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夜祈用酒精給她的傷口消了毒,又拿來傷藥塗抹上,她著急的辯解卻沒能讓他心裏的陰鬱散去,如果不是因為韓崢,那麽又是因為什麽?
她如此固執守著的秘密又是什麽?
沉默在外科室裏蔓延,言洛希心翼翼的觀察他,看不出來他是否有生氣,她道:“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厲夜祈,我心裏所思所想的人都隻有你。”
厲夜祈放下傷藥,拿起紗布將她的手纏起來,他仰起俊臉,“希兒,我能相信你嗎?”
“當然!”言洛希斬釘截鐵道:“剛才薄景年質問甜妞兒,為什麽不告訴他懷孕的消息,看到他那麽痛苦無助的模樣,其實我能夠理解他。”
“嗯?”厲夜祈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薄景年。
“如果甜妞兒告訴了他,也許事情根本不會走到這個地步。所以我想到了我們,想到我當時拜托甜妞兒不要告訴你我懷孕的消息,對於被隱瞞的你來,根本就不公平。”
言洛希在反思,在努力去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厲夜祈並未話。
“對不起,當年的我太懦弱了,隻想到要逃跑,沒有想過你的感受。幸好,幸好就算分離,我們也沒有放棄彼此,幸好我們還回得去。”言洛希垂下頭,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
那麽多的不幸,卻因為他們彼此沒有錯過,而深深的感激上蒼,感激它讓他們相遇,讓他們相愛,讓他們彼此等待。
厲夜祈的心震動不已,這個狡猾的女人,總是讓他難過之後,卻又無法徹底割舍。
“命運給我們這麽多磨難,或許隻是為了考驗我們是否情比金堅,希兒,我愛你,我愛你……”厲夜祈伸手攬著她的腰,低聲訴。
千言萬語,也隻有這三個字能準確表達他的心聲。
言洛希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她何德何能,能得他深情以待?
車裏,田靈芸坐在副駕駛座上,她直視著前方,眼前掠過剛才車子從莫辰逸麵前滑過去時他的神情,她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薄景年偏頭看著她,他伸手覆在她手背上,將她的手拉過去擱在大腿上輕輕摩挲,“我們這麽久都沒有好好過話,你就沒有什麽想和我的嗎?”
田靈芸用力抽回手,一雙美目燃燒著怒火,“薄景年,我一直覺得我們能夠好聚好散,你到底想做什麽?”
“好聚好散?”薄景年譏誚的冷哼了一聲,“隻要我不放手,你沒有資格散。”
“薄景年!”
薄景年的手握住方向盤,他淡漠道:“十一年前,薄家暗地裏支持你父親,事發之後,你父親拋棄了薄家,任由薄家家破人亡,很不巧,六年前我拿到了證據。可我想著,終有一你父親也會是我父親,所以我為了你,連家仇都放棄了,甜甜,你又怎麽能拋棄我?”
田靈芸仿佛置身冰窖中,她渾身發冷,她知道薄家與田家有些恩怨,竟不知道薄景年早就掌握了證據,所以這六年來,他才會那樣反複無常。
他們明明相愛,卻總是因為一些事而分分合合,其實那些事一點都不重要,而是他在家仇與愛她之間不停抉擇。
而她,竟然到現在才知道。
“薄景年,我已經嫁給辰逸了!”
“閉嘴!”薄景年神色猙獰,“我沒同意,你能嫁給誰?甜甜,回到我身邊,否則的話,我會讓整個田家覆滅。”
田靈芸驀地瞪大眼睛,從他聽到田薄兩家的恩怨時,她就知道他要提的條件,以前是以愛為名,如今卻是要以恨為名了嗎?
“薄景年!”
薄景年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想起言洛希過她拚了命才保住孩子,他擔心她情緒激動會傷著孩子,他軟了聲音,“甜甜,你別激動,我們回家再談。”
田靈芸眼眶發熱,他真的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薄景年了,他就是魔鬼,他恨她,連薄田兩家的恩怨都能利用來讓她屈服。
“停車,我沒辦法和你談,停車,我要下車!”
薄景年無視她的吵鬧,徑自將車駛入薄家大宅,車子停在停車位上,田靈芸推開車門下車,她拎著包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薄景年沒有追她,他靠在車身上,冷淡的聲音飄過去,“田靈芸,隻要你踏出大門一步,紀檢組就會收到你父親貪汙受賄的證據。”
田靈芸的腳步生生的頓在原地,她倏地轉過身去,憤怒的衝他咆哮,“你為什麽要回來,你為什麽不和沈潔死在馬爾代夫,你這個惡魔。”
女人眼中的憎恨刺傷了薄景年的心,他強迫自己狠下心腸,是她先背棄了他,所以怨不得他對她這麽狠,“從今起,你就住在這裏。”
“我不!”田靈芸眼眶腥紅瞪著他,讓她住在這裏,她一定會瘋掉的。
她以為,他帶沈潔去馬爾代夫,是對她最沉重的打擊,卻不曾料到此時此刻的他,才是真的惡魔。他想拋棄她就拋棄她,他想擁有她就擁有她,憑什麽?
薄景年不願意去看她眼中的恨意,他轉過身去,“不要逼我,後果是你承受不住的。”
田靈芸看著他絕決的背影,氣瘋了一般抱著腦袋聲嘶力竭的尖叫,她接受不了這樣冷酷的薄景年,她原以為她可以好好與他談。
可如今,卻是他單方麵碾壓了她,抓住她的軟肋讓她連反抗都不能。
情緒波動太過劇烈,再加上昨晚一夜輾轉反側,田靈芸感覺到腹抽搐起來,她停下了尖叫,呆愣的看著腹,“孩、孩子,不……”
薄景年聽到她驚恐交加的聲音,他轉過身來,就看到她臉色蒼白的蹲在地上,他心裏一慌,疾步衝過去,俯身將她抱起來,“來人,馬上打電話叫醫生。”
薄景年抱著田靈芸衝進別墅,“甜甜,你別害怕,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田靈芸揪住他的衣襟,腹痛得她臉上布滿了冷汗,她道:“送我去醫院,否則孩子會保不住,送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