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告別
「他竟然下得了手？」魏啟明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猴子的話讓他心裡大驚。殺黃彪的事他也有份，不過聽猴子話里的意思，好像楊菊將這個鍋都扣在了余剛的頭上。
魏啟明用眼角偷偷瞟了眼小惠，見她正望向自己，心裡暗道不妙。當時他們在聯華對黃彪動手的時候，小惠也是知情人之一。
「是啊，我也沒想到他竟然下得了手，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我絕不會留他在這裡。」猴子的手緊緊地捏成拳頭放在桌上，仔細看去，似乎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發抖，「找你來的目的，就是讓你去盯住他，我給了他這次機會，也提醒過他要珍惜。你把他看好，如果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要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們。」
「好，你放心。」魏啟明趕緊答應到，他看得出猴子的情緒比較激動，他現在自己的心也有些亂。值得慶幸的是，殺黃彪的鍋是被楊菊扣在余剛頭上了，但是他們聯華過來的四個人都知道，兇手不只一個，他魏啟明也有份。
魏啟明想到自己有了把柄在別人手裡，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你可千萬不能大意，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和你關聯在一起的，他在這裡犯了任何事，你都會被牽連。」猴子鄭重地對魏啟明說到，「看好他是你在家福的職責之一。」
「還有小惠，」猴子說著轉過頭望向她。
「嗯？」小惠趕緊將思緒從魏啟明身上收了回來，剛才猴子提到的余剛殺人事件，小惠知道魏啟明也是參與者之一，只是她比較好奇為什麼楊菊在告發出這件事的時候只提到余剛一個人的名字。
「你和魏啟明的職責一樣，你負責盯住楊菊，她的一舉一動也會和你關聯起來，她犯了事，你同樣一起受牽連。」猴子對她說到。
「家福超市的每一個人，都是經過了考驗之後加入進來的，你們也不會例外，」陳斌接著猴子的話說到：「家福凝聚了我們所有人的心血，所以我不會允許這裡出現任何的意外。」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盯好他們倆。」魏啟明和小惠一起點頭到。
張偲來到教室的門口，這裡原本是家福二樓結賬區外的一個門店，被大家改造成一間簡易的教室供兩個小朋友在這裡學習。
「我們要養成一個良好的飲食習慣，這樣可以使我們的身體健康地成長和發育。」紀聞聞站在一張課桌前對坐在下面的兩個小傢伙說到，「不好的飲食習慣會導致我們的生理功能紊亂，從而感染疾病。」
「紀阿姨，」兩個聲音一同響起。
「蔡吉姐姐，你先說，你是女生，女士優先。」程子軒和蔡吉剛剛都舉起手來想要提問，程子軒朝蔡吉看了過去，把發言的優先權讓給了她。
「你先說吧，你比我小。」蔡吉也謙讓了起來。
「那好吧，」程子軒點了點頭，「紀阿姨，生理功能紊亂是什麼？」
「生理功能啊，就是我們的身體每天在做的事情。舉個例子，你們都喜歡看電視對吧，」紀聞聞說到，見兩個小傢伙都在點頭，「在家裡的時候，是不是要看電視才會去打開電視機，不看了的話就會把它關上？」
「嗯，」蔡吉和程子軒認真地在聽。
「如果平時你老是不停地把電視機打開關上打開關上，那它很快就會壞掉，而且如果你看電視的時間長了，就要把它關掉休息一下，你們自己的眼睛也要休息休息。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紀聞聞的例子舉得很生動形象，「你們的身體和電視機一樣，除了工作也需要休息，而且還需要補充食物和水分。」
「今天我要和你們講的是如何養成這些對身體有好處的習慣。首先吃飯的時候要坐著吃，不要站著或蹲著吃，更不要端著碗到處跑。」紀聞聞說著朝程子軒看了一眼，見他低著頭臉有些發紅。
「吃飯之前，我們可以先喝一點點湯，這樣做可以使我們的消化器官活動起來，起到促進消化的作用，為接下來吃飯做準備，。」紀聞聞一邊說著，突然注意到蔡吉和程子軒都朝她身後望著在，她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張偲站在那裡正看著她。
「張偲大哥，」紀聞聞有些意外，不過心裡卻十分開心。站在外面的張偲像一位等待孩子放學的家長，又像一個等待情侶下班的男人，久違的溫馨感讓紀聞聞的心裡暖暖的。
「看你正在給他們上課，就沒有打擾你，」張偲笑了笑說到。
「找我有事嗎？」紀聞聞好奇的問到。
「有事，」聲音從身後傳來，是蔡吉這個小丫頭在調皮。
「有事，」程子軒也學著蔡吉一起起鬨。
張偲點了點頭，和紀聞聞都笑了起來。
「借一步說話吧，」張偲對紀聞聞說到。
「嗯，」紀聞聞應了一聲，回過頭對兩個小傢伙說到：「老師等下就回來，你們先在這裡看看書，不要亂跑。」
兩人來到二樓另一側的自動電梯旁，這裡之前被陳斌他們用手推車裝上了很多貓糧和狗糧堵了起來，電梯也被關掉，扶手兩旁的外側是空的，從上面望下去，可以看到在底下遊盪的喪屍。幾支簡易的長矛被固定在這裡，矛頭朝著下到一樓的方向，手推車的後面又用幾個貨架加固了一遍。
「我來找你，是要和你道別的，」張偲望著紀聞聞，不知道該如何委婉地把這個意思表達出來，想了想還是直接說比較好。
張偲的話讓紀聞聞愣在那裡，她的心情因為這句話而瞬間跌到了谷地。紀聞聞一直不願意去面對的就是張偲要離開的這一天，她的心裡十分矛盾，即希望張偲就留在家福這裡，和大家一起生活，又希望他能夠找到他的妻子，兩人可以團圓。
「這就要走了嗎？這麼快……」紀聞聞說到，聲音隨著她思緒的飄突而越來越小。
「聯華超市的威脅已經解除了，你和程子軒留在這裡很安全，」張偲說到，「我觀察過這裡的人，陳斌也好，喬興宇也好，他們人都不錯，對這裡也傾注了很多心血，我相信他們會把這裡經營好，給大家一個安穩的家。」
「可是你要走了啊，」紀聞聞的心裡開始難過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攪動。
「我繼續留在這裡意義不大，而且在這裡待的時間越久，我擔心找到曼曼的希望就越渺茫，」紀聞聞的神情落在張偲的眼裡，讓他在心裡發出一聲嘆息。
紀聞聞很想對張偲說，叫他留下來，但是她開不了口。她想起在張偲的車裡看到的那張照片，心裡越發地難過起來。
「張偲是屬於她的，」紀聞聞這麼想著，也開始釋然了。
「你準備什麼時候走？」紀聞聞抬起頭，望著張偲的的臉，「其他人知道嗎？」
「我只和陳斌說了要走的事，離開的時間定在明天，等會我就要去準備東西了。」張偲說到：「我來和你道別，也是想囑咐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程子軒，能活下來的人都是幸運的，我希望你們能在這裡平安地生活下去。」
「可是你如果走了，我和這裡其他的人都不太熟，」紀聞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說出這句話，雖然理智告訴她張偲的離去是遲早的事，但是潛意識裡她還是希望張偲能夠留下來。
「我只比他們早認識你一天呢，」張偲笑了笑說到：「結識新朋友，不忘老朋友，以後有緣說不定還能再見。說實話，我也很捨不得這裡，捨不得大家，但是我有我的責任和使命。」
「我……我能跟你一起走嗎？」紀聞聞的心裡，感情已經壓過了理智，她望著張偲的臉，多麼希望他能點下頭，答應自己的請求。
「你跟我一起走，程子軒怎麼辦？還有你的父母，他們現在下落不明，難道你不打算留在這裡去找他們嗎？」張偲問到。他和陳斌之前用善意的謊言掩蓋了紀聞聞的父母已經遇難的事實，為她留下了一份希望。
張偲的話讓紀聞聞冷靜了下來，現實要面對的東西還有很多。她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衝動，心裡開始有些後悔，但是她心裡又十分地不舍，張偲這一走，紀聞聞擔心這或許就會成為永別。
「我知道了，你要保重。」紀聞聞說道，眼眶有些發紅。她強忍著眼淚，不想讓它們在張偲的面前落下來。
「這個給你拿著，留著防身用，」張偲將一包東西遞到紀聞聞手裡，「可惜只有一顆子彈了，盡量要留在關鍵的時候用。」
紀聞聞朝那包東西看過去，見張偲遞給她的是一把手槍，手槍被完好地包在皮質槍套裡面。
「我現在教你這把槍該如何拿在手裡射擊，」張偲從槍套中抽出手槍拿在手裡，準備做示範給紀聞聞看。
「張偲大哥，槍你自己留著，放在我這裡沒有作用，我在家福超市也用不上它。」紀聞聞推辭到，「你剛也說了，這裡很安全，而且陳斌他們是值得信任的人。反倒是你，一個人又要上路，這把槍你自己留著要更好一些。」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樣去保護自己，我也會照顧好子軒，」紀聞聞說著，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她低下頭去，不讓張偲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妻子，兩人能夠團圓。」
「謝謝，」張偲拍了下紀聞聞的肩膀，「保重。」
望著張偲轉身離去的背影，紀聞聞轉過頭朝窗外望去，她將眼角的淚痕擦拭乾凈，靜靜的望著外面的夜空。夜幕中又是一輪明月當空，紀聞聞知道天亮的時候月亮就會消失，就如同這個男人一樣。
明月還會有，問君何時歸。