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網吧回憶錄
聽了陳斌的想法，大家都十分認同。災難之後藥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且最難得的就是，衛生服務中心挨著水路的這個條件和大家的出行方式非常貼切。
「就是醫生少了點，只有紀姑娘一個人，」大飛有些可惜道。
「你就知足吧，兄弟，」喬興宇笑了起來，「說實話這還得感謝張偲大哥，他來家福超市的時候不但幫咱們搞定了李國強他們一夥，還帶了紀姑娘過來。」
「是啊，」陳斌也有些感慨道，「他真的是改變我們大家命運的人。」
「你們說的這個張偲大哥是誰，他在我們看守所這裡嗎？」王平好奇的問道。
「沒有，他離開了。」大飛拍了拍王平的肩膀，「等回船上我再給你講講他的故事。」
「好嘞，」王平之前是一名記者，職業習慣導致了他對各種故事都感興趣，剛才從陳斌和喬興宇他們的話里感覺出張偲應該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只不過根據他來看守所之後的印象，這裡似乎並沒有人叫這個名字。
聽到大飛說張偲已經離開了這裡，王平的心裡就越發地好奇起來。
大家回到樓下，又順手將全科診室裡面能拿得動的醫療設備和器材一起帶回到船上，沙船上的空間很大，拿回來的東西僅僅只佔據了船艙中的一角。
「要不要再繼續裝些東西？」魏啟明問道。
「不著急，咱們出來得早，可以繼續朝南邊探一探，剩下的東西回程的時候拿就行，」陳斌說著朝河對岸望了過去，那裡的河堤上種著一排水杉，透過樹與樹之間的間隙可以看到它們的身後是很大一片農田。
「那塊地要是在咱們看守所的旁邊該多好。」
「哪？」喬興宇問道，他順著陳斌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哦，地方確實不錯。」
「咱們能不能派人過來到這裡種地？」陳盛問道，他剛準備將無 人機收回來，聽陳斌和喬興宇這麼一說，於是又把無 人機飛了過去。
無 人機在那塊農田的上空轉悠了一圈，陳盛盯著屏幕上傳回的畫面，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農田四周都被河水環繞著，只有幾座橋和對岸的河堤連接外面，而且裡面的民居也很集中，不是到處分散在四周。
「你小子這是想要開分礦嗎？」喬興宇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這得有一定的人口基礎才行。」
「人少了能做的事就少，」陳斌點了點頭。
他和許多缺乏遠見的人不同，深知末日災難之下，食物等物資雖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身邊這些同伴。
如果當初陳斌沒有去幫助這些人，那麼他自己的路也絕對不可能走這麼遠，這個世界沒有超級英雄，獨行俠的故事只存在於科幻電影當中。
就像張偲一樣，他當初一個人上路的時候陳斌還有幾分不解，後來閑暇的時候再想想，陳斌也就明白了他的打算。這個男人的心裡應該是清楚自己的妻子不可能還在人世，他懷揣著那一絲渺茫的希望奔波在尋找妻子的路上，只不過是對自己沒能在危險關頭陪伴在妻子身旁的一種懲罰。
孤獨的尋找著妻子，甚至最後就這樣死在路上，這或許就是張偲為他自己安排的結局。說是救贖也好，懲罰也罷，陳斌從張偲的行動上感受出了他對妻子的那份真摯的愛。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諧老。這並非一句流於表面拿來感動人的漂亮話，聞一多先生當年就對這四句詩有過解釋，「猶言生則同居，死則同穴，永不分離。」
張偲不知道曼曼出事的地方在哪，他千里迢迢從南京過來，只是想最後能死在離妻子更近一點的地方。紀聞聞或許不知道張偲的想法，但是陳斌已然明白，只不過如今再也沒有機會去勸解和挽留這位像兄長一樣的朋友。
「在想什麼呢？」大飛看著陳斌坐在船頭髮呆，便遞了些吃的給他。
「隨便想想，放空自己的大腦，」陳斌笑了笑，接過大飛遞來的速食麵。他將麵餅掰下來一塊在手裡捏碎，然後撒在旁邊給糰子吃，自己則拿著剩下的部分放到嘴裡咀嚼起來。
「還有幾天就是元旦，一晃小半年就過去了，」大飛找來一個小蓋子，倒了些水在裡面放到糰子的面前，他用手揉了揉邊牧的腦袋，有些感慨地說道，「這個世界發生的變化真的跟做夢一樣。」
「夢還有醒的時候，可是這個世界哪一天才能變回原來的樣子呢？」喬興宇接過話來，「附近這麼大一片區域，咱們就沒看到有幾個倖存者，這也間接的能夠說明現在的倖存者數量是多麼稀少。」
「你們說，咱們人類這次會不會和歷史上的恐龍大滅絕一樣，扛不過這次危機。」喬興宇突然想到了和恐龍有關的這個話題，當初他看過一個專門講滅絕之謎的紀錄片，裡面提到的恐龍這一物種曾支配過陸地生態系統超過1.6億年之久，不過最後一場大災難導致它們全部都滅絕了。
那場災難據說是因為一顆類似小行星的物質撞擊了中美洲地區，還撞破了地殼，導致地球內部的岩漿噴涌而出。撞擊造成的超級火山爆發釋放出非常大的能量，從這些火山當中噴出來的火山灰和毒氣遮天蔽日。整個地球都被火山灰和毒氣覆蓋，太陽光不再能夠穿透大氣層到達地球表面，植物無法進行光合作用，空氣中氧氣含量變低，地面的溫度也急劇下降。
「那是天災，可是這喪屍病毒……似乎不一樣，它好像只對人類有感染性，而對其他動物卻沒有什麼危害，」大飛搖了搖頭道，「要說這是咱們人類自己搞出來的東西我也不信，哪有人會這麼傻逼。」
「這病毒對猴子起作用嗎？」陳斌突然問道。
「不知道呢，」大家被問得愣了一下，作為人類在動物界的近親，猴子的身體結構和不少器官都和人類比較類似，不過誰也沒看到過變異的猴子，所以一時之間都無法確定。
「希望不會起作用吧，」陳盛想到那些能四處攀爬的猴子，如果它們會因為病毒感染而變異的話，那城市當中或許會比森林裡更適合它們生存，而且變異的猴子很有可能會比喪屍更具有威脅性。
「不管怎麼說，既然想到了這一點，在還沒有得出確切的結論時，我們都小心一點。」大飛說道，「這次的災難應該也是全球性的，從危險程度來講，我覺得不亞於恐龍時代的那場大滅絕，至於人類能否扛得過去，現在誰也說不準。我只知道咱們如果能活下去的話，哪怕世界上其他的人都死了，人類也還沒有滅絕。」
「你這話說得夠唯心的，」喬興宇笑了笑，「當然我的夢想就是活的久點，死得快點。」
「活的久點，死得快點，」王平細細地品味著喬興宇的這句話，心裡十分認同，「言簡意賅。」
「你們發現沒，這條水路兩岸，民居或者田地各自分佈開來，而且兩者都比較集中，」大家聊了些不著邊際的話題，沙船朝前又開出一段距離，陳斌發現河岸兩邊的情況很有特點。
岸上的橫沔江路到了這裡就是盡頭，前方有一座水泥橋橫跨在河面上，從橋的另一側開始，兩岸的房屋都臨河而建，岸邊空出來的寬度已經無法通車，取而代之的是一條一米多寬的水泥小路。
小路距離河面的高度不高，路邊也沒有欄杆，從這些地方登岸的話似乎比之前要容易很多，只不過河岸上能看到的都是些瓦房，除非發現有倖存者在其中，不然的話，對於沙船上的人來講毫無上岸的價值。
大家留意著河岸上的情況，在橫沔江路的盡頭處，一個半圓形的空地朝居民區中凹了進去。空地的邊緣是橫跨在河面的水泥橋，橋面上被汽車堵塞起來，一輛汽車甚至撞破了橋上的欄杆，小半個車身衝出橋身，懸空在河面上。
「媽的，不會掉下來吧，」沙船從橋下經過，魏啟明抬著頭注視著上面半個車身懸空的汽車。風吹過時，他甚至感覺到車子似乎在輕微地晃動。
魏啟明希望這是錯覺，不過好在沙船順利的從橋底下通過了，他回過身再朝橋上望去時，心裡這才松下來一口氣。
河岸邊的一處民房外，牆上懸挂了一個木牌子，牌子上用紅色的筆寫著「火星時代」四個字。木牌旁邊的牆上，有人又用深色的筆加上了「網路會所」的字樣。
「現在竟然還有這種黑網吧？有意思。」大飛看到木牌的時候笑了起來，「我以前讀高中的時候，家裡那邊的縣城到處都是這種小網吧，一間屋子裡只有十來台電腦，裡面的桌椅甚至都是木頭做的。」
「你說的網吧是不是就是網咖？」喬興宇問道。
「對，現在都叫網咖了，」大飛點了點頭，「網吧的環境和網咖沒法比，檔次上來之後，名字在逼格上也提升了不少。」
「說到網吧，我想起來當時有個叫《傳奇》的網路遊戲很流行，那個時候我被一個同學喊去包夜，結果去了網吧之後，發現整個網吧都是玩這個遊戲的人。同學給我開了台機子，還幫我註冊了一個號，讓我跟他一起玩，不過我看那個遊戲就是一個人拿跟木劍不停地砍鹿，而且好像升到七級的時候就不能升級了。」陳斌突然回憶起當年的青蔥往事，臉上忍不住笑了起來，「後來才知道那是要充點卡了，不充點卡的話雖然能繼續玩，但是不能升級，而且也不能下線。當時我玩著覺得沒勁，又熬不住困，就把機子讓給我身後一個沒有電腦的人玩，我說我要睡一會，那個人還跑去給我搬了幾個椅子過來。這個遊戲火的時候，晚上沒佔到機器的人甚至會坐著看別人玩一個通宵。」
「你這算什麼，」大飛也講起了自己在網吧里碰到的奇聞異事，「我高三暑假在網吧打了一個暑假的《傳奇》，當時每天下午網吧里就會有一個女的在那裡和人視頻聊天，開始的時候我聽到兩個人老公老婆的喊得很親熱，而且還會聊一些私密的話題，那個女人也不忌諱周圍都是陌生人，反正說起話來十分大膽。直到有一天，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著？」大家的胃口被大飛吊了起來。
「那天我看到一個大概四五歲的小女孩跑進網吧喊那個女人媽媽，然後跟她說肚子餓了，要錢去買零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