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信任
聽著身邊傳來的悠悠的話語,不像是在對她進行什麼確認,而更像是在做下一個陳述的決定。
左晴笙心中暗自緊了緊,但是卻沒有開口說話,並不是因為說出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而是因為她也想要知道為什麼阿靜有時候能夠將她給猜得一清二楚。
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知不覺似乎又拉近了一步,她也便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了,微微偏轉過頭去,盯著那個女人看。
阿靜原本是睜開了眼睛之後,就一直盯著天花板上發獃的,察覺到了左晴笙的目光之後,這才跟著轉過了頭來,靜靜的看著她。
沉默了良久之後,她自己倒是率先打破了寧靜,伸出了一隻胳膊來,指了指左晴笙的臉。
「你看啊,為什麼你們臉上有這麼多的不同呢?當初留下的那個疤痕……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跟著改變呢?」
她隱隱約約的似乎停頓了一下,但是左晴笙卻是並沒有在意到這一點兒,仍舊還在等著那個女人繼續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她心中模糊的閃過了一個念頭,疤痕?
什麼疤痕?她記得她醒過來了以後,似乎並不知道有什麼疤痕的存在啊?就連她的臉上究竟有哪些地方動過,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原本和左晴笙還有九分相似,現在估計也就只有七分了。
她忍不住眨眨眼睛,沖著阿靜輕輕一笑。
「所以你覺得,會不會我其實不是左晴笙呢?其實我現在用的名字,是叫做……」
然而左晴笙都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了那個女人似笑非笑的神色,左晴笙的心中下意識的跟著一緊,就連速度似乎也跟著搶了一拍。
阿靜在一旁笑了一聲,安撫好了她有些緊張的情緒,說道。
「你這樣緊張做什麼?難不成還真是怕我會吃了你不成嗎?」
那女人眼神深幽,盯著她的時候,眼波比周子言要明亮許多,卻又比賀廷琛還要深情許多,又或者,要比許墨更柔和許多。
她心中閃過了一個隱約的念頭,但是還沒有等到她自己完全確認一下,就直接被掐滅了苗頭。
阿靜笑著說了一聲,「左組長,我若不是因為看見了你對著賀廷琛直勾勾的眼神的話,其實我也不會這樣確信了。」
聽見她的話之後,左晴笙簡直就要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她原本還覺得這是不是什麼暗示的眼神,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竟然是對於她和賀廷琛之間曖昧的目光。
左晴笙閉眼嘆息一聲,似乎是在會議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有對那個男人的眼神無比直勾勾的。
她閉上眼睛之後,並沒有注意到阿靜眼眸之中一閃而逝的泄氣,在那一雙深幽的眼眸之中,她的情緒全部都如同是藏在了深不見底的大海之中。
「我真的有那麼明顯的嗎?」
左晴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伸手從被子里鑽出來,揉了揉額頭。
不一會兒又縮了回去,似乎是對於外頭的冷空氣有些害怕,阿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子里一閃而逝的笑意也變得越發的深邃了起來。
她乾脆就轉過了頭,盯著天花板上頭,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看見。
左晴笙盯著那女人的側臉,只覺得阿靜其實長得也挺好看的,雖然自己的印象當中並沒有這樣一個女人的存在,但是她內心當中,卻似乎有一個聲音,隱隱約約的才沖著她吶喊。
嘴裡頭說的,當然就是所謂的。
「相信她,什麼都可以給她說。」
這就像是一個迷藥一般,她忍不住就沖著阿靜開始詢問。
「你告訴我呀,是不是我所有的表現都太明顯了,所以你現在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嗎?」
阿靜沉默了一瞬間,緩緩的點了點頭。
左晴笙立馬就抱著腦袋開始發出了一聲懊惱的嘆息聲,哭喪著一張臉,心中也像是在打鼓一般,說不出的滋味一下子就湧上了心頭。
「具體哪些方面呢?我改,我改還不成嗎?」
看著她這副模樣,阿靜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突然沒有說話了。
徒留那女人語氣沉沉的獨自懊惱著,她慢慢的,卻是陰沉下來了臉色。
「阿靜啊,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平時說話的時候太直接了,我的眼神是不是真有那麼熱烈?難不成我看著他到時候,那男人也會察覺到了嗎?」
左晴笙絮絮叨叨的,一張嘴似乎就要停不下來,但是她還是沒有打斷,畢竟事到如今,已經都落得這個下場了,她還有什麼心思好意思去埋怨的呢?
「其實也不是……就是一種感覺罷了。」
阿靜沉思了一會兒,斟酌著回答到。
那女人卻還是頗為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用那可憐巴巴的眼神,令人想到了所謂的小狗一般,一雙大眼睛,盯著自己撲閃撲閃的,似乎下一瞬間就會將眼睛裡頭晶瑩的眼淚給全部傾瀉 出來。
阿靜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的轉過了頭去,盯著那個女人,低聲笑了一聲。
「左組長,其實您現在想的太多了,這些事情說起來如今都已經變得沒有什麼必要的了。」
她的語氣很認真,雖然是在笑,但是卻從話語裡頭,聽不出來一絲笑意,反而,還含帶了一種安慰的語氣。
「所以,這又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左晴笙被她突然改變的語氣給驚呆了,然而她只是認認真真的盯著那個人,目光似乎還有些急切的成分在裡頭,那女人這個時候,才終於像是一頭母豹子了。
就像是一個,專心致志的盯著獵物,等待著時機一到,就要猛地探身一躍,撲上去一擊斃命似的。
左晴笙的心中,隱隱約約的有了一絲的感慨,雖然說起來,她自己的心中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念頭,但是從阿靜的語氣裡頭,她卻是聽出來了一絲少有的凝重,
她盯著那個女人,然而那個女人卻是不願意再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就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上,似乎她的目光可以直接穿過厚厚的房頂,看到樓上的人究竟是在做什麼動作。
「左組長,其實,賀廷琛他已經出國了。」
這個消息,阿靜說得風輕雲淡的,聽上去就像是在說,他早上出門,去了隔壁一般,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差一點兒就讓左晴笙以為這一句話裡頭,其實並沒有說什麼很重量級的含義。
「出國……出國?」
左晴笙的嘴裡一直就在喃喃的念叨著這兩個字,一個詞一個詞的蹦出來,像是咬緊了牙關,從后槽牙裡頭,慢慢的研磨出一層層的血氣和殺意,然而從齒縫當中溢出來。
出國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她頓了頓,目光清亮平靜的盯著對方,似乎是在等著有什麼表示,「這個出國的意思,就是說永遠都不會再回來的意思嗎?」
阿靜像是有些忍受不住了,突然就將視線從天花板上給收了回來,像是並沒有看見那女人冷卻下來的目光,她心中就像是燃燒起來了一團火焰一般。
她盯著左晴笙,那女人見到她終於轉過來了目光,下意識的,就揚唇,想要給她一個微笑,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唇角都還沒有揚起來,眼淚先一步蒙上了眼眸。
「出國?出國啊……他出國了啊!」
聽著她的語氣,就像是在聽著一個人鬼哭狼嚎似的,左晴笙壓抑著自己的眼淚,然而在看著那個女人的時候,將卻也早就已經淚盈 滿眶了。
左晴笙瞬間就愣住了,嘴巴一張,就問出來了一句。
「阿靜,你哭什麼啊?我都還沒有哭,你怎麼可以比我還要先一步哭出來呢?」
然而她的話一直堅持到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一滴一滴滾燙的東西,她格外憤憤不平的伸出手,想要去摸。
觸手之時,那滾燙的一片水漬,就這樣鋪灑在冰冷的臉頰上。
「左組長,你怎麼能哭呢?你不是說你不會因為那個男人而再有任何的感觸了嗎?左組長你不是說過你不會哭嗎?為什麼在聽見那個男人離開之後的消息,卻是這樣拚命的壓抑著自己的眼淚呢?」
左晴笙半響都沒有說話,她看著眼前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應該說自己愕然,還是應該說自己退縮。
阿靜顯然是太了解她了,她不管是內心當中究竟是在想什麼,都能夠被那個女人給踩得一清二楚。
她就像是一個掌管了所有的東西的神仙一般的存在,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說了半響,這才流著眼淚沖著她笑了笑。
「左組長啊,你這樣看著我,我可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但是在目前這樣的狀況之下,我除了親口來告訴你這個消息,難不成還要一直隱瞞著你嗎?」
阿靜啞然失笑,眼神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其實說起來,她也是想過要隱瞞的。但是隱瞞的前提條件,就是左晴笙不會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