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別樣的左晴笙
因為出了這意外的原因,那個看起來牢固得不得了的高架投射燈,就這樣在他的目前粉身碎骨了,雖然這個投射燈也是賀廷琛砸了重金買下來的,但是如何也比不上人命重要。
賀廷琛的眼眸微沉,支起的胳膊有些微微的顫抖,左晴笙艱難地抬起頭來看他,眼神帶著奇怪。
賀廷琛卻在想,若是意外他還好處理,台下這些大家族大企業的人都在這兒,這樣一個可以危及到人命的意外事故就已經夠他頭疼一陣了。
而……要是這是人為的話……
又是誰會故意這麼做?想要讓左晴笙死得這樣慘烈呢?
若不是她太蠢了的話,說不定還能及時地從燈下面避開去,還不至於傻傻地愣在原地,等著被砸成一攤肉泥。
賀廷琛帶著微微譴責的目光看著左晴笙,左晴笙好像也知道自己剛剛那種行為實在是太蠢了。
按說以她的反應,再怎麼也不可能就在一個能即將把自己砸死的燈下傻傻地愣著吧?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鐵鏽一般的氣息,那氣息好像是濃稠的鮮血一般,在兩人鼻尖幽幽縈繞,隱隱約約的又摸不清,讓人不知道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虛幻存在的。
左晴笙皺著眉頭,仔細嗅了嗅空中的這股氣息,卻又突然突然再尋不著了。
賀廷琛不動聲色地在殘破不堪的地上移動了一下身子,輕輕地偏轉過去。
左晴笙在兩人身上看了看,除了被劃破的衣裙,並沒有看見太大的傷口。
左晴笙便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這氣氛也好像有些嚴肅得讓人有些窒息的沉悶。
她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心驚,忍不住有些奇怪地道。
「我……當時本來是想要逃走躲開的,但是覺得腿上很重,連一步路我也邁不動,等到投射燈快要砸下來的時候,我卻突然腿上一軟,整個人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左晴笙沉默了一瞬,但是她心中的那種震驚與絕望,大概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有這樣絕望的心情了。
那一瞬間,就好似看著天塌下來,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沒有一絲能力能去將這塊塌下來的天給抵住。
「總覺得……我不會怕成這樣吧?直接被嚇得癱軟在地?」
左晴笙覺得有些奇怪,又道:「秀場的一切設備早在出場前就全部檢查完工,確保沒有任何損壞或者潛在的危險的……」
左晴笙眼眸張大,看著賀廷琛,「總不會……是人為的吧?」
賀廷琛聽見她也這樣去猜測,他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不好了,想到著地下坐了這麼多非富即貴的人,台上還站在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究竟是誰,敢有這麼大的膽子?
「總裁!」
顧言等一眾醫護人員這時才刨開那片廢墟,爬到了高架台上。
看到兩人都沒有被壓成肉餅,顧言不禁有些喜極而泣的感覺,看著兩人對望著,心中也滿是激動,直想要撲上去給他親愛的總裁大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只想哭訴當時總裁自己為什麼不要命一般,沖向這裡,那個女人又為什麼不躲不閃,就在這兒等著他的總裁不顧危險來救她?
顧源看向左晴笙的目光帶了些不善,左晴笙摸摸鼻子,有些尷尬。
看看身邊的賀廷琛,灰頭土臉,黑色的西裝被那些彈飛的支架劃破了好幾處,白襯衣上全是小口子和灰塵,變成了一件灰襯衣。
而左晴笙這時才發現,賀廷琛的另一半邊臉,被那些剛剛在空中猶如利劍長箭一般的支架的尖端,劃破了一道三厘米長的口子。
左晴笙登時瞳孔都放大了,內心一直在嚎叫,這一瞬間她就有些背後發涼,全身都冒著冷汗。
糟糕了!賀廷琛的臉上划著這樣一道口子,不會毀容吧!
「你……」
「總……總裁……」顧言顯然也注意到了那道傷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臉。
賀廷琛目光瞟在自己臉上,沒能看見什麼,只是覺得輕微的痛,傷口應該不是很大。
他也就沒在意,伸出手就要去抹臉上的血。
「別別別!」顧言連忙制止了他粗魯的動作,有些欲哭無淚地對著蒼天嚎到。
「我的祖宗啊!這張臉可是你吃飯的本錢!你這樣好不愛惜,拿著全是灰塵的手就去擦,也不怕讓傷口感染了?」
顧言朝著身後過來的大部隊揮了揮手,「快過來,給總裁處理一下!千萬不能留疤痕!不然以後總裁可沒有錢養你們了。」
賀廷琛被顧言按住了手,於是也任由醫護人員給他清洗處理,本來已經覺得沒什麼事了的賀廷琛,正在思考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但猛地聽到顧言的這句話,他看著忙活著一直讓醫護人員小心的顧言,疑惑地問到:「什麼吃飯的本錢?」
冷不丁賀廷琛理了他一回,還問了他一個問題,顧言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娶老婆的本錢啊。」
「哦~」
左晴笙在旁邊心領神會地笑了一聲,顧言立即反應過來他剛剛說了什麼,連忙伸手捂住嘴,兩個眼睛注視著下方,連一點兒眼角也不敢抬高。
因為上方,賀廷琛黑得像是能夠毒死人的臉色,和冷得想要把他生吞活剝一樣惡狠狠的眼睛,正一瞬不轉地對著他。
「總裁對不起!」
那目光太過於恐怖了,顧言有些堅持不住了,立即喊到,「我什麼都沒有說,左小姐她也什麼都沒有聽見!」
他的目光直溜溜地落到地面上,兩個眼睛都像是快要看成鬥雞眼了一般,他的心在淌血,最近怎麼總是口不擇言呢?!
顧言的目光落到地上,正對上一攤鮮紅的血……血……
「啊!」顧言突然大喊一聲,連忙指揮醫護人員撲上去給賀廷琛包紮。
「總裁你怎麼受傷了也不說啊!真的是快要急死我啊!」
左晴笙的目光也往賀廷琛的身上一轉,在他的腹部停下來,那裡,黑色的西裝遮遮掩掩下,白色的襯衣已經被鮮紅的血給浸濕了。
要怎樣的傷口才能把半件衣服給浸濕?在地下凝成的那灘鮮血,又是用怎樣的疼痛換來的?他一直在這兒和她談論是人為還是意外,竟然對著自己的傷勢卻是一聲不吭。
剛剛左晴笙埋首在他胸前的時候,難怪他一直偏著半邊臉,還微微支撐起身子,原來竟是為了隱瞞自己的傷勢。
染血的白襯衣被醫護人員從腰部剪開了,露出平坦的隱隱腹肌的小腹,麥色的偏白的肌膚上面,清爽,不像普通男子一般的油膩。
那股麝香的氣息又緊緊地籠罩著左晴笙,左晴笙的目光凝在他的腹部傷口上。
傷口不大,卻也不小。
周圍還散布著兩三塊青紫的淤青,像是被重物撞擊之後導致的。
應該也是被飛射得滿地的架高台架給划傷了的,又或者是在撲向她的那一瞬間,被掉落下來的投射燈強大的衝擊力給撞到,又在地上滾了兩滾,更加重了傷勢。
醫護人員做了緊急處理,讓它漸漸地止住了流血的趨勢。
顧言在那兒大叫著指揮醫護人員,急得上躥下跳,「你們快拿擔架來啊!在這兒傻楞著幹什麼啊?!你你你!笨手笨腳!快去換個手腳伶俐的人來!」
「誒……你!小心著!你把總裁掂著了,我就把你給掂上天!」
顧言皺著一張臉,表情萬分悲痛和憐惜,他心疼看著被醫護人員扶到擔架上的賀廷琛,語氣輕柔地說。
「總裁您放心,沒多大的事兒,您不要想太多了,安心養傷吧!」
他剛剛說完,又立即轉過頭去,看著那些抬著擔架,一邊給賀廷琛處理傷口的醫護人員,惡狠狠地說到。
「你們別以為止住了血就沒事兒了!總裁這麼精緻完美的身體上要是因此落下疤痕,我可是要找那些源頭的麻煩的!」
顧言話里的這個源頭,好像就是指的自己吧……
左晴笙有些悲憤地想。
她也同是受傷人員,腳扭傷了腫起得快比天還要高一般,也沒見那些對著顧言唯唯諾諾的醫護人員們管過她的一條小命。
左晴笙一邊跟著抬著賀廷琛的擔架,一邊一瘸一拐或者是蹦蹦跳跳地走,忍不住就說:「你這個助理,倒真的是讓人羨慕啊!」
左晴笙的語氣帶著感嘆,「像我的那個助理,不僅陷害我是一流的,就連找人結盟都找我最恨的人,難道,她可真的是把我恨得良多嗎?」
看著為了賀廷琛忙上忙下的顧言,處理了他家總裁大人的傷勢,這會兒又跑去處理這次的「意外墜物」事件。
左晴笙估計,明天的新聞最熱頭條,估計就是這件事也說不定了。
「你的這個小助理啊,忠心耿耿只為了自家總裁大人做事,絲毫不管其它人的死活!」
左晴笙的聲音故意說得大些了,就看見顧言回過頭來對著她癟癟嘴。
賀廷琛默默地看著這兩人。
這樣的左晴笙,好像又多了些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