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守護你一輩子（3）

  李智媛走了，言洛希垂眸看著手裏的便簽紙，眼前忽然閃過的是父親時候背她去看燈展，給她買糖葫蘆的情形。


  她眼眶一陣發燙，她攥著便簽紙疾步走到路邊，招了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來到住院部，她站在病房門口，卻鼓不起勇氣敲門，自從十五那年被趕出家門後，她其實每年過年都會偷偷回去。


  看到父親與李漫妮母女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模樣，她就會想，她果然是多餘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依然記得當時大雪紛飛，她躲在區外麵，看見他們笑笑進家門的情形，她心中不是沒有過怨恨。


  言洛希的手幾度抬起來，又幾度放下去，最終她還是沒能敲門進去。


  剛轉身要走，身後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洛希，是你嗎？”


  言洛希後背猛地繃直，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那一瞬間她很想逃走，然而她卻是僵硬的轉過身去，長廊上，陸昭然推著老人站在她麵前。


  老人風燭殘年，身上沒有當年那種英武之氣，他目光殷切的望著她，“洛希，我的孩子，這些年讓你在外麵受苦了。”


  言洛希淡淡的睨著老人，她道：“我隻是路過。”


  老人目光黯淡，陸昭然見狀，他皺眉道：“洛希，伯父很想你，既然你是特意過來看他，又怎麽忍心這些話來傷他的心？”


  言洛希抿了抿唇，看著瘦得仿佛隻剩下皮包骨頭的老人，他老態畢現，再不是當年那個威風凜凜將她趕出家門的男人。


  她淡淡道：“你們現在要去哪裏？”


  “去化療室。”陸昭然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言洛希轉身，“化療室往哪邊走？”


  到底是她的親生父親，他已經時日不多，再去計較過去，隻會讓她將來留下遺憾。


  陸昭然大喜過望，他連忙推著老人追上她，三人一起往化療室走去，然而將近十年未見的隔閡，卻不是那麽容易消彌的。


  一路上言洛希都一言不發，直到陸昭然將言英傑交給護士，他回頭看著倚在牆壁上的言洛希，他走過去，在她身邊站定。


  “最近的新聞我都看了，你沒事吧？”


  言洛希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沒事就好，洛希，他……”陸昭然遲疑了一下，繼續道：“他對你好嗎？”


  言洛希看著緊閉的化療室，她不知道陸昭然為什麽要問她這個，但是她還是答道：“嗯，他對我很好。”


  陸昭然苦澀一笑，“洛希，當初是我錯了，對不起，我們好要成為彼此的唯一，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我很後悔。”


  言洛希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她抬頭看著他，“陸昭然，事到如今你為什麽還要和我這些呢？”


  陸昭然怔怔的望著她，“你知道嗎？最近伯父和我了許多你時候的事情，每一件他都記得那麽清楚，他其實是愛你的。”


  言洛希垂下眸，“他愛我就不會將我趕出家門，不管我的死活。”


  陸昭然搖頭，“不，你誤會他了，他並沒有不管你的死活，事實上這些年他一直在關注你，他會偷偷去學校看你，也記得你每次測試的成績。”


  言洛希心底一震，“你怎麽知道這些？”


  “這些話伯父找不到人傾述，他知道我和你交往過，他就告訴了我，他不是希望借我的口告訴你，而是想找一個了解你的人傾述，洛希，原諒他吧。”陸昭然誠懇道。


  言洛希望著化療室緊閉的門，她淡淡道：“陸昭然，你沒有經曆過，你不知道原諒有多難。”


  “我知道，洛希，我一度怨恨過你的狠心，三年的感情你不要就不要，我也曾為了和你賭氣，和李智媛交往，可到頭來，我才發現無論我怎麽做，都沒有辦法忘記你。”陸昭然的聲音藏著悔恨。


  言洛希並不想聽到他懺悔，一段感情無論是以哪種方式終結，到底都是緣分已盡，她道：“那都已經過去了，你不用再耿耿於懷。”


  陸昭然搖頭，“洛希，在我心裏過不去，如果當時我沒有一時鬼迷心竅，也許我們……”


  “沒有如果。”言洛希的聲音格外冷靜，她偏頭看著陸昭然，“你知道從來就沒有如果，所以這些話以後都不要再，和李智媛好好在一起吧，即便你對不起我，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陸昭然嘴唇動了動，看著她清冷的側臉，他最終什麽都沒，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她。這段時間，他一直守在言英傑身邊，也不過是在等，等她有一想通了，會來看望言英傑。


  到那個時候，或許他能見她一麵。把過去的都清楚，即使她依舊不能原諒，他也可以釋懷，然後真正的重新開始。


  一個半時後，言英傑做完化療出來，整個人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焉焉的，看著沒什麽精神。言洛希看著他這副模樣，終究還是不忍心，走過去推著輪椅往病房裏走去。


  回到病房，陸昭然將言英傑抱上床，體貼的蓋上被子，他道：“洛希，你在這裏陪著伯父，我去樓下買飯。”


  言洛希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可陸昭然已經走出門，她怔怔的看著躺在病床上臉色灰敗的老人，“您…要喝水嗎？”


  言英傑掀了掀眼皮，看著近在咫尺的她，他拍了拍床邊，“洛希，過來坐吧，讓爸爸好好看看你。”


  言洛希站在原地沒動，她微咬著下唇，“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剛轉身，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我知道，你不肯原諒我，當年的事，爸爸一直很後悔，對不起，當年將你趕出家門。”


  言洛希閉了閉眼睛，她淡淡道：“我要感謝您，是您教會了我就算是最親的人都不能依靠，如果沒有您當初的狠心，也不會有我的今。”


  言英傑瞳孔緊縮，看著那道倔強的背影，他悔不當初，“洛希……”


  “您安心養病，我會再來看您。”言洛希完，疾步走出病房，她靠在牆壁上，重重的闔上雙眸，心頭一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