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也會痛苦
左晴笙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甚至眼神之中多了幾分冷漠,她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陽可凌的意思已經表達得一清二楚了,她就算是再想要裝作不知道都沒有辦法。
但他卻還在解釋到,「你離開以後,我也和她分開了,雖然我當時是迫切的想要去找到你,但是事實告訴我,我對不起你,我的離開又怎麼可能將你給挽回呢?」
陽可凌止不住自己的笑意,眼神戲謔卻又都是滿滿的悲痛,讓人不知道應該怎樣來處理他的情緒,左晴笙一動不動,不管他是說了什麼,都當做自己沒有聽見,就當做自己是一時之間夢怔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陽可凌摟著她,身上的皮膚也是緊緊的貼著她,冰冷的衣服和冰冷的手,讓人就好像是置身在寒冰地獄當中一般,但是他的胸膛卻是灼熱的,他的呼吸甚至他的情緒都是灼熱的,將她夾在中間彷彿烈火灼燒一般。
他衣服下的身體已經不再像是一兩年前那樣的觸感了,甚至現在更瘦,每一根骨頭好像都有些咯人,他的懷抱緊得好像是要將左晴笙給嵌進他的身體當中去。
「晴笙,你原諒我好不好?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你又怎麼可能不會懂我的心思?這樣一兩年過去,你就如同是消失了一般,從此再不給我一絲的音訊。但是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回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
他的語氣當中飄過淡淡的疼痛和落寞,左晴笙咬著唇角,狠狠的將自己的心中的悲痛給壓了下去,聽得見他的聲音就響在自己的耳側,男人灼熱的呼吸就噴在自己的臉龐。
左晴笙只覺得……自己頰邊的髮絲都因為他而微微的顫動。
陽可凌笑得有些無奈,「但我知道你來美國,我卻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安奈不住自己內心當中翻滾起來的情緒,我就是想要來找到你!」
左晴笙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好久,卻是只聽見自己絲毫都不加感情的話,看著自己面前的一片虛空,一字一句的無比清楚的說道。
「抱完了就請讓開,就算我們曾經是朋友,這樣的動作是不是都太親密了?而且,我已經有了未婚夫,你是不是都應該了斷你所有的心思?」
左晴笙微微一笑,語氣卻是格外的冰冷,但是卻又透露出來幾分衷心的恭喜。「其實我覺得瑟琳娜人很不錯,你和她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你不如又去找她回來?我之前還盼望著能夠喝上你們的喜酒呢!」
她笑得很開心,讓人聽出來了幾分沒心沒肺的滋味。
陽可凌慢慢的鬆開了抱著她的手,卻是沒有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給拉開,低下頭去看著她,眼神中閃過几絲複雜的情緒,讓人看不透他究竟用怎樣的情緒來看著左晴笙的。
左晴笙卻是仰起了腦袋來,臉上已經變得無比的溫和,好像剛剛那個渾身都僵硬的女人根本就不會是她,而她眼神真切,說道。
「陽可凌,這些年來著實是麻煩了你的照顧,不然的話我應該都活不到今天,但是我如今已經有了家人,有了未婚夫,甚至找到了親生孩子,你和我之間,說是朋友只能夠算得上是給我有救命之恩的朋友……」
她一笑,臉上的神情天真而又全是真實的拒絕。
「救命之恩,我可以慢慢的還給你,但是我採取的方式,卻不是跟在你的身邊,去愛一個我根本就不愛的人,那樣真的太痛苦了。」
陽可凌的身子慢慢的僵硬了起來,看著她,只覺得自己滿口的苦澀,腦中都是亂糟糟的一片,所有的思緒好像都變成了一團亂麻,攪在一起讓他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生活得很幸福,賀廷琛很愛我,賀慎言也很愛我,而我就算是那個當初生活當中只有你的人,我也不可能會愛上你的,我們之間只是朋友罷了。你……你現在就放棄,好不好?」
她幾乎於哀求的語氣,眼前剛剛還笑得沒心沒肺的女人,這個時候卻是根本就抑制不住自己眼眶中流出來的晶瑩的水漬,那些透明的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慢慢的滑了下去,沖刷掉了臉上薄薄的一層香粉,薄紅被洗去,露出底下皮膚的蒼白。
陽可凌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對著這個女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採取什麼樣方法來表達出自己內心的想法,但是看到她哭泣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整片天地都已經崩塌。
手忙腳亂的上前去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但是他的動作卻是帶著慌亂,卻又格外的小心翼翼,像是看見自己面前的瓷器突然落淚,他想要去擦乾淨淚水,卻又害怕她會一瞬間碎掉,在自己的面前潰不成軍,永遠都復原不了。
他害怕了。
「好好,晴笙,你不要哭,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哭,你若是因為我而哭泣,那我又如何無地自容?晴笙你別哭,我不會說這些了,你別哭,我走……我走。」
他想要給她擦乾淨眼淚,但是只要碰到她,眼眶中的淚水卻又在一瞬間奔涌而出,他盯著她的眼睛,慢慢的往後退去,步伐有些慌亂,但是更多的卻是不舍和疼痛。
他如何會願意離開呢?
左晴笙看著他的手指在自己的面前無力的垂了下去,就如同是一截斷掉了生機的樹枝一般,漸漸的沒有了自己原有的情緒,他害怕左晴笙會離開自己,但是更害怕自己會傷害到她。
害怕自己會傷害到這個在他的心中永遠脆弱的女人。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不用和我解釋,你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但是從今往後,我希望你都不要這樣做,我們之間都有各自的生活……你往後看看,其實瑟琳娜就在那裡等著你,你不是只有我一個的!」
左晴笙對他笑,眼淚也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這個從來都不願意會在他的面前,甚至別人的面前落淚的女人,如今脆弱得只要一碰就會因此碎掉,他如何會忍心去傷害她。
陽可凌向後退,漸漸的離開了她的視線當中。
但是他的目光所及,卻是只有左晴笙在的那一片天地。
還沒有等到他說出一句話來,那一扇房門,「砰」的重重關上。
心中一顫。
腿上像是都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陽可凌就在原地慢慢的倒在了身旁的牆上。
但是這一堵白牆,卻又好像根本就不能夠將他的力氣給撐起來,他倒下去的一瞬間,雙手一靠,又緩緩的站了起來。笑了一聲。
「是這樣的嗎……但是你既然都感到了痛苦,我又如何不會痛苦呢?」
走廊的燈慢慢的熄滅掉,那一扇房門卻是沒有再打開。
陽可凌在原地站了半響,看著那一扇房門,不知道是在默念著什麼,好久好久之後,久到他都有些站不穩腳步的時候,他才緩緩的呼出了一口長氣,猛地一個轉身就朝著樓梯間跑了過去。
「噔噔噔——」
是他下樓的聲音。
他跑得飛快,大酒店的樓梯間空無一人,他在裡頭狂奔著,一直一直朝著最低一層樓跑了下去,期間沒有任何會阻攔到他的東西,但是他還是像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一般,在樓梯間倒了下來。
身子都翻滾在樓梯上,他任由自己朝著下滾了好幾步梯子,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聲音,而他也就連呼痛都沒有發出來一聲。
而陽可凌……卻是倒在地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左晴笙坐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整個人的身體,腦袋都在被窩裡緊緊的埋著,她哭泣著,不是因為陽可凌的離去,而是因為自己失去了這樣好的一個朋友,他就此離開,他這一聲都不會再找上來。
那個曾經會大小事情都關照自己的男人,不管自己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首先一個出現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不管聽見怎樣的流言蜚語率先相信自己的男人,那個給自己所有陽光的男人……
「陽可凌……你一定要幸福啊。」
下午的時候,左晴笙才從酒店裡出來,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半天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我就說上午的時候是什麼東西在樓梯間響了好久。」
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誰知道呢?剛剛不是看見救護車了嗎,看樣子是有人出事了啊。」
左晴笙往外走,並沒有在意。等到她的身影都已經消失在了酒店門口之後,身後剛剛說話的幾個人才慢慢的說到。
「唉……鮮血滿面的,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個男人!」
「是啊,真是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也太不小心了吧?竟然會從樓梯上摔下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夠搶救回來啊……」
另一個人也跟著嘆息著,對她咂舌說道,「我看是不是他自己故意這樣做的啊?要不然就是被人給從樓梯間推下去的,摔成那副模樣,這個男人也真是太可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