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致謙抽回手,他轉過身去,他聲音沉沉的,帶著幾分蒼涼,“你知道這條路有多寂寞有多崎嶇,甚至都不會被親朋好友理解,你還是執意要走下去嗎?”
顧昀手中空落落的,他輕輕攥緊拳頭,仿佛要攥住他留在他掌心的餘溫,他認真地看著他,“我已經做好準備了,謙,你呢,你願意陪我走這段注定不會被大多人認可的道路嗎?”
厲致謙狹長的眉峰微微蹙起,話也是得相當不客氣,“你要一條道走到黑,我管不了你,你還想拖我下水麽?”
“那你肯下水嗎?”顧昀的神情帶著執拗,比0年前在高中校園的後操場上向他表白時更執拗,他一手輕輕擱在心髒位置上,神情從執拗變得有些悲傷。
“0年了,謙,我試過走別的路,但不行,有些事情是生的,隻是以前我沒意識到而已。”
厲致謙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微微閉上眼睛,無奈輕歎,“你明明有更好的未來,為什麽要讓自己陷入泥潭裏?”
顧昀站起來,緩緩走到他身邊,卻沒再做出任何令他困擾的親密舉動,他:“這不是泥潭,對我而言,能愛上你是我最幸福的事。”
饒是鐵石心腸的人,聽到這番動人的情話也會被感動,更何況厲致謙並非鐵石心腸的人,他有著纖細而敏感的內心,“顧昀,如果你後悔了,我該怎麽辦?”
顧昀一開始沒有聽懂,恍惚了一會兒,他懂了,他睜大眼睛看著厲致謙,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撲上去,“謙,我不會後悔。”
厲致謙睜開眼睛,他安靜地注視著麵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實在拿他無奈了,他輕咳一聲,往衣櫃方向走去,“我給你拿被子,你今晚睡沙發。”
顧昀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的態度開始轉變了,這是真的嗎?不是他在做夢?
“謙,你……”
“以後的日子還長,你會不會後悔,我們用時間來證明。”厲致謙回頭看著他,也許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容於世,更不會被親朋好友理解,但他決定為了自己勇敢一次。
顧昀高興得差點蹦起來,他疾步走到厲致謙麵前,伸手抱住他,想要親吻他的衝動那麽激烈,然而他卻隻是緊緊抱住他。
“謙,我不會後悔的,你信我!”
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在一起,厲致謙仿佛能感覺到他的有力的心跳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震顫著他的心房,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但他想試一試。
過了好一會兒,厲致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先放開我,我給你拿被子。”
顧昀舍不得放開他,又抱了幾分鍾,這才依依不舍的鬆了手,眼巴巴的瞅著他,“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厲致謙擰眉瞪著他,“你別得寸進尺,零在這裏。”
顧昀隻是單純的想抱著他睡,看他反應這麽大,他促狹道:“零不在這裏,我就能和你一起睡嗎?”
厲致謙磨了磨牙,扭過頭去拉開衣櫃,抱出一床被子塞進他懷裏,“把你腦子裏的有色廢料都清一清,滾去睡沙發。”
顧昀見好就收,今晚能有這麽大的進展,他已經很滿足了。
“嗯嗯,睡沙發睡沙發。”看見他抱著被子出了臥室,厲致謙才鬆了口氣,抬手撐了撐半邊臉,隨即不知道想到什麽,又啞然失笑。
原來不再掙紮不再猶豫的感覺這麽爽,他為什麽沒有早點想通呢?
金三角一帶,言洛希來這裏轉眼已經一周了,她將傅璿以前住過的院子裏裏外外都搜了一遍,也沒有找到那份文件的影子。
她甚至懷疑這份文件存不存在,若是存在的話,為何又不見蹤影。
這幾薛長空帶她見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傅璿的舊部,看她的目光有輕慢也有譏諷,但大多人還是很友好。
此刻,她坐在山地車上,開車的人是薛長空,車後跟著好幾輛山地車,他們已經在這座山上開了將近半個時,看樣子要去一個重要的地方。
薛長空見她一言不發,主動挑起話題,“你來金三角一周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習慣?”
言洛希拉著扶手,以免被顛出去,她漫不經心道:“要不習慣,就是深山裏網絡不好,總斷,沒辦法網購。”
“你以前也不是個喜歡網購的人。”薛長空道。
言洛希搖頭,“以前不是不喜歡網購,而是自己想買的東西進商場就能買到,現在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烏龜不上岸的地方,我想買什麽都買不到,這個時候網購就顯得特別重要了。”
薛長空瞥向她,她還真把這裏當成度假的地方了?
“你想買什麽,我過幾要去一趟金邊市,到時候給你帶回來。”
言洛希心思一動,薛長空要去金邊?那麽到時候她可以趁他不在,去他住的地方搜一搜,打定主意,她才:“嗯,我回頭抄個清單給你。”
話間,山地車已經停了,薛長空推開車門下車,言洛希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看見那半邊山都種著罌栗,此時有不少戴著口罩的人在地裏施肥。
她強忍住心裏的驚濤駭浪,她一直聽金山角這邊盛產罌栗,那些流入市麵的毒品大多從這裏運出去,此時親眼所見,才知那種令人恐懼的震撼有多強烈。
金秋十月,正是罌栗豐收的季節,她放眼望去,竟不止這半邊山頭種著罌栗,連對麵兩座山都種著毒物。
這些東西一旦流入市麵,會害多少人害多少家庭?
薛長空雙手按在皮帶上,見言洛希遲遲沒下車,他轉身朝她招了招手,“洛希,來,過來看看,這是你母親打下來的江山。”
言洛希的心髒一陣緊縮,眼神染上了幾分厭惡,為何有人會把這害人的東西當成成就一樣自豪?“這些都是?”
“對,罌栗,你看罌栗花美不美?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美景,也和你一樣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