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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畫妖

  「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進去看看。」葉缺表情有些嚴肅,「不喊你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看到什麼奇怪的景象,誰都不要過去,否則後果自負。」


  「先生,您是不是發現什麼了?我姐姐不會有事吧?」錢書笑急忙問道,那屋子裡的可是自己親姐姐,既然葉缺的表情這麼嚴肅,肯定是出問題了。其實他自己這段時間也覺得自己姐姐哪裡不對,可又找不到原因,現在看來,八成是招了什麼髒東西。


  「不清楚,看了才知道。」


  「那就全仰仗先生了,我就在這裡候著,您有什麼吩咐就大聲喊,我立即過去。」


  雙手負在身後,葉缺到是沒怎麼緊張,以他的眼界,在這洛陽,甚至是在這整個人間,恐怕百年內都沒什麼能令他真正害怕緊張的,心中有數,自然無所畏懼。


  葉缺只是感覺洛陽的妖氣似乎是在一夜之間便濃重了許多,走到哪兒都能遇到妖怪,密度未免太高了一些吧,還是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


  走進錢書畫的屋子,只見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端端正正的站在桌子前,手中握一支娟秀畫筆,全神貫注的在身前的宣紙上肆意揮舞,女子不似尋常的大家閨秀留一頭烏黑長發,這錢書畫的頭髮很短,也就將將齊肩,眼瞳烏黑透亮,炯炯有神,雙頰白裡透紅,單看身段絕對是上上之姿。


  只是此刻的錢書畫神情有些過於專註,甚至可以說是極盡入迷的狀態。


  嗅了嗅鼻子,又仔細看了幾眼門口的那副山水,發現畫下竟然擺放著一盞香爐,香爐中插著三根名貴焚香,葉缺冷哼一聲,「現在這些小妖怪可真是膽大妄為,修行都沒修明白呢,就敢出來害人。」


  「青丘三萬里,一劍斬天門,現形。」


  現在葉缺的體內已經貯存了一絲天元,仙界的功法可能還沒辦法正常使用,但是修真界的卻已經勉強可以施展,尤其是青丘劍門的法訣。畢竟是自己曾經出世的地方,使用的最多,也最頻繁,像這種最初級的破印法訣,基本上是張嘴就來,手指都不用抬起來。


  伴隨著葉缺的法訣,一道咒印靈符憑空出現,直接就打在了山水畫前。


  就像是把沸水扔進了滾燙的油鍋,山水畫一瞬間彷彿活了過來一樣,大團大團的霧氣開始從畫中彌散開來。霧氣在空中翻騰了一個來回,轉身便凝聚成一頭面目猙獰的三眼妖獸,同時,這三眼妖獸的嘴中還在不斷的吞吐著雲霧,彷彿要將整間屋子都用霧氣籠罩住一樣。


  「大膽無知小兒,叨擾爺爺清修,不想活命了嗎?」一個嗡里嗡氣的聲音從霧氣中傳出,像是活了上百年行將朽木的老頭。


  「清修?」葉缺不屑的說道,「什麼樣的清修需要亂人心智呢?可笑!」


  葉缺指了指還在一旁拚命作畫的錢書畫,「你一個小小的畫妖,難道還奢望受人香火,請人祭拜嗎?」


  這麼大的動靜,就發生在錢書畫身邊幾米之內,她的人明明是醒著的,可卻猶如看不到一樣,不為所動,一心只在畫中游。


  「我乃山中智者,畫中仙人,受人祭拜尊敬,有何不可?」畫妖高傲的說道。


  「魑魅小鬼,還敢妄自稱仙。」葉缺呵斥道。


  「詆毀仙人,該死。」


  霧氣幻化的三眼妖獸猛地睜開三隻血眼,一口濃霧便噴向了葉缺,而整個房間內剛剛彌散在空中的霧氣,也隨著急劇翻騰,遠遠看去整個房間都開始變得飄忽不定,似在水中又似在霧中,屋內屋外儼然成了兩個世界。


  「小小的迷魂陣也敢在這裡班門弄斧。」身在其中的葉缺根本就沒有理會這迷霧,這種級別的幻境和迷煙還左右不了他的神智。


  「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劍氣上青天。」


  依然是一個劍指,依然是青丘劍門的初級劍訣,也就是一個眨眼的瞬間,一道劍氣便刺破了濃霧,直指霧后的山水畫卷。一切眼前所見的,都是障眼,真實的,多匿藏在畫面之外。


  那副山水畫卷,便是這畫妖的命門,如果只是與霧氣所化的三眼妖獸周旋,那永遠都勝利不了,那分明就是幻境。


  頃刻之間,屋內所有的霧氣全部開始向畫卷前聚集,極短的時間便濃縮成一面氣盾,可依然無法阻擋葉缺的那道劍氣。


  一力破萬法。


  這畫妖跟葉缺相比還是有些太嫩。


  「仙師饒命!」


  勝負已分,這畫妖一改方才的張狂,張嘴就是哀求。


  「求仙師放過小妖。」


  「做亂人間,還想求生?」葉缺右指虛抬,左指被於身後。


  「小妖對天起誓,絕對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多就求了些許的香火祭拜,不敢害人性命的。」畫妖可憐兮兮的求饒,連幻化出的霧氣都變得柔弱了許多。


  「真沒害過人?」葉缺問道。


  「絕對沒有,求大人放小妖一條生路,來日必當重謝。」畫妖說的是振振有詞。


  「那好,你現出原形,待我查驗一番,只要是沒傷人性命,我答應你,不會毀了那山水畫卷。」葉缺語氣有些緩和的說道。


  「謝謝大人。」


  話音剛落,三眼妖獸與那氣盾便消失在霧氣之中,一個白鬍子老頭跪著出現在葉缺身前,五體投地。只是在視線看不到的角度,這老頭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大人,請您。」


  白鬍子老頭話都未說完,只見一柄虛幻的青色靈劍猛地穿胸而過,剛才停駐不前的劍氣也繞了一圈化為一陣細小的劍雨,眨眼間便將這老頭斬殺的形神俱散,一絲殘渣都不留。


  「都說了,像你們這種小妖,修行都沒修明白呢,就不要出來害人了。」


  「求饒要是就能活命,降妖師還不全都喝西北風了,說自己沒害人?騙傻子呢,用鼻子聞都能聞到戾氣。」嘟囔了幾句,葉缺伸手就把掛在牆上的山水畫摘了下來。


  這畫妖被自己斬殺之後,靈力可都返回了畫卷之中,像這種修行幻境的妖怪,一般來說,攻擊力都不算太高,但是它的本命法寶肯定靈力豐厚,現在葉缺正好需要,就當是酬勞了。


  漫步走出房間,朝錢書笑擺了擺手,那傢伙立刻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先生,結束了?」剛才錢書笑還有他身邊的幾個下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三眼妖獸,那血盆大口,可是兇殘的緊呢。


  「不成氣候的小妖怪,已經被我收服了,這畫卷就是它的本命法寶?」葉缺舉了舉自己手中捲起來的山水畫,看樣子還想還給錢書笑,「你還要嗎?看品相應該值不少錢呢。」


  所有人,包括錢書笑,就像是被蜜蜂蟄了一樣,全都往後急退好幾步,錢書笑更是連連擺手,「先生,您還是趕快把這東西收起來吧,我可不敢要,會死人的。」


  「您別嚇我了,我膽小。」


  「那我可收起來了。」葉缺隨手把山水畫卷收到自己身後,然後抬頭看了看月亮的位置,「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指了指錢書笑,「你姐姐現在應該是睡著了,你去找人把她送回自己房間休息吧,她這幾日只是中了幻術,妖怪被收服后很快就會好起來,不礙事的。」


  把善後的事件交給錢書笑去處理,葉缺直接就回自己房間了。


  房間的擺設相當奢華,看來確實是錢家招待貴賓用的,沒有理會這些,葉缺關上門便拿出了剛才那副山水畫卷,將其工工整整的擺在屋子的正中間,然後便開始在屋子裡不斷的來回走動,每走一步就捏動一個法決。


  三十七步,三十七個法決。


  當最後一個法決完成時,一個塔形的法陣便成型了,而法陣的陣中央就是山水畫卷,此時此刻的畫卷散發著乳白色的柔光,一條條靈力絲線迅速從畫卷中滲出。


  這個法陣是葉缺當年攻破一個魔宗時無意中得到的,名字叫偷靈法陣,能將無主法寶中匯聚的靈力提煉出來,為己所用。


  盤坐在床上,葉缺很快便進入了一種入定的境界,整個偷靈法陣滲出的靈力全部開始圍繞著他盤旋飛舞。


  夜色撩人,繁星滿天,註定是個不安之夜。


  一夜的修鍊,太陽照常升起。


  昨夜還靈氣鋪鼻的山水畫卷,經過一夜的偷靈,此刻捲軸蠟黃,宣紙陳舊,畫中的山水更是墨跡模糊,看來靈力已經是耗盡。


  天色剛亮,永安大街,長生橋西,牡丹樓門口,傳來一聲慘叫。


  很快,上百名大理寺官兵就將牡丹樓圍了個水泄不通。


  「鶴大人,從大堂到三樓,一共二十九具屍體,一名老闆,三名夥計,二十五名客人,無一生還。」


  被稱作鶴大人的男子是大理寺新任少卿鶴非,沒想到剛上任第二天便遇上這等大案。沒有理會手下的彙報,鶴非一個人走進牡丹樓,從大堂走到三樓,每一具屍體他都查看了一番。


  「所有人全部都是被毒蛇撕咬而亡?」鶴非問道。


  「回大人,驗屍官確實是這麼說的。」


  「為何無一人逃離此處?」鶴非看著整個牡丹樓的構造,眉頭緊皺。


  「或許是因為蛇太多了,驗屍官說,能造成這種程度的傷口,昨夜這裡的蛇絕對是一個恐怖的數量。」


  「能有多少?」鶴非沉聲問道。


  「成千上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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