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趁火打劫
心知久待必危,封塵立即回返家族。
一進門,就看到了靜待的韓簫。
似乎已經站了很久,但卻是一臉的平靜,沒有任何的焦急之色。
「回來了?」
「嗯。」
「去天封殿吧,有些事,你得和家裡人交待一下。」
「嗯。」
以為羊入虎口,結果,莫名其妙的,洪飛鳳竟是驚慌而逃。一路上是左思右想,到現在,封塵還是難以置信,有濃濃的恍如夢中之感。發生了什麼,封塵不得而知,想追究,卻是無從去追究,只能埋於心中,靜待它日,或會有答案出現。
父子兩人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都不知如何開頭,如何啟齒。
沉默的行了十幾步,封塵突然滿懷愧疚的道:「父親,對不起。」
封簫頓足,看向封塵,「何故道歉?」
封塵道:「不聽你的勸,一意孤行,給封家惹了大麻煩。」說到這裡,封塵的心底生出了濃濃的悔恨之意,「或許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明明知道有洪飛鳳等強敵窺視在側,卻又去招惹韓家。」
封簫問道:「迷茫了?不知對與錯?」
封塵沉默了少許,道:「這事沒有對與錯,只有該為和不該為。」
聽之,封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讚賞道:「不錯!仇恨沖昏了你的頭腦,卻沒有蒙蔽你的雙眼,事情的本質,你還是窺得清清楚楚。任何事情都有兩面,對與錯是表面的評判,對事有可能做錯事,錯事卻有可能做對事。」
「內因外因,各種因素太多,或會對一件事有莫大的影響。」
「而該為和不該為,就是利蔽的權衡,通盤的考慮,面對複雜的情況,能抽絲剝繭,理順各種頭緒,找出關鍵點,理智的做出最正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該為和不該為沒有對與錯,就只有『該』和『不該』。」
封塵若有所思,「我衝動了,不計後果。」
封簫上前,拍了下封塵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若無刃,刀何以為刀?若無鋒,劍何以為劍?只有鋒芒畢露,才有可能斬盡一切,破開一切,才有可能出類拔萃,成為刀中之王,劍中之君。」
「同理,人也應當有鋒芒!」
「只有如此,才有可能一往無前,百折不撓!」
「作為武者,稍微的圓滑會讓你順風順水,但若是過了,就會瞻前顧後,優柔寡斷,從而鏽蝕了會當凌絕頂的強者之心,變成一把鈍刀,一把無鋒的劍,如此,還能劈風破浪,盪盡一切嗎?你的爺爺,現在就是一把鈍刀,無鋒的劍。」
「唉,不提這個……」
「當然了,尺寸的拿捏並非易事,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只要問心無愧便好。塵兒,你還年輕,所經的風雲寥寥無幾,不能深刻的感受到一種抉擇之後,所帶來的是由衷的快樂,還是切膚之痛的悔恨?」
「這一次的事件,正好是一個磨鍊,評判利弊,去體悟得失。」
「哈哈哈,人的成長總要經歷許多的挫折,只要越挫越勇百折不撓便好。」
封塵深刻領會,但是擔憂不減,「父親,這次的禍事……」
封簫擺手,「此事為父自有計較。」
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父親的背影,封塵憂色中加了迷茫,自有計較,怎麼計較?
不解,搞不清楚,抬步,緊追而去。
……
「好強的拳勁,兩條胳膊全部碎裂!」
「頭顱受到重創,顱骨多處開裂……所幸都不致命。脊椎斷裂,胸骨斷了五六根,腿骨也斷的亂七八糟……五臟六腑,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創傷……」
「這麼重的傷,還一息尚存,奇迹!」
韓明的「屍體」依然鑲在假山中,沒人敢動。
幸好沒人動,不然,必死無疑。
但那模樣,真是慘,如一堆被蹂躪了無數遍的爛肉,難以瞧出本來的面貌。
鮮血染紅了衣衫,看著,就像是在血漿中泡過的一般。
無法遏制,流的滿山滿地都是。
韓明,自己的親侄兒,落到如此凄慘的下場,韓魁狠的目眥欲裂,雙拳握的如炒豆子一般,「咯嘣咯嘣」直響,但兇手已經逃之夭夭,縱有濤濤的殺意,也沒處可發。
只能先忍著,當下之急,是韓明的「屍體」。
一檢查,竟是驚喜的發現,韓明竟然沒死!
立刻掏出療傷丹藥,餵了韓明一顆。
運轉功法,神力洶湧,卻如春風化雨一般、源源不斷的輸進韓明體內,為他療傷,護持心脈。
只是少許時間,傷勢便得到了穩定。
「這般傷勢,太重了,縱然性命得保,想要完好如初,卻是不可能。就算奇迹再次發生,也不知道要養到哪年哪月去?一旦錯過了最佳的練武時期,明兒這一輩子,算是廢了,不會有大的成就。」
韓魁皺著眉頭思索著,「除非有療傷聖葯乾坤轉日丹……不過,這種聖葯幾乎是傳說中的存在,可遇不可求,就算運氣好,偶然遇到,也不是區區韓家就能買的起的……或許大哥會有辦法吧?」
「此事不急,得從長計議。」
長的像是個粗人,看起來就是個莽漢,實則卻是粗中有細,稍微尋思了下,便有了定數,但情緒依然亢奮,握緊雙拳,極是憤恨,「好一個封塵!好一個封家!不給點顏色瞧瞧,以為我們韓家好欺負不成?」
「哼,該是時候一決雌雄了!」
「小小的三山城,一個霸主,足矣!」
處理好韓明的傷勢,抬上擔架,一行人火速回返韓家。
「哎喲~~~」
就在即將走出醉紅樓大門的時候,一婀娜女子突然從拐角轉出,低著頭,迎面快步走來,面遮粉色薄紗,身著艷紅色的性感長裙,那體態,驚心動魄!不察之下,被一個抬擔架的護衛撞了一下肩,趔趄的倒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嬌呼聲清脆悅耳,嫵媚的撓心撓肺。
護衛們被婀娜女子的美貌所吸,瞪圓了眼珠子,一眨不眨,竟是愣在了原地。韓魁一聲斥喝,方才回過了神,依依不捨的向前挪動腳步,卻是一步三回頭,似要把婀娜女子的諸般美好,一股腦的都融進自己的靈魂里。
韓魁皺眉,盯視女子,覺得並無不妥后,方才擺馬離去。
也就在韓魁轉頭之瞬間,婀娜女子嬌媚的神情突然一斂,藏於袖中的手指輕輕的一彈,微不可擦的一小撮灰色粉沫,向著擔架上昏迷不醒的韓明射~了過去,正好命中一處傷口,融進未乾涸的鮮血中,滲進血肉之內。
驀然,韓明的身子微微的顫了一下,接著,再無動靜。
瞧了眼遠去的韓家一行人,紅裙女子抬袖虛掩小嘴,低低的笑出了聲,搖曳著動人之極的身姿,向著僻靜之處走去。很快的,出了醉紅樓,披上黑袍,戴上斗笠,施展出無上身法,疾奔而去。
雖有黑袍遮掩,身形卻還是那麼的婀娜多姿。
到了小院外,一縱,飄飄的飛了進去。
小院並不空曠,有兩人居於其中,在焦急的等待著。
一看見婀娜女子,盡皆露出了欣喜之色。
「師兄……」
脫掉黑袍,摘掉斗笠,婀娜女子講述起了所探察的情況。
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洪飛鳳,血橫,以及彎刀男子閻羅。
「沒有感覺到前輩的任何氣息?也沒有得到前輩的任何警告?如此看來,答案就有了唯一性,只是一個過路的神仙,順手而為的打抱不平。」聽后,血橫沉思著,得出了結論,「哈哈哈,那麼我們可以毫無顧忌的繼續實施我們的計劃了!」
笑聲一斂,讚賞的看向洪飛鳳,「你做的很對!這種事,也只有你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覺,起到最佳的效果。三山城的兩大世家,就應當讓他們不死不休的斗下去,只有如此,我們才能最大限度的漁翁得利。」
洪飛鳳咯咯一笑,「要坐山觀虎鬥嗎?」
血橫搖了搖頭,「坐山觀虎鬥,過於消極,勢均力敵的兩大世家,拼殺起來,可不是短時間能有結果的。過兩天,我親自去一趟封家,看看,是否能購得千畝靈田?能低調的得到泣神之淚,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閻羅桀桀鬼笑,「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