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裡子和面子
六輛型號不一的汽車從湯臣高爾夫別墅區的東2門魚貫而出駛上了龍東大道,這一次管澤豪派出了手下近半的人力去往之前起火的那個方向搜尋。
他從底下馬仔的口中得知起火的時間是幾天以前,再結合曹奇和何敬失蹤的情況,心裡隱隱覺得兩者之間一定有什麼聯繫。
和幾個心腹討論之後,管澤豪果斷的做出了決定,讓人往東南邊的方向搜過去。災難剛爆發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大火併不稀奇,但是幾個月之後還能來場這樣的大火,那就有幾分蹊蹺了。
「百分之百是人為的,」三名心腹和管澤豪的判斷非常一致,大家都是江湖經驗十分老道的人,對這樣的信息稍加分析就能得出一個比較準確的結論。
「那裡搞不好還有一隻實力強勁的人馬,大火就是他們火併了另一群倖存者的結果。」陳九郎的分析讓管澤豪的心裡多了幾分擔憂。
「實際情況如何我們還不清楚,總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發現了這個問題,就必須要早做準備,」徐張寶提醒著管澤豪要掌握主動,管澤豪也明白他的意思,在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外出的人不再分散到四面八方,而是都集中往東南方向而去,那裡是張江鎮附近,距離管澤豪所在的湯臣高爾夫別墅區不過幾公里的直線距離。
由於那場大火管澤豪並未親眼見到,而最先發現大火的曹奇已經失蹤了好幾天,所以管澤豪也無法判斷出發生大火的具體方位,只能確定一個大致的方向,讓手底下的人慢慢往那邊搜過去。
派出去了人手之後,管澤豪窩在大廳中的沙發上等待消息,過了不久他就開始覺得無聊起來,於是他朝身旁服侍著的兩名女子招了招手,帶著她們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我去休息一會,有消息送回來就去通知我。」
三名心腹點了點頭,見管澤豪摟著兩個女人去了樓上,大家也不怎麼在意。沙發上坐著的都是跟了管澤豪十來年的老人,大家十分了解他的習慣。管澤豪自從發跡之後,不管白天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身邊總離不開女人,不然的話就徹夜難眠。
大廳里還有兩個女人在一旁待著,周彪順手也拉了一個過來,讓她坐到自己懷裡,徐張寶望了剩下的那個女人一眼,對她吩咐道,「你去陪九哥。」
「俆哥,咱們兄弟倆之間還客氣個啥,」說著陳九郎將坐到他大腿上的女人推到徐張寶面前,「我出去盯一盯在外面看家的兄弟,免得有人偷懶壞了事。」
女人的神色有些麻木,她被陳九郎推到徐張寶面前,只得順從地靠進他的懷裡,一隻手挽住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胸口。
「那要辛苦老九了,」徐張寶摟住女人,他沒有像旁邊的周彪一樣已經迫不及待的上下其手,而是用巴掌在女人的大腿上拍了拍,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事情。
災難前徐張寶也是歡場老手,各種應酬的時候,哪一次不是吃喝玩樂一條龍全部到位。他對女色並不急,因為心裡知道今天的時間還很長。他們需要等著外面的消息回來,從而做出下一步的應對。
陳九郎推開大廳的玻璃落地窗,他來到別墅的外面,深呼吸了一下這裡的空氣。氣溫隨著天氣的原因降下來之後,外面也沒有了之前的燥熱,涼風輕撫,這裡的環境讓空氣比其他地方要都清新幾分。
陳九郎離開別墅往外面走去,一路上還能看到幾個巡邏的馬仔的身影。這些人見了陳九郎都紛紛停了下來,朝他喊了聲「九哥」。
陳九郎只是點了點頭,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突然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
「光靠這點人巡邏還是不夠,」陳九郎搖了搖頭,對別墅外面的安保情況有些不滿,不過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剩下的人就這麼幾個,「當初狗要是能留下來就好了。」
想到狗的問題,陳九郎現在才開始覺得有些可惜,當初管澤豪要殺狗吃肉的時候,他也是跟著分了一杯羹的。災難之下,養人都養不活,更何況去養幾隻狗呢。所以別墅區里配合保安巡邏的幾條狗都無一倖免,甚至有幾戶業主家的狗也被他們找出來殺了吃肉。
「不過也無所謂,」惋惜歸惋惜,自從轉移過來之後,他們還未曾遭遇過比較大的危險。因為小區是封閉式的高檔別墅區,而且裡面人也很少,所以在這附近很大一片區域當中都算是一塊比較安全的地方。
陳九郎覺得巡邏的人不夠,主要還是基於對那場大火的判斷。他在心裡比較傾向於認為大火是一股勢力吞併另一股勢力時造成的,而且根據那個馬仔的描述,大火發生的地方就在幾公里之外,那麼這麼近的距離里突然冒出一股他們一無所知的勢力,這就讓他有所警覺起來。
陳九郎自從管澤豪的黑道身份洗白之後就開始為他打理各家公司的內務,算得上是他的管家。其中管澤豪名下的公司有近六成的法人都是陳九郎,如果說周彪和徐張寶分別是管澤豪在黑白兩道的面子,那他陳九郎就是管澤豪的裡子。
在管澤豪的這三個心腹中,其實他們的能耐還在其次,周彪和徐張寶成了面子,陳九郎成了裡子,這都是時勢使然。管澤豪用人,能力往往不是他最看重的條件。在他核心圈子裡的人,不一定是能力最強的,但是一定是他最信任的人。
就像周彪,早年間跟著管澤豪去搶幾個場子的保護費時,被好幾撥人給堵住,那些人也得了管澤豪手底下一個叛徒的信,專門守在那裡蹲他,想一鼓作氣把他人給做掉。
周彪拼了半條命護著管澤豪逃出來,自己身上卻多了十幾處刀傷,在醫院裡一躺就是好幾個月。有了那一次經歷之後,管澤豪就越發的看重手下的忠誠度,而周彪也因此一舉奠定了自己成為管澤豪心腹的地位。
徐張寶跟管澤豪的時間沒有周彪和陳九郎早,但是也是管澤豪十分器重的一個人。陳九郎知道他投過來之前曾是政府的一個筆杆子,或許是因為不得志的緣故還是如何,這個人辭了自己的鐵飯碗開始下海經商,後面不知道怎麼就投到了管澤豪的門下。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徐張寶有著政府工作過的經驗,在對一些政策的分析和判斷上嗅覺也很敏銳,而當時管澤豪這裡還只是一個草台班子,缺的就是徐張寶這樣的人。作為第一個投過來的「吃皇糧」的人,他得到了管澤豪足夠多的重視,自己也把握住了機會在管澤豪的核心圈子裡站穩了腳跟。
陳九郎是最早就跟在管澤豪身邊的人之一,因為早年當過會計,所以管澤豪從一開始就是安排他幫自己管賬。以前的時候陳九郎曾跟著管澤豪跑過一些地方,其中在丹東還經歷過綁架事件,在西北也陪管澤豪一起蹲過監獄,二十多年下來,管澤豪最信任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不過陳九郎平時都是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姿態,白道上的人認徐張寶,黑道上的人認周彪,外面知道他陳九郎的不多,但是知道他的人,都說他像一潭水。
山有多高用眼睛就能看得到,潭有多深你得自己下去掂量掂量才知道。
在外面轉了一圈,陳九郎也走出一身汗來,高爾夫別墅區很大,上百套別墅錯落有致地分佈在中間的高爾夫球場附近,球場中間的休息區內停有一些高爾夫球車,但是陳九郎不想坐這種車子。
他選擇走路是自己對外做出的一種姿態,目的是對下面的人展示出一種自信,讓他們堅定地相信待在管澤豪的隊伍里就能保障安全。別墅區內散布在房子外面的喪屍已經被他們清理過,留在房子裡面的暫時卻還無人問津,上百套房子他們現在也用不上,所以根本就沒有去清理那些空置的別墅的意思。
別墅二樓的窗戶那,拉起了一角的白色厚絨窗帘被放了下來,管澤豪從窗戶旁轉過身,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他摟著一個女人的腰回到床邊,床上躺著的另一個女人趕緊朝他身上靠了過來。
床上的這個女人剛才被他安排下樓去端壺茶上來,女人上來之後便將樓下大廳里的情況反饋給管澤豪。
管澤豪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但是心裡卻有了一些想法。
管澤豪上樓的時候是故意帶了兩個女人走的,別墅里總共只有四個女人,他帶走兩個之後,留下的另外兩個就不夠底下那三個心腹去分了。
管澤豪的心機很深,他在社會上闖蕩了三十多年,深知人是會變的,所以跟在他身邊的人,他總會經常找機會去試一試他們的心思和性情。只有將身邊的人日常中的變化掌握在心裡,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裡子果然要比面子靠譜。」聲若蚊蠅的一句話從管澤豪的嘴邊飄了出來,讓床上的兩個女人都是一愣。
陳九郎快要回到別墅門口的時候,他看到兩個人剛從外面走來。這兩個人是之前在陶園別墅那邊被發現的,入伙的時間不長,所以平時也不怎麼受重視。
陳九郎盯著那個矮壯的漢子和他旁邊的老頭,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朝這兩個人招了招手,將他倆喚至身邊。
「跟我來,我有點事要問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