲音,姜辰昨天那一眼的深情,如今還印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
想了想,她還是說了一句,「好,麻煩你了。」
那邊輕輕一笑掛斷了電話,左晴笙不置可否。
若拒絕了,倒是顯得自己太過於在意,姜辰那男人怒的話,十句裡頭就有八句不能夠輕易相信。
收拾好了東西下樓,那男人坐在車裡對著她鳴了一聲喇叭。
「這裡。」
笑顏清麗,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左晴笙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臉,沖著他也是一個恭恭敬敬的微笑,「姜辰早上好。」
那男人沒有糾正什麼稱呼,只是笑著將視線在她臉上掃過,淡淡說道。
「怎麼,昨晚上沒有休息好嗎?」
左晴笙上車的身形頓了頓,隨即又若無其事的坐到了副駕駛,搖了搖頭,「勞煩您關心了。」
姜辰發動汽車,將她帶走,行了半響,原本一直掩飾得很好的他,終究還是有些忍不住了,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昨天的事情,給你帶來困擾了嗎?如果你真是選擇了他,也完全不用擔憂我的情緒。」
左晴笙愣了愣,跟著輕聲一笑,像是並沒有聽出來他語氣里的情緒,笑了幾聲,嗓子有些微疼,她才停了下來,語氣也有些低沉,但也格外輕鬆了不少。
她哪裡會去在意這個男人啊?只是他這一句話出口,倒是讓她有些不確信昨天那一番話,究竟是真是假了。
左晴笙想了想,偏頭過去看他,手指卻是情不自禁的抓緊了安全帶,輕聲問道。
「姜辰,其實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吧,請您都不要把我和賀廷琛看做一對,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可是比和你的距離都還要長!」
明明是一具能夠讓他高興的話,誰知道姜辰瞬間就苦了臉色,語氣幽怨的問了一句。
「真有那麼遠嗎?」
左晴笙以為是在問和賀廷琛之間的關係,立馬大力的點頭,唯恐他不相信似的。
「是的是的,我保證,這一輩子我和他都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您也不要想太多,你們之間距離是一樣的。」
補刀似的一句話,生生讓姜辰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扭曲了起來,打量了左晴笙半響,他苦著臉,轉過頭去認認真真的盯著前方的車道。
像是唯恐自己會心緒一亂,將車都給開飄似的。
「行了行了,左小姐您不用再提醒我們之間的距離了!」
他像是在發脾氣似的,撂下這句話,就不再開口。
將左晴笙送到了公司,他才翻開了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工作進程,說道。
「左小姐,慎言那孩子,您還是要把他放在顧家嗎?」
左晴笙推開車門的手又一頓,門開了一半,冷空氣瞬間灌了進來,她只覺得溫熱的身體在一瞬間涼了下來,連帶著心頭那一塊堆積了好久的沉鬱,此時都被沖開,空空蕩蕩的。
隨即,她搖了搖頭,說道。
「不了,怎麼可能一直去麻煩賀總他呢?」
然而那男人聽見之後,卻是很開心的樣子,一隻手握在方向盤上,回身過來看她,笑意盈盈的樣子,格外溫和的討喜。
「那好啊,下午的時候我帶你去接他。」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左晴笙,像是生怕這女人會拒絕似的。
被這幾乎能夠閃瞎眼的視線給盯著,左晴笙無奈的嘆息一口,深知自己是擺脫不了對方的熱情了,只好點了點頭。
「那就……也麻煩您了。」
姜辰立即笑到,「不麻煩不麻煩。」
男人開著車絕塵而去,左晴笙的心中卻不由得微暖。
姜辰果真就是有一種,讓人討厭不起來的神力。
下午的時候,許墨卻是打電話來,說要讓她接了孩子等著她。
許墨會找她談什麼,看著他的臉色,左晴笙總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大半,心中不由得開始商量起來了對策。
若真是她想的那樣,這孩子究竟是應該交出去還是應該留在身邊,她沒有資格,但是卻也撫養了這麼多年,和那孩子密不可分。
左晴笙有些恍恍惚惚的跟著他一路,兩人隨意找了個咖啡廳坐下,賀慎言倒是乖巧得很,不時將目光落到身邊男人的臉上。
那男人笑著,一臉溫和,倒是少見的讓人覺得真實的笑容。
「怎麼了?」
左晴笙笑得有些尷尬,但是也頗為認真的問道,卻見那男人將目光落到了身邊的孩子臉上,緩緩笑了笑。
「晴笙,你應該知道我想要說什麼。」
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對視著,空氣似乎都凝滯住了,但是看著眼前這一番景象,總讓人不由得心情緊張。
左晴笙臉上的微笑有些淡淡的隱去了,隨即變得嚴肅起來。
「我不知道。」
看著她突然轉變了語氣,許墨顯然有些被嚇到了,但雖然有些驚訝,還是沒有怎麼表現出來。緩緩笑了一聲,說道。
「你和賀廷琛之間,是不是出現裂痕了?」
他問得很直接,也很快,這種問話方式,不僅僅讓左晴笙愣住了,就連那孩子都驚呆了。
賀慎言瞪大了雙眼,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似乎是想要找出些什麼跡象,但是只看見自己媽媽一張有些難看的臉色,還有那個男人認真的眸光。
他忍不住去拉了拉身旁女人的衣袖,迫使左晴笙低下頭去看他,他軟了嗓子,一臉驚訝的問道。
「媽媽,爸爸怎麼了?」
他靜等著左晴笙開口說話,然而那女人張了張嘴,話卻像是啞在了喉嚨里似的,半響發不出來一個音調。
「晴笙,你與其待在他的身邊,為何不,不從心回到我身邊呢?我可以幫你照顧孩子,也不會因為他的出生而又任何差別對待。」
許墨在輕聲勸說著,他看不出來什麼急切的,好像勝券在握,或者漫不關心似的。
左晴笙卻不由得握緊了身前桌上的杯子,冰冷的瓷杯讓她稍微冷靜了一點兒,一絲絲的涼意從指尖一路竄上來,一直滲透到了心底里去。
那男人雖然笑得很溫和,但是卻讓她覺得猶如洪水猛獸一般,只想要避開,她雙肩顫抖了一下,輕聲說貨到。
「他只是,離開了一段時間。」
見到她承認了,許墨緩緩呼出一口氣來,想來是終於放鬆了下來,心底里的一塊石頭也跟著落地。
「這麼久了,你竟是不打算告訴我?」
他目光沉沉的,落到那女人的臉上,但是語氣里並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沉默了半響,那女人就坐在對面裝啞巴。他不氣反笑,說道。
「若不是我發現有異樣去查的話,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訴我了?」
「不……」
他說完之後,左晴笙也終於憋出來了一句,抬起頭看向那人,似乎有些急切的樣子,「不是的。」
許墨也看著她,表情鬆緩了下來,似乎是在等著她說話,然而那女人卻彷彿就此卡住,再說不出話來了。
「晴笙,你不要緊張,我只是問問,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他已經用最溫和的嗓音在說這段話了,然而那女人卻還是怯怯的,伸手抓緊了自己身旁的賀慎言。
那孩子現在處於茫然狀態,抬起頭來看她,也在等著一個答覆。
「之前那一幕,你應該看見了吧?」左晴笙緩緩笑了一聲,只是聲音很輕柔,讓人覺得那笑聲都跟著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