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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同歸於盡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些,哦,對了,除了魔族那邊,長樂和奇靈應該是達成了交易,魑魅已於昨晚將非白和蘇素逐出了人族,應該是不許他們再回來了,而長樂留在了奇靈身邊,隻不過,隻不過……”


  不草向夕匯報了最新的情況,除了虛空之境的情況,還有就是神族和魔族的動靜,顯然現在的矛盾點已經不再是人族那裏了。


  蒼耳更多的關注點是想找到虛空之境所在的位置,這萬年以來他就沒有放棄過尋找,在夕拿到絳珠之後更是投入了更多力量,但是仍然找不到。


  經過分析和評判,不草認為接下來魔族和神族有可能會延續當年的舉動,聯合起來對付夕,具體還得看接下來怎麽發展。


  當然他也將非白和蘇素回到人族這件事情,而長樂作為交換的後續說了出來,夕聽到長樂在魔族自虐般的找刑罰受苦,心裏更是五味雜陳,他知道她這樣做是什麽意思。可他真要是跑到魔族跟長樂說讓她不要這樣,對方也未必會理她,長樂那個脾氣他知道。


  雖然不指望她能體諒自己,但是也不想長樂就此痛恨下去,折磨自己也折磨他。


  手裏挑著支筆,夕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麵前的紙張上,心裏輾轉不知道想什麽,心緒煩亂,他將要書寫的是約見蒼耳和奇靈的信箋,因為沒有想好措辭所以拖了很久沒有下筆。


  倒不是說他怕見到他們兩個,他隻是不想見麵的時候看到長樂也跟過來了,想到長樂會用很嫌惡的眼神看他,夕就覺得很難受,但是不知道怎麽說,難道他要仔細跟長樂解釋,隻有在合適的時候才能從她的身體裏麵取出絳珠嗎?

  他承認為了拿到絳珠設局布置逼迫她,但是最初他想取的時候的,長樂的身體裏麵還沒有鳳凰血脈,強取她一定會死,而且當初他的布置都沒有完成,處於有風險的處境當中,拿到了絳珠也不安全,何況他當時並不想害她,畢竟她是無辜的。


  反正也沒人知道所以就暫時保存在長樂的身體裏麵,以至於當初她被蒼耳剝皮企圖虐殺的時候,夕才會拚死保她,因為不保她絳珠就再此流落到下一世了,他追逐了這麽久,肯定是不能放棄的。


  而當她意外繼承了古鳳血脈的時候,他高興的想取出來的時候,那絳珠卻是覺得長樂比他更好,不願意出來,隻有當它覺得長樂死亡的情況下才不情願的出來,天知道為什麽經曆了這幾世之後絳珠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就是說長樂死了絳珠才能被拿出來,這是夕跟絳珠溝通了幾次才得出的結果,那麽在生理上的死亡已經是不可能的,隻有這個人徹底廢掉。


  毀掉長樂的方法很簡單,她本身就是個孤僻的小孩,隻要毀掉她最重視的東西,讓她一無所有甚至犯下大錯就能做到,隻不過為了確保事情萬無一失,夕才默默的布置了這麽久,就是要讓她知道前世今生發生的事情,讓她明白她再次手刃了林景安,其實當初姽嫿不拿走那段記憶,夕也會幹預的,而且會在的合適的時間拿出來,但是顯然在長樂身邊蟄伏的這段時間,就是控製她的狀況。回想起來夕自己都覺得,不堪回首。


  萬年前的神魔大戰就是個騙局,欺騙了三界眾生,自己拚盡了所有才保留了一方安寧之地,即是虛空之境。重傷之下為了保存實力將絳珠意外存入奔狼一隻中,那奔狼也聰明,知道魔族是回不去了所以躲入了人族存續了血脈,竟然跑到了屠靈者長樂的身體裏麵。


  千年之前的攝靈家族擁有破魔刀,但是能使用的就隻有長樂一人,與不周山上的精魄景安相識糾葛,遭到家族算計,長樂立下了極端的詛咒,讓攝靈家族不得安寧。存續的詛咒隨著攝靈家族的凋零存續的效力也不不足為懼,將封存鎮壓的長樂風幹的屍體拿出來就會發現已經成飛灰了也不需要鎮壓了。


  長樂和景安本來也能迎來相對緣分已至的結局,但是卻因為夕的幹涉,將長樂拉入了三界之內的紛爭,並且將其分離拆散,強行改變了這世的結局。


  夕也曾經想過不對這一世的長樂動手,但是顯然這一世長樂的奔狼血脈覺醒被發現,引起了各方注意,逼不得已才策劃了這一切。這些能夠對長樂說嗎?不能,她也不會相信的。現在她一定恨死自己了。


  其實那天在攝靈家族禁地發生的事情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遲遲沒有動手就是在糾結,但是無意中被推了一把,當他趕到的時候,看到長樂臉上的神情還有地上的屍體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時候就是最好的時候,錯過了就再也沒有了。


  他能感覺到將手伸進長樂心髒裏麵的時候,溫熱地觸感,奪珠既成,再無退意,落子不悔!


  “圓月,日落之前,太行山下。”


  夕重重地寫下這幾個字,長歎了一聲。


  奇靈看著魑魅遞上來的書信毫不意外,鄭重點遞了封書信,不正經的話應該就是發個短消息。


  終於來了,等了那麽久,約好的會晤,不過是他和自己還有蒼耳的博弈,人族自是不會帶他們玩的,不過可以帶上長樂,舊友相見肯定少不了一番熱情的寒暄。


  命令魑魅把從來給帶過來,彼時長樂應該還遨遊在魔族的各種大大小小的獄中,體驗著各種各樣的刑罰,原來接觸了才知道這女人有自虐傾向,還真的是有些意外,瞬間就對她失去了興趣,也就任憑她在魔族鬧,反正又翻不了天。


  畢竟是魔帝,什麽樣的沒見過?低等的魔物,高等的魔族,想在他麵前動小心思基本是妄想,他的女兒珈南,衝動無能驕傲自大。


  他的弟弟非白,智商有餘狠心不足,婦人之仁毀矣


  他的合作夥伴天帝蒼耳,私欲過甚,什麽都沒有顏麵和權欲重要,不然也不會淪落到與狼為伍。


  不知道為什麽,奇靈覺得自己有點兒背,我方手下和敵方手下的區別,大概就是那種天線寶寶對鋼鐵俠?魑魅在事後發現並挖出來的對方的手下有非白被套路的青狐、人皇被套路的淩宇、還有那個神秘的助手至今沒查到的,哪個不是好用一把手?為什麽自己身邊就盡是這些豬隊友?真當他是時運不濟?


  “叫我過來幹什麽?”衣衫襤褸的長樂嘴角溢出了鮮血,站都站不穩,還是多虧了魑魅在那裏幫忙扶著,不然應該現在是趴著的。


  奇靈嫌惡地看了她兩眼說道:“玩夠了吧?嗯?收拾收拾準備跟我去見他。”這個他是誰自然就不用他多說了吧。


  “無所謂啊。”長樂翻了翻白眼,還以為他把她叫過來有什麽事情呢,結果就是通知她去見夕是嗎?隨便啊,反正現在她在魔族,為刀俎,為魚肉,不是嗎?

  奇靈也笑了,他本來以為這個女人還可以玩玩,結果就是個:“廢物。”想著也便就說出來了。


  聽到奇靈說的話,長樂的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然後以誰都沒有防備的速度直接衝了上去,腕上瞬間甩出把刀,劃過奇靈的喉嚨,看的出喉結處被割破了,流出鮮血來。


  破魔刀最大的用處就在於破魔兩個字,不是嗎?


  “我是不是廢物,還輪不到你說。”長樂的聲音低沉沙啞,冷笑聲瞬間激怒了奇靈。


  魑魅見狀就打算上來按住長樂,結果被她一揮手給震開了,瞬間被甩開了老遠。


  而徑直化身為巨大銀色奔狼朝著的奇靈撲了過去,在長樂眼裏就跟蛇尾巴沒什麽兩樣,奇靈掃了過來的尾巴,被長樂靈巧的躲開了,手中刀婉轉生花,逮住刁鑽的位置就狠命的戳過去,幾番之下倒真是長樂占了優勢。


  雖然長樂的身形不小,但是靈活的很,戲耍猴子一般逗著奇靈,剛開始奇靈還能陪她玩玩,後來就不耐煩了,直接逼出了本體,燭龍現身,照亮九重泉壤的黑暗,酆都乃至整個魔族大震。


  一龍一狼結結實實的打了起來,如果說龍幹不過狼,肯定沒人信,但是對於不活命豁出去凶殘的可怕的長樂,那還真的也就是打了個五五開。奇靈還真敢沒有讓著她。


  魔族大殿被長樂和奇靈的爭鬥而弄塌了,燭龍升騰而上,長樂踩著他的身體也不甘示弱的,以至於最後長樂的身體兩側那金紅色流雲紋路的地方,竟然生出了金色的翅膀,震驚了所有看到的魔族,這奔狼怎麽還會擁有翅膀?這是怎麽回事?


  事後據當時在場的魔族說,魔帝奇靈與一瘋狼纏鬥,戰況激烈,奇靈以雷霆萬鈞之勢結束戰鬥,將對方穩穩拿下,魔帝威武!


  實際上呢,奇靈被長樂的鋒利的爪子抓的也挺疼的,隻是忍住了沒好意思說,他不明白自己隻是說了句她廢物,至於這麽暴躁嗎?而長樂經過這痛快一役後雖然被打個半死,但是卻感到了自己早已枯涸的心髒還有些微的跳動。


  打完躺在地上的長樂身體在汨汨流血,奇靈緩慢走到了她的身邊說明天帶著她一起去見夕,然後就走開了。


  脫了力的她,隻有眼睛還能微微地轉動,凝望著深紫色的天空,自我審視著。


  那麽問題來了,以她現在的實力,打的過嗎?長樂不敢確定。


  是他將自己害成現在這個樣子,要報複回去嗎?長樂不敢確定。


  雖然她覺得所有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歸咎於自己身上,但是……林景安走了,安慕希走了,遲魚走了,蘇素變成了空牙,自己也是死寂的模樣,還有必要去報仇去複仇嗎?還有意義嗎?

  倘若是真的他是為了那部分“雜種”,在犧牲了幾個人後果之下,卻挽救了另一堆生命,這又該怎麽評判?


  是非善惡從來就分不清楚,大我小我什麽的,長樂也不懂,所有傷害過自己的人,是否以暴製暴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才是正確的行為?


  沒有人告訴長樂該怎麽辦。


  長樂努力想保護自己愛的人,卻沒有保護到讓自己陷入了無比痛苦的境地,甚至想以死謝罪,折磨自己的這段時間,感覺自己就是個神經病。


  痛苦、輾轉、迷惘、茫然、糾結、無奈這些情緒充斥了內心,如何才能尋找解脫的法子?

  那麽,同歸於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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