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瘟疫
第一百四十一章瘟疫
「瘟疫?」聽到這個詞語,即便以李貞的淡定,也不由勃然變色。
在古代要說什麼東西最可怕,不是旱災,不是水災,更不是蝗災,而正是瘟疫。
水旱蝗三災雖然可怕,但終究有跡可循,官府也可以賑災,就算官府不作為,至少百姓們可以逃荒,終究是有一線生機。
但瘟疫不同,發作起來無聲無息,等發現的時候,往往已經形成規模。
而且瘟疫此類並不單指某一樣疾病,而是所有惡性傳染病的統稱。在醫療技術不發達的古代,大夫們往往不能第一時間確定瘟疫的種類,不能確定種類,自然也就無法下藥治病……等他們確定好了瘟疫類型之後,只怕已為時已晚。
甚至瘟疫說不定都已經發生了異變,他們還得重新確定……如此陷入惡性循環,最終釀成大災。
而相較於水旱蝗三災,雖然威力驚人,但只要救援得力,死人的終究是少數。
瘟疫卻不同,一旦爆發開來,那威力將是滅絕性的,不論男女老幼,不論貧富貴賤,一旦沾染上,那就是九死一生。
歷史上著名的旱災蝗災水災記錄不多,但記錄在案的瘟疫大爆發卻比比皆是:
一戰末期的西班牙大流感,全世界十億人感染(當時全世界總人口也不過才17億而已,包括三巨頭在內都有不同程度是感染),死亡人數四千萬——要知道整個一戰連傷帶死,也不過才四千萬而已,死亡更是只有一千萬人而已。也就是說整個一戰四年半所殺死的人,也至少西班牙大流感兩年殺死的人的四分之一(西班牙流感爆發分為三波,從第一波1918年春季在美國一處軍營里爆發開始,到1920年3月份在夏威夷第三波最後一例被治好為止)。這還是是二十世紀初,科技已經有相當大程度的發展的情況下,依舊死了四千多萬人,可見這次流感的可怕。
2400多年以前的一場疾病幾乎摧毀了整個雅典。在一年多的時間裡,雅典的市民們生活在噩夢之中,身邊強壯健康的年輕人會突然發高燒,咽喉和舌頭充血併發出異常惡臭的氣味。
當瘟疫發展到高峰時,雅典死亡的人數是如此之多,以至於人們已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掩埋死者了。「城裡各個區都設立了焚燒點,尤其是那些擠滿了難民的地方,甚至連那些神聖的區域也不例外。人們把死屍扔進焚燒爐里,有時因為屍體壓著屍體,很多都沒有焚燒完全。為了給焚燒點提供足夠的木材,甚至專門組成一些小隊。有的焚燒爐徹夜不息,陰森可怖的濃煙和臭不可聞的氣味遮住了城市的上空,熏黑了建築上潔白的大理石。」當時雅典總人口的三分之一都在瘟疫中喪生了。
更著名的是中世紀,歐洲黑死病大爆發,一個世紀內,整個歐洲死了一半人……
……
在中國,瘟疫同樣是令人聞之色變,幾千年來一直伴隨著中國人,成為了我們的噩夢。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冬天,北方發生疫病,當時為太子的曹丕在第二年給吳質的信中說:「親故多羅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
除孔融、阮瑀早死外,建安七子之中竟有五人死於傳染病。曹植《說疫氣》描述當時疫病流行的慘狀說:「建安二十二年,癘氣流行,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或覆族而喪。」
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不是前面的那個王璨)也在《七哀詩》中也記載:「……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路有飢婦人,抱子棄草間。顧聞號泣聲,揮涕獨不還。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驅馬棄之去,不忍聽此言。……」
魏晉南北朝晉惠帝光熙元年(306年):「寧州頻歲飢疫,死者以十萬計。五芩夷強盛,州兵屢敗,吏民流入交州者甚眾。」
唐朝代宗廣德元年(763年),江東大疫,『死者過半』。『辛丑歲(762年),大旱,三吳飢甚,人相食。明年大疫,死者十七八,城郭邑居為之空虛,而存者無食,亡者無棺殯悲哀之送。大抵雖其父母妻子也啖其肉,而棄其骸於田野,由是道路積骨相支撐枕藉者彌二千里,春秋以來不書。』
……
瘟疫類型更是多不勝數,不論是古代的天花、霍亂、黑死病(鼠疫)、傷寒、結核病、炭疽,又或者是現代社會的非典、禽流感、豬流感、埃博拉……瘟疫從來都沒有遠離我們。
則也是李貞在聽到瘟疫后,臉色大變的原因之一——實際上李貞寧願碰上大旱災大水災,都不想遇見瘟疫。
不光是李貞的臉色變了,房遺愛更是面色蒼白——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土著」,他對瘟疫的懼怕程度還尤遠在李貞之上。
「查到病因了嗎?都有什麼癥狀性狀?」咽了口吐沫,李貞有些顫抖的問道,畢竟有後世的經驗,如果知道病症的名字,那說不定還能有解決的辦法。
「是鼠疫。」
百里長生這話一說完,房遺愛就是一個晃悠,差點就暈倒——鼠疫,這在古代幾乎是無解的烈性瘟疫之一。歷史上歐洲人口減半的最大罪魁禍首,幾乎讓人聞之色變,是和天花並列排名第一的人類殺手,甚至比天還要可怕——至少天花還能熬過去的話,一輩子就都再也不會得病了,但鼠疫就算你能僥倖逃過一死,以後再爆發也依舊會得病。
李貞同樣是面色慘白,不同於房遺愛以為鼠疫無解,李貞知道鼠疫是能治好的,然而可惜的是,鼠疫正好是他不知道鼠疫究竟該怎麼治。
百里長生見狀,連忙安慰道:「殿下不用擔心,這一次因為及時發現,因此規模並不大,只有五千多人感染,屬下力氣之前劉總管們已經將他們全部隔離,而且朝廷也派了大夫和藥品,想來不會有大礙。只是畢竟鬧了瘟疫,軍中人心惶惶,兵無戰心,劉總管這才按兵不動,並不是我們不願意立刻收復驩州的。」
「五千人還是小規模……呵呵。」李貞淡淡的笑道,不過他也知道,十萬人中只出現了五千人的感染者,在古代的確算不上大規模,便也打算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