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和我在一起吧
女人並沒有聽見他的呼喚。
然而許墨的目光卻是瞬間一怔。
半明半暗的浴室里只用一層玻璃遮住,裡面明亮的燈光透出來也只剩下淡淡的昏黃,玻璃上瀰漫上來一層水汽,隱隱約約的,顯露出一條纖細而緊實的影子。
許墨不動聲色的別開了臉去,將門關上,坐到客廳里。他目光沉沉的,似乎想要安靜下來,但是耳邊那水流聲更加清晰的浮現出來。
那一條影子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他沉默了好久,像是在忍耐著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細微的推門聲,又一陣沉默,房間的門才被打開。
「要吃的自己找,要看什麼自己開電視。」
那女人抬頭看了他一眼,見許墨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似有些無聊。
那男人也跟著抬眼,隨即又錯開了來。
左晴笙穿著一條裙子,渾身被水汽熏得微粉,一身寬鬆的衣服,將纖細的身體給掩住,卻又露出一線如玉雕琢的鎖骨,一頭嘗嘗的黑髮凝結起了小小的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滴落。
肌膚光潔,幾乎看不見毛孔,脖子上還搭著一條毛巾,邊走邊耐心地擦乾頭髮,隨著她的動作,不經意之間露出胸前的一抹玉色。
紅唇襯在潔白的皮膚上,淡淡的櫻紅顏色,薄而粉,更顯得皮膚的白皙近乎透明,略顯單薄的身影卻在他的眼底,顯得有些別出心裁的驚艷。
「怎麼了?」
她眼眸深深,擦著頭髮,坐到一旁。冷著一張臉,明明目光認真,卻帶著一絲怯意,因而顯得嬌俏動人,在她一張清冷的臉上,更添幾分楚楚可憐之相。
紅唇皓齒,絕色佳人,不過如此。
「沒什麼,就是有些無聊罷了。」
許墨盡量用自己最平穩的語氣說出來這句話,然而那女人揉了揉脖子,並未在意,淡淡說道。
「若是無聊就離開,誰讓你非得跟著我一起回來的?早說了我要回來睡覺的……」
女人的話音未落,身後頹然貼上來一個溫軟的物體。
左晴笙渾身一僵,已經被許墨攬進了懷中。
「你……你做什麼?」
她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想要避開身後人的靠近,然而許墨的腳步緊跟不舍,他貼著女人的後背,卻被身前她的柔軟給驚得渾身一顫。
他這才知道,這女人竟是如此小巧。
「晴笙。」
他輕輕的喚了一聲。
一隻手臂支撐著他的身體,同那女人靠在了牆上。
他身下的觸感讓人不禁不捨得離開。兩人的臉都靠得極近,那般如同星辰的眸子,此時卻深邃得染上了一抹黑色。
似玉雕琢而成的鼻尖,抵在女人的頭髮上,已經幹了髮絲,散發出幽幽的香氣,包裹著他,充斥在鼻腔之中,讓他忍不住想要深埋下去。
「許墨。」左晴笙也盡量用自己平穩的聲音,去喚那男人。「你冷靜一點兒好不好?」
然而那男人卻似乎沒有聽見一般,伸出手,緩緩的撫上那女人的腰,寬大衣服下緊實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似折未折。
細膩的肌膚,同他緊貼著,他的手順著左晴笙身形的輪廓,從她的脊背慢慢向下探去。
手指輕柔,像是柳絮拂過微微的癢,左晴笙卻覺得他彷彿帶起了一連串的火花。
瞬間被他給驚得魂飛魄散了,尖叫了一聲,向旁邊躲開。
「你幹什麼?!」
那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像是根針一般,狠狠的扎進他眼睛裡頭。
許墨往後退了幾步,腳步似乎有些踉蹌,她眸中安慰了許多,下一瞬間,卻渾身一僵。
那男人緊緊的盯著她,目光溫柔,深邃的,統統皆是憐惜之色。
「晴笙,跟著我不好嗎?」
「不好。」
左晴笙立即沉默了下來,「許墨,我想你能夠看清楚身份,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是關於我,別人沒有決定的權利,以後有事,我會聯繫您的。」
她飛快的說完之後,臉上的笑意消失得一乾二淨,指著門口,對他說道。
「現在,我很累,我要休息了,您可以安心回去了。」
然而許墨卻是笑了一聲,聲音有些凄涼,慘慘淡淡的,他的臉色也白得有些嚇人。
「左晴笙,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他說完之後,又退了一步,最終離她越來越遠。「你親手推開的我,我偏偏又要一次又一次的湊上前來,我原本還指望著……」
他的話說了一半,聲音越發小的可憐。
隨即推開門,手指尖上仍有那女人溫熱細膩身體的觸感,卻在接觸到冰冷的門把手那一刻,消失得一乾二淨。
許墨手指握了握,似乎想要抓住那一點兒觸感,然而最終還是鬆開了手指。
「再見,早點兒休息吧,晚安好夢。」
他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左晴笙忍不住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背影,從頭上的發梢轉過,不是那麼濃黑,帶了點兒深棕的顏色,發尾留得長了一些,遮住了耳朵,而頭頂上的髮絲微翹,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揉一揉,給他撫平。
從背後看他的身影更加突出他肩背的瘦削,那種瘦削並不驚人,但是那般落寞傳過來,讓她覺得真切得難以呼吸。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左晴笙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來,看著半開的門口,她走了過去,想要把門關上,然而剛剛走近,外頭卻是傳來了聲響。
而那個剛出門的許墨,一眼就看見了那股黑著臉站在門前的賀廷琛,他忍不住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笑得像只狐狸。
「喲,想不到賀總您大晚上的這麼又興緻?現在還來打擾別人休息嗎?我真是越發看不懂你了。」
一如往常嘲諷的語氣,可是由那男人那張臉說出來卻並不覺得怪異,反而讓人因為恰到好處的聲調,微沉,卻又忍不住柔和。
房門推開了些,那女人探出個腦袋來,目光落到了兩人的身上,她一愣,立即大驚失色的關上房門。
「砰——」
關門的動作帶動了風,速度也變得不受控制,聲音大得有些驚人。
那兩個男人默默對視一眼,各自無言。
他灼熱的眸子和賀廷琛冰冷的眸子相視,一個清晰可見,一個深黑如同幽潭。讓人望進去之後,就如同是鑽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再抓不著任何情緒。
許墨走過去,站定到他的面前,溫柔一笑,忽略了賀廷琛想要避開的身影,和臉上厭惡的神情。
他笑得越發不懷好意,說道,「賀總,您看看牙,知道你來了以後,這不是立即就將門給關上了嗎?」
他一臉不屑的笑意,甚至可以說是輕蔑,沒有讓人察覺到一絲一毫的不對勁。倒像是賀廷琛才是被趕走的那個。
然而賀廷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將視線轉到了左晴笙的門上,又是那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傳來。
「勞煩讓一讓,我要過去。」
許墨卻突然勾起了唇角,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他的笑聲低沉,像是想要壓制卻又忍不住。
「我說,賀總啊,您的家務事兒都處理好了嗎?能夠保證不再惹到晴笙的身上嗎?你能夠保證給她穩定的生活嗎?能夠不要再來招惹她了嗎?你能嗎?」
看著他,許墨的面上雖然是不動聲色的,此時他的內心卻如同狂潮掀起。
只覺得捲起漫天的水霧,然而那層霧卻又不是水,而是冰雹水柱化成的一般,劈頭蓋臉的砸下來,讓他渾身都被砸得生疼。
被趕走的是他啊,從來都是他。
他若是這個時候都還看不出來左晴笙對自己的拒絕,和對那個男人的貪戀,他許墨簡直都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夜場的經驗。
「你用不著管,讓開就是了。」
賀廷琛的話還是沒有什麼感情,平平淡淡的,那一雙盯著自己看的眼睛,死水一般,靜得毫無生氣。
明明往常在酒桌上遇見,那男人帶著嗜血和侵略性的眸子,此時如同石頭沉入深不見底的幽潭之中,沒有任何的情緒浮上來,甚至就連水波都沒有蕩漾起來,就安安靜靜的消失。
「呵。」
許墨冷哼了一聲,還未見到他怎樣移動,拳頭帶風,瞬間砸向了那男人。
「你既然執意要糾纏,就先過了我這關吧!」
他一拳砸到賀廷琛的臉上,然而那男人未見驚訝,瞬間就反身躲開攻勢,趁勢回擊。
安靜的走廊里,此時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拳頭砸上肉體,沉悶的響聲,刺激著那個就在一牆之隔後頭的女人耳里。
左晴笙關上房門之後,並沒有離開,反而是抵在了門上。
外頭的聲音如此清晰的傳來,她又如何能夠坐視不管呢?
等了良久,喘息越發重起來,她再也堅持不住,打開了門。
那兩個正你一拳我一拳,分不出上下的男人,瞬間停了動作。
「晴笙。」
賀廷琛喊了一聲。
就看見那女人冷著一張臉,沖著他們倆人說道。
「賀總,您有什麼事情,就快點兒說吧。許墨,你還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